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沒有說話,只是眼神示意蒼離繼續講下去,直到他聽到蒼離嘴里吐出了一句話之后,他臉色驀然一變,怒氣被拉滿,“魔尊真是敢說!當真不怕今日有來無回?”
“她本就該是本尊的魔后,本尊如何不敢說?”蒼離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尊既然敢來,那便早已做了十足的準備,且不說神君的實力如何,是否能將本尊一招擊殺,若是本尊在這里出了事,本尊相信,明日六界便會全是神君的光榮事跡,其他人可能不足為懼,神君也不會怕,但龍族和彩瑾...本尊想,這對神君來說倒也是個不小的麻煩吧,到那時,你還能安穩的做這六界的主宰嗎?”
“她也是你能肖想的?什么魔后?”鳳棲面目冷然,“癡人說夢。”
“神君不用著急回答本尊,如今我魔族已對神君無絲毫威脅,本尊只是希望從此與神君井水不犯河水。”蒼離說罷,便閃身離開,只是他的聲音還回蕩在鳳棲耳邊,“神君好好考慮吧。”
鳳棲望著蒼離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直到有殿內仙侍發現異常趕來。
“神君無礙吧?”仙侍將漆黑的殿內重新燃起燈火,看著鳳棲語氣擔憂,“這是發生了何事?”
說著他眼光觸到了鳳棲手下的案幾,他的聲音才戛然而止。
這桌子,已然全是裂痕。
“久安,將三殿下喚來,本君有事與他商量。”
鳳棲的聲音冷的嚇人,久安趕忙稱是。
而此時在辰星殿,也發生了一些異常。
東辰安靜的躺在冰棺里,旁邊卻騰空站著一個瘦小的孩子。
這個孩子正是虛鏡,而他此時是閉著眼的,一臉靜謐,像是睡著了般,但他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身體是近乎透明的狀態。
而隨著虛鏡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棺內的東辰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只是沒持續多久,虛鏡倏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身上的光芒也消失不見。
彩瑾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虛鏡倒在冰棺旁邊,她詫異不已,剛把虛鏡抱起來,他就醒了。
虛鏡揉了揉眼睛,一臉迷茫,“我這是在哪兒?”
“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困了在睡覺嗎,怎么會跑到這里來的?”彩瑾懷疑的打量虛鏡。
虛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夢到我找到阿兄了,阿兄對我笑呢,我好開心。”
彩瑾將虛鏡放在地上,走到冰棺前,指了指里面的東辰,試探著問,“他,是你阿兄嗎?”
虛鏡往前湊了湊,看著冰棺里面躺著的俊美如天顏般的東辰,臉上更加迷茫了,他似乎不太確定,但還是搖了搖頭,“他真好看,可是他不是我哥哥。”
彩瑾聞言垂下眸,也并未多說,“你還有傷,我先帶你回去休息,之后別到這里來了。”
虛鏡點點頭,抬頭看彩瑾,“你什么時候兌現承諾,幫我找阿兄?”
彩瑾摸了摸虛鏡的頭,沒有說話。
虛鏡拉了拉彩瑾的手,“你很不開心,你不喜歡這里是不是?我很喜歡你,等我找到阿兄后,你和我一起回家吧?我會待你很好的!”
彩瑾愣了愣,似乎沒料到虛鏡會說這種話,她這些天來并沒有開心的笑過,卻被眼前的小孩子逗笑了,“好啊,但是我喜歡寶物,很多很多寶物,必須金燦燦的那種,你有嗎?你如果能給我那么多寶物我就隨你回去。”
虛鏡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我有很多寶物,都是光芒耀眼的,你若喜歡,我全部都給你,我還可以將白澤抓來,讓它一直尋寶給你。”
“你還能抓住白澤啊?”彩瑾隨口忽悠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了,而且看那樣子,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在她看來,這虛鏡一定是有問題的,她暗暗探過這孩子的虛實,但她竟然沒有探出來,以她現在的能力,這根本不應該發生,如此說來,就只有一種情況,虛鏡本不該存在。
虛鏡點了點頭,渾不在意的說,“那有何難?我抓不到,自有哥哥幫忙。只要你喜歡,我甚至可以讓這天地星辰盡歸你有。”
彩瑾愕然,她竟然感覺被一個孩子裝到了…
鳳棲神君要收兵,不攻打魔族了。
這個消息一出,瞬時傳遍了整個天界,自然也傳到了彩瑾耳中,這突然的改變,讓她覺得這消息更像是個障眼法,便讓包子密切注意鳳棲的動態。
這天,她正一如既往的給東辰喂心間血,許久不見的鳳棲卻不請自來了。
發現她做什么后,鳳棲登時怒了,“我說為什么之前感覺到你的氣息過于微弱,原來你一直在糟蹋自己的身子!”
