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人就在眼前。

這是曹子瑋此刻的最好的寫照，看著不遠處站在燈籠下正在賞燈的女子，雖然戴著面紗，但他敢肯定就是她。

激動的驚喜上前，拽住正欲走的她。

李清惜皺眉，對方的眼神好奇怪，“你是？”疑問。

一句疑惑讓曹子瑋目光微愣，隨即不顧授受不輕的男女之別直接摘下她的面紗，當看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時，愣住了，是她，為什么還問他是誰？

“放肆。”揮開對方的鉗制，退開幾步安全距離，迅速戴上面紗。

顯然當他是登徒子了，見對方欲走，心中強烈的好奇心讓他一直跟著她，在他還沒有搞清楚之前，對方休想離開他的視線。

見對方一路跟著自已，不顧四周異常的目光，李清惜終于忍不住回頭，“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時候？”

“你是誰？”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她又不認識他。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想知道就一定查的到。”

“那你去查好了。”干嘛纏著問她，不理會對方，再次離開。

這一次曹子瑋沒再跟著，停下腳步，見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神色思然。

只是他也沒放棄，見她走進不遠處的別院里，頓時大概猜測幾分。

~

見人走了進來，李清惜快步上前。

“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了，你答應我的事了。”提醒某人。

“大夫已經瞧過了，死不了。”

見對方不以為然的態度，李清惜頓時就是火冒三丈，“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來的，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無動于衷。”居然還拿來當條件與她談判。

“我能留她性命到現在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恩德了。”不再理會她，不再逗留。

李清惜真的沒見過這么冷血的人，難道在對方眼中就只有利用與私欲？

但現在她也不是生氣的時候，快步往旁邊走去，走進這個當初被秋葉攔著不讓進的小小偏院。

一走進就聞到一股強烈的荒蕪很久的味道，到處都是雜草叢生，還時不時飄來一股說不上又讓人受不了的味道，但更讓李清惜接受不了的是屋內的景象。

就只有一張殘破的床，和已經發霉了的食物，發出陣陣惡臭，讓整個房間都臭味難忍，她一個正常人都受不了，太過刺鼻，更何況是床上肚子已經碩大的孕婦，顯然最多一個月就要生產了。

顧不得氣味刺鼻，李清惜走過去，放下手中的食盒，將對方扶起，臉上的臟污已經讓人看不清原本的樣貌，蓬頭垢面，讓人可憐。

“惜貴妃你來了。”

最主要的是對方一見到她直接直呼她為惜貴妃，更讓她感概真的那么像嗎？前天她無意經過這里，聽到里面痛苦的呼救聲，不顧秋葉的反對，才發現這里面居然關著一個待產的孕婦，真是凄涼又恐怖。

只是對方見到她驚恐萬狀又大驚失色，直指著自已，但全身的疼痛讓對方只能捂著肚子全身冒著冷汗，虛弱的喊著救命，顯然求救是她發出來的了。

“惜貴妃，救我。救我的孩子。”吃力的說完對方就暈死了過去，留下她在原地莫名其妙。

但秋葉的漠視，她找到拓跋移，他更是視若無睹，最后實在不厭其擾時才大聲的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那是他的孩子，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無須她多管閑事。

她微怔后簡直熟不可忍，大聲斥罵他畜生不如，讓女子替她生兒育女卻不懂得珍惜還那么殘忍，她不會再聽他說任何話也不會再做什么亂七八糟的訓練。

他才拉住她，說讓他救對方可以，自已必須幫他做一件事情，就是街上看似偶遇卻是特意安排的相遇，引起曹子瑋的注意。

她照他說的去做，他就救人，不然一尸兩命也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她理不了對方在打什么主意，而且對方手上戴的手鐲讓她感覺在哪里見過，使勁回想終于與記憶中某處模糊的畫面重合，牡丹坊，但更重要的是救人要緊。

“你身體虛弱，要好好休息。”

對方搖頭，看到她仍舊難掩激動，一把拽住對方的手，眼淚直流。

“惜姐姐，你是來接小玉兒的嗎？”

