待人離開,曹子瑋眉頭微皺,這樣平靜且不動怒的潘祿勝還真是不多見,無論他怎么為難或者冷漠,輕視,對方始終一面如是,完全不動聲色一點要發脾氣的意思都沒有,看樣子他身后這個女軍師還挺厲害,傳言有過人之能,也不是空穴來風故意吹噓的,到讓他有些興趣想見之一見,莫名的他覺得這個人似乎很了解他的脾性與處事之法。
“剛才的女相師你見到了?”對著旁邊的士兵問著。
“沒見到,也不是,是沒看到臉,不過聽傳言奇丑無比,所以只能帶著面具示人,將軍也覺得她是奇人異士?”
“是不是異士本將軍不清楚,但一定是奇的。剛才怎么不放她進來。”突然覺得跟對方對壘會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將軍不是說要故意為難潘祿勝嗎?給他下馬威,所以屬下就故意為難沒讓她進來。”回答,“將軍對她很好奇?”難道他無意闖了大禍,面色擔心的試探一問。
“只是有些好奇怎樣的女子能說服潘祿勝這座火藥庫都不炸了,真有意思。”饒有興味。
“那屬下派人將她帶回來?”
擺手,“不用,正面對壘才有意思。以后有機會會見的。”刻意就沒意思了。
篤定的口氣,對方猜測,“將軍是相信潘祿勝的誠意?愿意替他稟告皇上嗎?”
“有何不可,送上門來的肥肉為什么不吃,又不是傻。”
“但對方明明是想借宋軍支援做后盾讓李繼遷不敢輕舉妄動。”
“大宋要的是開疆拓土是藩族降附,并不沖突,既然歸順了,我們做他們的后盾無可厚非,再說只有這樣牽制李繼遷才會收斂,不會再得寸進尺不要以為歸遼附宋就能高枕無憂,他瞞的了所有人瞞不了本將軍,本將軍讓他坐立不安。”
“將軍高明,隔山打牛,一舉兩得真是高招,屬下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趁機拍馬屁。
“行了,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只是曹子瑋怎么也想不到,他錯過的不是一個女相師而是他日日夜夜思思念念都想見到的人兒,一簾之隔,近在眼前,他卻只知咫尺天涯,遠在大漠。
畢竟耶律隆緒并沒有將她失蹤的消息公告天下,甚至下了戒嚴令,傳出者殺無赦,誰會想到她會失憶還毀了容,甚至成了西涼回鶻的女相師,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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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緊張而又惴惴不安中度過,李清惜心中也是七上八下,隱隱不安,這個所謂曹將軍的確比傳言中還要難纏,不僅沒給任何肯定回復,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似給你希望又似不是,那種模凌兩可讓人抓狂也讓人不安訥。
“不好了,無兒。”君竹跑過來,氣喘吁吁,顯然情勢所急。
李清惜心中一緊,“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君竹艱難的吞了一口氣,才勉強緩過氣,快速說道,“李繼遷帶兵正朝我們這邊殺過來,而大宋卻仍舊沒有任何音訊,現在首領與所有將士都急壞了,正在商議應對之策,首領讓我來找你快點過去。”
怎么會?難道這曹子瑋真的能放下這么大塊的肥肉送到嘴邊也不吃?
“來不及了,你快隨我去吧。”見對方發呆,君竹焦急的催促著。
眼下局勢,她只能賭一把了,成就皆大歡喜,不成就是亡國之奴,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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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走進軍帳,潘祿勝早已急壞,顧不得身份就迎了上來。
“現在怎么辦?這曹子瑋真是油鹽不進,不識好歹,太氣人了。”虧他還忍了那么久。
“~”
見她不說話,面色思沉,潘祿勝更急了,“你到是說話啊,不然要你這女相師有什么用。”暴露本性,絕非善類。
李清惜才睇著對方一眼,才緩緩說道,“首領稍安勿躁。”
“敵人都攻到家門口了你還叫本首領稍安勿躁,當初就不該聽你胡言亂語直接同宋帝降附今時也不會騎虎難下,進退不得了。”顯然追悔莫及,怪責她。
“首領,你再聽無兒最后一次,先讓人到前線打探軍情盡快回來稟告,后方將士兵分三路化整為零先埋伏起來,弓箭手在高處準備一發現李繼遷的兵馬不管什么情況先下手為強,殺他個措手不及,能盡量拖延多少時間就盡量拖延。”她在等一個答案,她有預感曹子瑋一定會出兵的,一定會。
“首領,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了,快點下令吧。”將士也是急了。
“你還相信曹子瑋會出兵幫我們驅走李繼遷的兵馬?”潘祿勝有些質疑。
但眼下穩定軍心比什么都重要,見所有迫切的眼神,她只能重重的點頭,“是,他一定會出兵的。所以我們必須爭取時間,刻不容緩。”其實她的心也是虛的,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潘祿勝顯然在極度矛盾中,最后,“好,本首領相信你最后一次,如若失敗我第一個斬下你的腦袋。”
“~”李清惜面不改色,堅定從容。
潘祿勝才轉開目光,“傳我命令弓箭手全部準備,嚴陣以待。”
“是~”領命。
~
等待是焦急的,是局促的,是窒息的,那種煎熬比等待砍頭還要讓人難熬,讓人心惶惶,時間越久越動亂人心。
直到~
“報,宋軍的援軍到了。”
李清惜七上八下的心聽到差點站不穩,她贏了,她賭贏了,這場賭注太大了,太耗神了,她幾乎筋疲力竭,全身力氣都被掏空了。
所有人更是雀躍,“太好了,援軍到了。”
“終于到了。”
但她一點也沒心思沉浸在喜悅中,她只感覺全身都虛脫了,潘祿勝更顧不上她,興奮的早已沖了出去,所有人也隨即全部跟了出去,只留下李清惜一人,如若不是及時扶住旁邊的東西,她真的就要跌倒在地了,清眸黯然,喘著一口粗氣,顯然她的心也差點跳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