說著便拂袖打斷了她的動作,抓著她的手臂質問,“縱使你徹底恢復了上神之軀,也禁不住這般折騰,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嗎?”
彩瑾拂開鳳棲的手,眉目平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總歸神身不滅,神君不必如此在意。”
“癡言!”鳳棲憤怒了,“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你覺得毓姨會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嗎?”
“神君不必在此時提說阿娘。”彩瑾依然眸光平靜如水,“阿娘若是知曉我心中所愿,定是會支持我的。”
“你心中所愿?”鳳棲指著冰棺里的東辰,“是這個已經死的透透的人嗎?還是你以為憑你幾瓣真身,幾滴心間血,就能將一個已經隕落的神復活嗎?你怎如此癡傻!”
彩瑾聽著這些話也冷下臉,“神君日理萬機,何必糾結于我的事情?我做什么,還不用神君管,請你回去吧!”
“我不管你誰管你?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鳳棲只感覺氣的心口痛,將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我怎么可能任你繼續作踐自己下去!”
“我與神君,算什么親人?”彩瑾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在神君算計我的時候,我們便沒有關系了。”
“你在說什么?”鳳棲眉頭緊簇,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我什么時候算計過你?”
難道蒼離已經私下找過她了?那廝真的有所謂的“證據”?她信了蒼離的話?
彩瑾一瞬不瞬的看著鳳棲,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心里似乎更加明白了一些東西,她抒了口氣,“神君請回吧,你我之間的隔閡在我知曉你隱瞞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你應該知道的,至于神君是否還有事瞞著我,也不重要了。”
鳳棲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但看著她這個態度,他更加生氣了,他冷笑一聲,“行,你非要守著這具毫無意義的尸體,本君今天就幫你斷了這個念想!”
“你要做什么?”彩瑾大驚,想攔住他,可是已經遲了。
她絲毫沒有猶豫,便用身體生生接住了鳳棲那一擊。
鳳棲是用了八分力的,畢竟帶著怒氣和怨氣,想毀了冰棺和里面那具沒用的軀殼,但他沒想到,彩瑾竟然用身體去擋,他想收回神力,卻早已來不及了。
“瑾兒!”鳳棲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立馬去接住倒下的她。
彩瑾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想要推開鳳棲的懷抱,無奈她損耗巨大,沒有絲毫力氣。
感受到動靜的包子等人,總算趕了過來,看到鳳棲抱著如紙片人般虛弱的彩瑾,包子怒了,“你給老子放開她!”
“你對彩瑾做了什么?”云落也厲聲問。
“瑾兒用本命花瓣和心間血這些損害本元的術法滋養一具沒有生機的肉身,爾等竟然任其這樣做不加阻攔?”鳳棲一邊給彩瑾輸送著神力給她療傷,一邊冷冷的看向包子,“特別是你,既是她的守護獸,卻未盡職履責,實在當誅!來人,將云落云蕭和這只猙,打入靜心牢!”
聞言趕來的天兵,將包子幾人團團圍住。
“你憑什么關押老子,鳳棲小兒,識相的話把我瑾姐姐放了,爺爺我饒你一命!”
“鳳棲,你…”彩瑾艱難的囁嚅了幾下嘴唇。
鳳棲沒有理會,思忖片刻手中浮起一團冰藍色的火焰。
彩瑾面色一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掌將他手里的火焰拍散,看著鳳棲憤怒又詫異的神情,彩瑾怒目而視,“你還想用紅蓮業火毀了東辰的肉身?除非我死!”
鳳棲深吸一口氣,“本君今日暫且不焚毀龍君的尸體,但你我必須帶走。”
說罷,他兀自抱起彩瑾往外走。
包子想攔,卻被密密麻麻的天兵發出的喝止聲震住了心神,這是鎖仙陣!
“包子,別硬闖,鳳棲神君是有備而來!”云落瞇了瞇眼睛,望著他們三人身邊若隱若現的陣法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