小玉兒？大驚，“你是牡丹坊的老板娘。”不確定的抬高音量，見對方笑了欣喜若狂，她猜對了，她居然猜對了。

見對方表情一會喜一會憂，現在輪到小玉兒莫名不解了。

“惜姐姐，你怎么了？”

搖頭，沒事，難掩悅色，“你是我第一個把腦子里的畫面與現實重合的人。你認識我的，對不對。”

“是。你怎么了？”對方的反應太奇怪了。

“我失憶了。”

“失憶？”驚然。

“是的，以前所有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快告訴我，我是誰？”迫切。

見對方眼神焦急不已，一點也不像裝出來的，小玉兒才點頭，從頭至尾將自已所知甚至對方都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

“什么？你是耶律隆緒放在西夏的細作？”

“是的。從我記事以來我只記得我所有的時間都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諜者。幾年前我被可汗親自選中，以孤女的身份流落西夏，無依無靠，趁機混入西夏王宮，以監視李繼遷的一舉一動。有一次李繼遷攻打大宋時被你父親突襲差點性命不保，是我救了他，從那以后他對我也算信任了，他見我聰明反應也快就想讓我去大遼想辦法收集情報，所以就開了那間牡丹坊，可汗知道后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順水推舟讓我假意順從，甚至為了博取對方更多的信任還讓蕭撻凜將軍故意收我為紅顏知己，從而更容易暗中傳達消息。您上次流落鳳軒樓，也是因為我聯系不上蕭將軍但我打聽到可汗在那里出現過，但一直查詢無果，所以才想辦法想要混進去，最重要的是~”頓了一下，“是因為當時我見到你，是你害恒王謀反害可汗下落不明，我想就算我從鳳軒樓查不到消息至少跟著你也有一線希望。但后來我才知道鳳軒樓也是可汗設定的一個暗傳消息的站點，蕭將軍也主動聯系上了我，說有人也在暗中打探可汗的消息而且已經查到鳳軒樓，我一查才知道原來是李繼遷的兒子拓跋移。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也為了避免他們會傷了您，所以我一直跟在您身邊，其實那個時候蕭將軍已經找到可汗，是可汗讓他一定要保護您的安全。”在那種情況下，可汗都在保護她，可見用情至深。

“然后了？”

“爾后拓跋移就將主意打到您身上，見跟蹤您無果就直接將你軟禁好逼可汗就范。我見情形不對，就讓蕭將軍轉告可汗，那種情況下可汗知道沒辦法護您周全所以讓我通知了宋軍，您的親哥哥李昭慶讓他救了您，我混入宋軍也只是想確定您是不是真的安全，見您無事就故意暴露離開了。”

“那你為什么又會弄成這樣？被他發現了？”

“嗯。拓跋移懷疑有內奸，雖然我已極力掩飾自已的身份證明自已的清白還是被他知道了，他假意納我為妾實則監視，有一次我在暗傳密函時被他歹住，他差點一刀殺了我，但最后他沒有動手而是希望我與他合作，讓我傳假情報給可汗，不然就要殺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不同意，他就折磨我，將我關這里暗無天日，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痛訴。

“~”

見對方聽完不僅沒說話，表情也是讓人看不懂的奇怪，小玉兒詢問，“惜姐姐，你怎么了？”

搖頭，“沒事。只是按你這么說我應該現在在大遼王宮內當著高高在上的寶貴妃，享受榮華富貴得耶律隆緒百般恩寵。”她又怎么會在這里了，豈不是很矛盾，難道這世間會有兩個李清惜？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意思？難道您真的不是惜貴妃？但你怎么會知道我是牡丹坊的老板娘？”這不是很奇怪，解釋不通呀。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要么是拓跋移在騙我，要么就是巧合，或者這從始至終就是個彌天大謊。”

“但誰會那么無聊？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先讓您失憶再讓您流落西涼，最后又到西夏，難道就為了騙您？這樣做根本沒什么意義呀。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到底是誰？”總結最大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