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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英英木槿暗相思

66.沒有遺憾

彩瑾沒有在理會東辰,只顧自己趕起路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在天宮的日子雖然漫長,但對她來說也不過才小半月光景,杏花村竟然變得如此頹敗了?

村口殘垣斷壁,雜草叢生,村內店鋪大門緊閉,往日因活絡的商販們而變得繁華熱鬧街道如今卻僅有零星幾個人,且每個人都是步履匆匆,神情警惕。她又看到了曾經擺過卜卦攤的地方,如今也是

彩瑾眉頭緊皺,這是怎么了?她快步攔住一個中年大叔,“大叔,請問...”

“我不知我不知!”大叔見到生人,更是警惕的擺擺手,掙脫彩瑾的手后飛快的跑走了。

彩瑾啞然,又看到一個長得壯壯的年輕男子,便想上前去問,沒想到那人看見她是提腳就跑。

還是東辰一把抓住男子,他眸子冷冽,語氣不善,“我們長得像鬼嗎,你跑什么?”

男子搖搖頭,相反他真心覺得眼前的三個人形貌不俗,他從未見過那么好看的人,跟畫里的仙子一樣,就是氣勢有點嚇人,于是他顫顫巍巍道,“大俠恕罪,實在是我們想快些回家,一會兒天色晚了在外面就太危險了!”

“這兒到底出什么事兒了?”彩瑾不解的問。

“你們不知道嗎?”男子有些驚訝,“看你們衣著打扮,我以為是哪個大家派出來的捉妖師呢?若不是,還是趕緊回家吧,這里指不定什么時候會有妖魔出沒,不安全!”

“妖魔?”東辰蹙眉,如今凡間已到了妖魔肆虐的境地了么?

“虎子!”不遠處一個大娘看著這邊,嘴里還喊著人,“你在那兒干什么,快回來!”

“噯,來了。”男子應了一聲,又向東辰道,“諸位快回吧。”

“你是虎子?”彩瑾驚訝的看向虎子,若不是看清了剛才那個老大娘的樣貌,想起了是那曾經愛和范阿娘一起討論八卦的楊大娘,她也認不出當年老和別的孩子一起嘲笑他容貌的這個孩子。

虎子愣了,小眼睛里閃著疑惑,“你認識我?”

“你那時十來歲吧,如今竟這般大了。”彩瑾感嘆,見他懷疑的眼神,便指了指他的嘴巴,“還記得你打架摔掉的那顆門牙嗎?”

虎子不自覺的用舌頭舔了舔他缺失的那顆牙齒,這個部位如今還是空落落的只有牙齦。

“你咋知道?”虎子對此人簡直沒有絲毫印象。

“還記得包子嗎?”彩瑾笑了笑,想起了那會兒這孩子是包子最好的朋友。

虎子震驚了,包子失蹤快十年了,在他快要忘記的時候猛然聽她提起這個人,心情簡直難以描述,他這才正兒八經的從頭到尾將身旁的這個女子打量了一番,這么看下來他覺得眼前天仙般的女子有那么一絲熟悉,“你,你是...”

“我是彩瑾,還記得嗎?”彩瑾出聲提醒。

十年了,按理說記憶肯定是模糊或者有相應偏差的,但那個奇丑無比毀了容的女人卻著實給了他不小的印象,當年就是她和包子一起失蹤的。

“啊,是你...”虎子喃喃道,可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靈氣逼人,哪里還有半分曾經的可怖樣子?更奇怪的是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他不禁懷疑,這女人難不成是個妖怪?

彩瑾點點頭,“村里究竟是怎么了,你快把事情原委與我說一下。”

虎子將事情與彩瑾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原來這九年間衡山異象頻發,衡山腳下的不僅僅是杏花村,包括所有村落都受到了突然出現的妖魔異獸的侵害,他們有的體型巨大、嗜血吃人,有些雖然不直接吃人但是破壞力十分強,會損壞農作物以及村民的房屋,威脅村民生命。這期間有不少道法大家派出捉妖師來對付這些妖怪,可妖怪出沒的太頻繁且數量太多,在怎么厲害的捉妖師也只能治標不治本,收不完滅不盡。

杏花村和周圍的幾個村落的許多村民能逃的都逃了,有的甚至遠遷去了帝都,村子留下都是沒辦法離開的老弱婦孺,虎子也是因為他爹幾年前出去找生路后失蹤了,娘身體不好沒辦法長途跋涉才留了下來茍活到現在,最近他們也是打算要走了,所以他這才頻繁出門籌集物資,因為杏花村人很少,來的生面孔不是捉妖師就是妖魔幻的,村民自是怕了,所以別說主動與生人攀談了,見到生人肯定是躲得遠遠地,這就是村民為什么見到彩瑾他們就跑的原因。

