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青石板大道,兩側(cè)是低矮的灌木叢,難以藏身。秦歡顏好不容易選了一株稍稍高大的海棠,貓著腰,盯著后花園墻外來來回回巡邏的侍衛(wèi),暗自皺眉。申家后花園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怎么會有如此多侍衛(wèi)?更加耐人尋味的是,周氏竟然喝止申國公,而申國公明明想去后花園,卻不得不止步。
突然,右側(cè)灌木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
“誰?”侍衛(wèi)喝斥道。
無人回答。
須臾,聲響再起。
“搜——”領(lǐng)頭侍衛(wèi)一聲令下,侍衛(wèi)們飛速朝灌木叢奔去。全然沒有留意到,另一側(cè),一位黑衣人正以他們難以想象的速度朝后花園跑去。眼看著就到了墻根,腰身突然被人一扯,腦袋被按在角落里,緊貼著墻壁。正要掙扎,卻聞到男子冷冽的氣息。
又是他!
回頭,順著男子的眼神,秦歡顏看到不知何時,墻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三五成群的暗衛(wèi),360度無死角掃視著灌木叢林。他們所在的位置位于角落處,擋在陰影里,并未被發(fā)現(xiàn)。是她疏忽了,以為只要引開那些侍衛(wèi),就能沖進(jìn)后花園,沒想到還有如此多的暗衛(wèi)把守。這些暗衛(wèi)實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申景焱院子里的暗衛(wèi),就在剛剛,男子按住她的瞬間,就有暗衛(wèi)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顯然是感受到了空氣的異常。若非身邊男子手法極快,又刻意屏住呼吸,此刻,他們早已被發(fā)現(xiàn)。
那些暗衛(wèi)確定無任何異常后,悄然隱去。但他們并未離開,而是緊緊盯著夜色中的一舉一動。只要有半點風(fēng)吹草動,就會再次現(xiàn)身。
……
待秦歡顏回過神來時,她正雙手勾著男子的脖子,窩在男子懷中,男子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耳畔則是呼呼的風(fēng)聲。她怎么就抱著他呢?似乎她想沖進(jìn)申家后花園,被這人一把摟住腰身,二話不說,飛離申府。至于他是如何在重重暗衛(wèi)盯梢的情況下帶著她離開,她全然沒有察覺。她直直地盯著他,此刻的他,似乎和前兩次相見又有些不同,沒有那么冷,臉上甚至帶著柔和,這樣的他,讓她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安靜的?冰冷的?溫潤的?抑或她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他?
良久,秦歡顏意識到不妥。這是古代,這么直勾勾地盯著美男看,是不禮貌的。但是,好像已經(jīng)晚了,她的無禮舉動被某人悉數(shù)收入眼底,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神采,就連語氣也帶著幾分愉悅,“好看?”鬼使神差地,秦歡顏竟點了點頭。
“看在你這么誠實的份上,我決定傾囊相授,教你如何使用輕功。”男子手一緊,摟得更緊。這個女人,初次見她,是安安靜靜的小姑娘,卻在他暈倒后,用放血的方法給他解毒,膽識非同一般,就不怕他失血過多死在她的閨房?第二次見她,她像只小狐貍,算計前未婚夫申景焱,讓申景焱因為她變得失魂落魄。第三次見她,她又化身救苦救難的仙子,救出兩條毒蛇。這次見她,她竟敢單槍匹馬探申家。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他決定了,這么有趣的小姑娘,必須養(yǎng)起來。
“放開我。”秦歡顏不爭氣地紅了臉。
“你確定?”男子有些好笑地盯著懷里的小人。
秦歡顏斜眼往下看了看,只看到黑漆漆的街巷,以及飛翹的屋檐,這才打消了念頭。不過,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學(xué)會輕功。至于師傅嘛,她已經(jīng)想好了,就選軒轅霆,她才不會選身邊這位冷兮兮的神秘男人。
兩道身影輕巧落在“雅沁閣”后花園小樹林下。秦歡顏慌忙掙開男子的懷抱,雙手交拱,用江湖禮儀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往日,若有差遣,但凡歡顏能做的,必定盡力而為。”說罷,轉(zhuǎn)身離開,卻被男子搶先一步攔下。
“先學(xué)輕功。”男子說道。
秦歡顏無語,這都什么時候了,都快三更了,學(xué)什么輕功,“不敢勞煩公子。”
“在下夙墨璃。”男子做起自我介紹。
夙墨璃?秦歡顏腦袋飛轉(zhuǎn),他姓夙,元蒙國皇室之姓。元蒙國如今在華夏的,只有元蒙太子,莫非他就是?擁有這等相貌,難怪會讓京城無數(shù)少女為之神魂顛倒。就連去過現(xiàn)代,見慣無數(shù)美男型男的她,都會為之一顫,更遑論華夏國的少女們。以前,她們見過最帥的男子是“京城第一美男”申景焱。在夙墨璃面前,申景焱就是那黯然失色的綠葉。美女們,你們心心念念的男人,被我秦歡顏碰上了。“原來是元蒙太子,久仰久仰。”
“元蒙太子身份高貴,歡顏不敢勞煩殿下教我輕功。”剛剛,這位妖孽般的太子抱著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呼吸打在她臉上,脖子上,讓她面紅耳赤,腦海一片空白,全然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與自持。拜他為師學(xué)輕功,就算學(xué)上十年八年都學(xué)不會。
“那你準(zhǔn)備拜誰為師?”夙墨璃面色一暗。不過,因為在夜色中,秦歡顏并沒看見,只從聲音上判斷出,這位殿下似乎有那么一絲不悅。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不拜就是不拜,“歡顏暫時不想學(xué)。”太子殿下,這下你總該讓開了吧?本姑娘暫時不學(xué)輕功!
“不行,你輕功太差,必須盡快學(xué)會。既然尚未拜師,那就拜我為師。”不待秦歡顏回答,夙墨璃就摟過她的腰身,腳尖踮地,朝郊外飛去。
“喂,喂,喂,放開……”秦歡顏拍打著夙墨璃的手背。夙墨璃不僅沒有生氣,心情反倒更好,唇角微微上翹。今晚,夜探申家,真是明智之舉。遠(yuǎn)處,一襲紅衣的男子看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連連搖頭,“璃,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別把小歡歡嚇跑了。”
……
第二天,秦歡顏一覺睡到了晌午。這可嚇壞秋水,“大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太累了。”秦歡顏咬牙,該死的夙墨璃竟然抱著她飛了整整一晚上,這會兒又是腰酸,又是背痛。不過,他的法子還不錯,經(jīng)過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她初步掌握了輕功的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