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臺下。
戀舞的腳剛觸到墻面,就有一道符文顯現,將她的腳彈了回來。
她不敢再次抬腳了,因為下一次出現的,可能就不是符文,而是一道威力極大的落雷!
“這是神機門的禁制,還有風雷八十一動陣?!睉傥璋櫨o了眉頭,“可惜我不是神機門人,不知道解除禁制的方法……”
這下可就麻煩了。
陳仇疑惑道:“戀舞姑娘,你居然不是神機門的人?”
“你不是廢話么?”戀舞瞪了陳仇一眼,“我師父是唐麟,他是日月閣的人,我自然也是日月閣的弟子?!?/p>
陳仇點點頭,又說道:“是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嗎……我見他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戀舞抬腳踹了陳仇一下:“你是說我很老么?”
陳仇訕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好奇他為什么會成為你的師父?!?/p>
“你是永遠無法理解高手的世界的?!?/p>
陳仇被這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憋出一句:“既然我們回不去,干脆就去救彩兒吧?!?/p>
戀舞微微顰眉:“只是,我們的實力實在太低了?!?/p>
方才剛說陳仇不理解高手的世界,轉眼又說自己實力太低,戀舞忽然察覺,又急忙說道:“你實力那么低,我既要保護你,又要解救別人,恐怕很難?!?/p>
陳仇也不點破,昂起頭說道:“只要找到彩兒,我就有辦法救出她。”
“哦?”戀舞好奇道,“你有什么辦法?!?/p>
陳仇說道:“彩兒身上有一顆子石,只要摔碎這顆子石,王山前輩就會來救我們?!?/p>
“王山前輩!”戀舞一驚,“日月閣長老?”
“正是!”
戀舞十分清楚,王山可是被法盟封為法皇的七道修士,若有他出手,救出他們的確不是什么大問題。
她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陳仇把剛才那點火光的位置記得十分清楚,那處地方還在臥龍林外層,想必逍遙派里的人也是三道天命紋實力的居多,所以并不敢再度深入。
他從懷中掏出倉源瓊留給自己的驅獸粉,嘴角勾起:“這東西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戀舞看著陳仇一馬當先,一邊走一邊從瓶中倒出些許粉末,不禁問道:“陳仇,你手中的瓶子里,是什么東西?”
陳仇得意道:“這是我的一位朋友特制的驅獸粉,能讓低級靈獸不敢近身?!?/p>
“你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雖然沒聽過驅獸粉,戀舞還是有些開心地跟了上去,畢竟這樣一來,這一路便可少了許多麻煩。
走了有半個時辰,陳仇手中的驅獸粉也快用完了,他們終于見到遠處的一點火光。
戀舞急忙示意陳仇噤聲,在他耳邊低語道:“看到了沒有?”
陳仇點點頭,兩人才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
走了約莫有一百來步,他們終于能透過樹叢,看到了那個火堆以及周圍圍坐著的一群人。
方才陳仇一路靠著自己的陳氏白斬雞走過來,此刻也急忙停止施法,這才發現體內的靈氣已經用了十之五六了。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今天的天空十分黑暗,連星星都沒有幾顆,樹林里更是黑得厲害,這兩人蹲在樹叢里,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陳仇忙將剩下的一點驅獸粉全部灑在腳下,生怕有不懂事的靈獸出現,暴露了自己位置。
“撲通、撲通?!?/p>
四周安靜得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戀舞與陳仇又鬼鬼祟祟地向前移了十來步,兩人與那火堆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噼里啪啦……”
終于有了一點聲音,那群人圍著的火堆猛烈地燃燒著,不時有人向火堆中又添柴火。
朱忘年能從趙長老手里把彩兒擄走,這就說明他的實力與趙長老應該是旗鼓相當的,如果他也在這里,那就說明彩兒也在這里……
同時,陳仇二人的位置也更容易暴露!
這二人對視一眼,似乎是看懂了對方的意思,都屏息凝神,暗暗觀察這群人。
只見那群人穿著的是淡藍色便服,看樣子確實是逍遙派的人。
這里恰好能聽到他們說話,只聽得其中一人說道:“老弟,你怕嗎?”
