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長須鯨看到同伴死去，悲哀的長鳴了一聲，聲音低沉悲痛，貨船上下的人類都能聽得到。

楚歌出手太快，鯨魚們沒有發現是誰干的，它們下意識的以為，是不遠處的那個龐然大物，由于被觸犯了領地，而生氣殺掉了同伴。

它們害怕的調頭，向著遠離貨船的方向潛游下去，很快就不見了。

楚歌有些傷感，倒不是由于沒有機會把這種龐然大物提供給系統，而是單純的憂心這些大型動物的命運。

鯨魚是哺乳動物在海洋中的代表，在長時間的海洋生活中，它們沒有像魚類一樣進化出專門的水下呼吸器官，鰓，而是堅持這用肺部呼吸。這樣做雖然麻煩，導致了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浮SH面換氣，被許多敵人針對，丟失了性命，但一個巨大的好處就是，用肺呼吸可以讓鯨不必像鯨鯊這種大型魚類一樣，不停的游泳，不停地進食，從而突破了魚類體型的桎梏，得以長到了20米、30米甚至40米這種驚人的長度，用體重壓制了其余的海洋生物，成為海洋中的巨無霸。

然而，當火山灰彌漫在整個大氣層中時，鯨的這種呼吸方式，就變得極為致命，它們無法像魚一樣，享受到被海水過濾過得空氣，而是必須直接將充滿火山灰的空氣吸入肺里，長期如此。

楚歌悲哀的認為，鯨的未來之路，一定會極為坎坷，很有可能被歷史淹沒。

但也并不一定，生命永遠不缺少奇跡，何況是這些聰明的大型動物，異變或許也是他們進化的契機。

在楚歌的胡思亂想中，小船靠回了貨輪船舷，林健健渾身精濕，但精神很振奮，畢竟捕鯨這種難得的經歷，可不是誰都有機會體會的。

“喂，船上的，把繩子放下來，我們好吧鯨魚拖回來！”

他大吼了兩聲，可是奇怪的是，船舷處依然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這不應該！楚歌意識到了不對，剛才明明一群無關群眾在船舷處圍觀，此刻他們得勝歸來，卻毫無聲息，這明顯是有古怪。

“你們稍等，我先上去看看。”楚歌說著，縱身就要往搭在側弦上的繩梯上跳去，準備爬上去看看究竟。

就在此刻，幾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側弦上，一個中等身材的白胖子，站在最前面，居高臨下的和楚歌說話。

“楚先生，我們看到了你的攻擊鯨魚的畫面，不得不說，你做的很好，但是面對如此人性的生靈，你居然能毫不猶豫的下此毒手，這也證明了你心狠手辣的性格，讓你這種人在船上，帶領大家前進，實在是太危險了。”

“而且你這個人獨裁而傲慢，遇事不僅不和大家商討，甚至不像大家解釋，獨斷專行，毫不民主，這樣，是不配做一個領袖的。”

“你是誰？”楚歌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是個小人物，一個普通的乘客，你可以叫我李大衛。”白胖子說道，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船長在哪兒？”楚歌繼續問道。

“船長？”李大衛淡淡的笑了笑，“我們全體乘客和船員，一直認為，船長在航海能力與危機處理能力，存在極大的缺陷，而且我們懷疑，他在迷失航向后，故意帶著我們偏離正確的方向，想把我們全都困死在海上，以避免他的賣船逃跑計劃被人知道。”

“所以，我們通過民主的程序，暫時罷免了他的職務，現在的船上事務，由二副先生代管。”

“民主程序？”楚歌冷笑一聲，高聲說道：“所有追隨這個蠢貨的人，你們聽好了，你們都應該好好讀讀海商法，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等同于掠奪船主及貨主的搶劫行為，將來回到岸上，你們每個人都要上法庭接受審判！如果你們現在選擇退出，那么還來得及，叛亂還沒有結束，退出的人可以免于追究責任。”

楚歌話音一落，就聽見甲板上響起了竊竊的議論聲，有很多起哄根針要求罷免船長的人，并不知道這種行為是違法的，此刻聽到楚歌一說，紛紛打起了退出的念頭。

“楚先生，你不用說了。”李大衛淡定的說到：“不管回到陸地上要承擔怎樣的法律責任，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而如果仍然由你們控制著這艘船，那我們這些人，就都活不到重新看到陸地的一天了。”

他從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機，點開一段視頻，向周圍播放。

視頻里，一群海員再對幾個乘客推推搡搡，試圖把他們攆走，幾個乘客不愿意離開，和海員起了爭執，其中幾人被推倒在地，強行拖回了船艙。

很快，畫面變幻，船長出現在鏡頭里，他顯然沒注意到有人在拍攝，表情很不耐煩。

有一個聲音問道：“船長先生，這幾個人提了什么要求嗎？”

船長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帶著一股不快和敷衍，“他們提了很過分的要求”

那個聲音繼續問道：“具體是什么過分的要求呢？”

船長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他們要上岸，要吃飽飯！”

楚歌明白，船長被人家下了套了，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把一些普通的對話，剪輯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用來蠱惑群眾。

群眾果然被蠱惑了，人們看了視頻，聽了剪輯后的對話，頓時群情激奮起來。

上岸和吃飽飯，是現在每名乘客的夢想，船長說這是很過分的要求，那他的意思就很清楚了：這些人，永遠別想吃飽飯，別想回到陸地。

楚歌知道此時說什么都沒有用處，人們的情緒已經起來了，不再受控。他看著船旁的舷梯，準備隨時跳上舷梯爬上船去，只要他回到船上，只身便可鎮壓那些叛亂者。

忽然，他聽到李大衛在上面大喊道：“楚先生，請不要亂動，你看看這幾人是誰！”

4個菲律賓人押著上了三個人，一個是船長，一個是Micheal，還有一個是方婕。

三把步槍抵著他們的腦袋，保險已經打開，只要押送的人勾勾手指，三人就立即被爆頭而死。

“李大衛，你這是什么意思？”楚歌心底一緊，但表面上依然淡然的問道。

“意思很簡單，楚先生如果想要三人活命，那就不要上船，甚至不要靠近船。”李大衛說到：“你的身手出眾，說實話，我們很擔心剛剛形成的民主秩序，被你的武力鎮壓。”

“現在，請你帶著救生艇，遠離貨輪百米以上，到時我會把這三個人用小船交給你，以你的身手，未必不能帶著他們在海上活下去。”

“如果我是你所形容的那種暴君，你認為我會同意你的建議嗎？”楚歌冷笑著問道。

“那沒辦法，我們只能賭一賭，看你還是否殘留著最基本的人性。”李大衛冷漠的說到：“另外，不要打算接上三個人后立即返回攻船，我們會盯著你們的，如果發現你們試圖返回大船，我們將立即開槍射擊。”

楚歌心底暗暗焦躁，其實無論李大衛提出什么苛刻條件，楚歌都不放在心里，無論如何，楚歌都有絕對把握回到船上，把這貨反殺。

但是，和他同艇捕鯨的人們，已經在污染的空氣中呼吸了十幾分鐘了。如果拖的時間太久，恐怕會對他們的呼吸器官造成不可逆的影響，這點才是楚歌最擔心的。

李大衛非常的狡猾，他站的位置即能清晰的觀察到楚歌，而一旦有意外發生，又非常便于躲避，堪稱是攻守俱佳的位置。

事實上，這人能在從楚歌決定下船捕鯨，到成功返回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里，組織起一場成功的叛亂，就足以見得此人的能力與狡詐。

楚歌會怎么辦？一時間，船上船下，籠罩著焦急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