虎子還告訴彩瑾,范阿娘也還活著,但上次怪物將她的房子弄塌了砸到了她的腿,她家里沒人幫襯硬是忍痛扛著,但還是落了病根,現在境況相當不好,虎子娘讓虎子幫著送了好幾次吃的,但范阿娘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彩瑾聽得心驚,她本來只是想來看看范阿娘就動身去魔界找包子的下落,沒曾想衡山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心里萬分焦急,自是腳下生風。

東辰勸她不住,只得跟著。

彩瑾一到范阿娘家,便看到本就破敗的如今倒了一半,也沒有人去修理,任其瓦泥散落一地。

“范阿娘!”她推開半掩的門,目光急切的往屋里找去,終于她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看見了人,這張床彩瑾都還有印象,她在上面度過了她最痛苦的幾天。

范阿娘神智好像已經不太清醒,彩瑾那么大動靜,她都沒做出反應。

知道這是病重的表現,彩瑾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她有些哽咽的又叫了幾聲,拉住范阿娘的手,往她身體不停的輸送靈力。

“瑾兒,不要注入太多。”東辰皺著眉,拍了拍彩瑾的手臂溫聲道,“來,我來吧。”

想著東辰為神,對一介凡人怎么施救肯定比她會把握這個度,便乖乖的讓開。

果然東辰出手后,范阿娘便悠悠轉醒,但東辰說出來的話讓彩瑾沒高興一會兒便如墜冰窖。

“瑾兒,她堅持不了多久了,趁她現在意識清醒你有話快些與她說罷。”

彩瑾連忙上前,看著半耷拉著眼皮瞅她的范阿娘,“范阿娘,你感覺怎么樣?”

范阿娘看了看彩瑾,因為身體虛弱,聲音有些嘶啞,“姑娘,你是...?”

“我是彩瑾。”彩瑾強忍住淚水,“對不起,范阿娘,我來的太晚了。”

范阿娘猛然瞪大了眼睛,枯槁的手緊緊抓住彩瑾,“你是瑾...丫頭?”

彩瑾不住點頭,“是我。”

“哎,我以為我這輩子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我臨了你還能來見我最后一面,現在我這個老太婆沒啥子不知足勒了。”范阿娘笑了,顫顫巍巍的抬手摸了摸彩瑾的臉,“俺以前就覺得你不是凡人,看嘛,相貌被毀只是老天爺一時對你的嫉妒,看看你現在多俊啊...”

彩瑾的眼淚終是沒忍住撲簌簌的流下來,看著彌留之際的范阿娘,只不停的說對不起。

“傻姑娘勒,沒啥子好對不起的,你們這些娃娃本就該天高海闊,咋可能一輩子被拘在這個小村子嘛。”范阿娘苦笑著,斷斷續續道,“俺也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妖怪,確實遭嚇到了。你之前給俺送的信俺看到了,還在想你咋勒還找得到人把信送到我們這兒這么危險的地方來,不過我還是很開心你活的好好勒,可惜那時候包子奶奶已經去了,我沒辦法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她也不得那么遺憾的走...”

彩瑾聽罷,哭的更是厲害了,把東辰心疼的直皺眉。

范阿娘看了驚為天人的東辰一眼,又笑了,“瑾丫頭,你有著落了哇?真是好哇!與你真勒是一對十足的璧人。”她曾經還想過,若是自家那崽還活著回家,她還想撮合一下兒子和瑾丫頭呢。

彩瑾搖搖頭,又見范阿娘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枕頭底下摸什么,彩瑾連忙去幫她的忙。

“這塊兒金鎖子是給俺娃準備勒,俺這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看到俺娃結婚生個大胖小子,可惜再也莫得這個機會勒。”范阿娘看著彩瑾手上金燦燦的小鎖,滴滴淚水順著蒼老的面頰而下,“瑾丫頭,你有本事,以后走南闖北的時候若是見到俺娃就把這個給他嘛,也好留個念想。如果...俺娃死了,你就幫俺把他帶回來,和俺葬在一起,還有這個鎖子一起...”

她相信,不管她兒子是死是活,彩瑾一定是有能力找到他的。

“范阿娘,你兒子活的好好地,你放心,這個我一定會轉交給他的。”彩瑾將金鎖收好,又溫柔的替范阿娘擦了眼角的淚。

“好,好...”范阿娘語氣松快了些,“你說勒話,俺肯定放心,真好...”

蹦跶的白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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