另一人笑道:“自從入了逍遙派,咱什么事情沒干過?早就不知道怕了。”
那人說道:“只是不知掌門這次抓了個年輕女孩回來作甚……”
“呸!別瞎說,掌門有他自己的打算?!?/p>
陳仇聞聲一看,才看到了他們身后的幾個帳篷,想必,朱忘年就在里面。
如何引出朱忘年,再見彩兒,是個難題。
陳仇心中不停思慮,對著戀舞擺了擺撤退的手勢,兩人才悄悄地撤了幾十步遠。
氣氛總算沒那么緊張了,陳仇低聲道:“戀舞姑娘,剛才他們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猜測彩兒很可能就在帳篷中?!?/p>
戀舞肯定道:“我猜也是如此。”
“現在只要能想辦法引開朱忘年,然后再確定彩兒有沒有摔碎子石,就可以了?!?/p>
陳仇頓了頓,又說到:“我最擔心的,就是彩兒沒有機會摔碎子石?!?/p>
戀舞說道:“我們有兩個人,可以使一出調虎離山……我去想辦法引開朱忘年,你……”
“不行!”陳仇立馬打斷道,“朱忘年實力太過高超,你去引開他也太危險了……這只是其一。”
“其二,就算你引開朱忘年和那群人,以我的實力肯定對付不了哪怕只有一個留守的三道修士,所以這樣分配不行。”
他又說道:“我在寒師兄那里學了點戰斗用的輕功步法,逃跑我比較在行,然后戀舞姑娘你躲在暗處,如果有把握一擊必勝再出手,偷襲留守的人,必能成功。”
見戀舞神情猶豫,陳仇心想:戀舞與彩兒非親非故,本就沒必要為了她以身涉險,便說道:“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去通知那群救人的神機門弟子,等他們過來……”
“不行,”戀舞堅決道,“這樣拖下去恐怕彩兒姑娘會出什么意外。就按照你說的那種方法吧……你……有把握保住自己嗎?”
陳仇看著戀舞的眼睛,說道:“有!”
他轉身往臥龍林深處走去,“戀舞姑娘的恩情,我陳仇不會忘記!”
戀舞輕嘆一聲,往火堆處再次潛了過去。
臥龍林又開始寂靜可怕了起來。
戀舞打量著那群人,約摸著也不過十人左右,難道這就是朱忘年帶過來的所有人么?
他不會在各處埋下眼線么?
帳篷里到底是只有朱忘年一個,還是有很多人藏著?
還是說,這是一個圈套?
戀舞越想越不對勁,心中自責剛才還是太沖動。
只是,一切都晚了。
只聽得不遠處傳來陳仇的吼聲,驚起了數只夜氣棲的飛鳥。
“朱忘年,你給我出來!”
陳仇也不敢走太遠,戀舞躲在東面,他便跑到南面去。
“誰!”那幾個圍在火堆旁的弟子聞聲,立馬抄起兵器,一臉警惕便往南面走去,忽有一人從帳篷內走出來,大笑了一聲道:“哈哈,終于等到了!”
陳仇見狀,撒開腿便跑,逍遙派的人看到陳仇身影,紛紛追了上去。
好在這里是森林,一路彎彎繞繞,再加上今夜十分黑暗,陳仇的身影在參差的樹干之間若隱若現,這幾個人一時半會竟追不上他。
陳仇集中精神,盡量讓自己的速度保持極致,森林的地面有樹根糾纏環繞,更有因潮濕的空氣而腐爛的一堆堆落葉,稍有不慎,便會失去平衡。
三道修士能踏空而行,絲毫不受地面的影響,漸漸地,陳仇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后面傳來的風吹動衣裳的呼嘯聲也越來越近了。
“加把勁,為戀舞爭取一些時間!”
陳仇緊咬著牙,嘗試著將靈氣分配到雙腿之上,才覺得又輕松了些,正當他以為可以再拖延片刻的時候,忽有一道身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緩緩飄下,森林里漆黑無比,陳仇卻仿佛能看到那個披著斗篷的輪廓,這個輪廓,似乎是自他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一點一點在陳仇意識里拼湊而成的。
那腥紅的,危險的氣息。
顧不上許多,陳仇立馬施展步法捉影,滑了有兩三步才停了下來。
很快,那幾個逍遙派弟子便將陳仇圍了起來。
一片烏云不知被什么力量撥開,露出半個臉的月亮終于灑下一點久違的光芒,這點光芒被樹枝剪碎,星星點點地落下,落在周圍的一把把兵器上,反射出寒冷的白光。
這點光,也終于讓陳仇看清楚了那人的輪廓,確實如同潛意識那般,是個披著斗篷的身影,斗篷似乎是灰色的,有些臟的樣子。
兜帽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陰影下的那雙眼睛,似乎正直勾勾地盯著陳仇。
“老頭!老頭!”
陳仇瘋狂地在心里喊著鬼老,可是鬼老自剛才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仿佛聽不到陳仇的話,陳仇也絲毫感覺不到鬼老的存在了。
他的心跳的飛快,仿佛隨時會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