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宮的早晨總是出奇的早,我睜開眼時,也不過是卯時。
又要開始一天的修煉了,我洗簌完到南天宮的巖谷石時,石臺上也只有師父一人。
此時的師父依舊與往常一般,著一身白色長衫,他背對著我,似乎在看石臺之外的事物,手中拿著的,便是他的寶劍——火容劍。
“師父,早。”待我走近了些,便向師父請了安。
“今日挺早。”師父淡淡地說了一句,也沒有要轉(zhuǎn)過身的意思,依舊盯著前面一片虛空。其實也不早了,只是師兄們都比較晚罷了,但我只是在心里想著,并未說出口。
“師父,早。”身后傳來了師兄們的聲音。
“師妹,每天都這么早,實在讓師兄們慚愧啊。”大師兄走到我身旁,笑著對我說道。
“你們還可知晚了。”師父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們一行五人,“你們是覺得有人比你們早了,你們就可以不用早來了嗎?”
“師父息怒,是我們太過散漫了,我甘愿受罰。”大師兄見師父已經(jīng)生氣了,急忙跪下了。
“翰林云知道是太過散漫,那其他人呢?”
“師父,我們知錯了,我們也甘愿受罰。”
“師父,我錯了。”
師兄們說著,一一下跪。
“翰林云、千辺、無月和天一橫行為散漫,今日起,各抄南天宮門規(guī)三千遍,以示懲戒。”說罷,揚起袖子,走了。
“師兄們,起來吧,師父走了。”看到師父走了,我才小聲地對著師兄們說,生怕太大聲又被聽到了,到時候師兄又無端受累,過意不去。
“誒,看來這三千門規(guī)是逃不掉的咯。”二師兄站起身來,無奈地說。
“師妹,你這每天都準時的,可我們幾個害慘咯。”話雖聽便知道是開玩笑的,但也的確是我害了幾位師兄。
“今日是紅易失算了,那我以后便晚一點吧。”我說。
“等下師父連你一塊受罰,這三千門規(guī)倒也沒什么,頂多是手酸,若師父真的生起氣來,那這巖谷石便是我們受天雷刑罰的地方了。”的確,今早師父也只是裝裝樣子,并沒有真正處罰師兄們,看來一起遲到這個辦法也不是什么萬全之策。
但是如今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便也只有這樣了。
雖說要晚點,可是我還是在卯時便清醒了,三百年來在南天宮養(yǎng)成的習慣,要想一日便改掉也是不太可能,我起身,在院中自己操練了片刻,才前往巖谷石。
不料,師兄們卻出乎意料地早,看到我姍姍來遲時,每個人都不太敢看我……我被耍了?
“紅易,你可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師父如往昔般站在石臺上,手中依舊是那把火容劍。
“知道。”我跪下,說。
“今日為何遲到?”這……要我如何說,難不成說為了掩護師兄?
“起晚了。”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師父沒有應(yīng)我,我跪著,不敢看師父的臉,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的。
“你們?nèi)ゾ氉蛱鞂W的劍術(shù),紅易,你跟我來。”
不應(yīng)該罰我抄抄門規(guī)便好了?難不成……師父今天真的生氣了?
我站起身,師兄們個個都面如土灰,大抵是覺得出賣了我。
我倒也不是很在意,畢竟我從未奢求別人能幫我什么,幫不幫別人是我的決定,也不是他們強迫于我的。
我隨著師父一起來到了南殿,卻也是一頭霧水,要南殿來做什么?
“你先在南殿練劍,等我回來。”沒有看我,只留下了這句話便走了。
南殿是南天宮的主殿,自然是大了格凌軒不知多少倍,我看著殿內(nèi)一處宮門外,侍女侍衛(wèi)一應(yīng)俱全,大抵就是師父所在的寢宮了。
只是寢宮門口并未有任何宮名牌匾,也就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了。
我走近了些,侍衛(wèi)們也不攔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侍衛(wèi)也竟是一個木偶,并不會動。原來只是嚇人的東西,我走到宮門口。
“姑娘請留步。”站在門口的侍女說,嚇了我一跳,原來她們是真的。
“此處是什么地方?”其實細看才發(fā)現(xiàn),這侍女的著裝并不是南天宮普通侍女的裝扮,是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多加了一圈又一圈的冰藍色絲線,做工自然要精致些,不知道這樣的裝扮的侍女,又是什么身份。
侍女不答我,我突然有了一個想硬闖的心思。
“我讓你練劍,你到這里來做什么?”我剛想推開門,身后便傳來了師父的聲音。
這下糟了。
我轉(zhuǎn)過身,眼睛也不看他,失算了,本就惹他不悅,現(xiàn)在估計更甚了些。
我沒有走過去,倒是師父走了過來,一直走到我低著頭都能看到他的靴子。
“怎還是什么都想知道?”師父又說了一句,難道他知道我一直都在找…。
“紅易知錯了。”我看到師父抬起了手,不會是要打我吧?
“罷了,以后若你不想到巖谷石臺修煉,便到南殿來,這樣你也可以晚來些。”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責備我,我抬起頭來,師父也在看我,眼中并沒有責怪的意味,我一度以為是我恍惚了,卻發(fā)現(xiàn)這是真的!
“紅易只是起晚了,并沒有討厭在巖谷石上練劍。”我急忙解釋了一下,畢竟若是在南殿修煉,恐怕以后被人說閑話的機會也就更多了。
“我自古掌管仙人氣運,發(fā)現(xiàn)天一橫似乎對你起了意思,我南天宮向來不招收女弟子,便也從來沒有這種限制,但是今日,我也立了一道規(guī)矩,在我南天宮,不準談情。”說這話的時候,師父的臉色更嚴厲了些,這三百年來,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嚴肅。
但是四師兄對我有意思……這是不是有點太荒謬了。
“紅易謹遵師父教誨。”不管怎樣,先答應(yīng)下來再說。
等我回到巖谷石時,師兄們便都趕緊圍了過來。
“師妹,師父沒有處罰你吧?”大師兄第一個走過來,似乎很怕師父責怪我。
“沒有,師父以為我不喜歡在石臺練劍,讓我以后到南殿去……”
“原來師父是關(guān)心你啊。”大師兄長嘆了一口氣,似是放下了心頭的重擔。
“師父突然作此決定,該不會是發(fā)生了什么其他事情吧?”四師兄一臉焦灼,我方才想起了師父說的那句話,覺得尷尬了許多。
“一群人不練劍,還圍在這里做什么?”師父又回來了,嚇得師兄們趕緊散開了。
“你們聽著,我南天宮新增了一天門規(guī),在南天宮修煉期間,不得談情!”我注意到,四師兄的臉色突然難看了許多,看來師父并沒有騙我。
眼下我也沒有對四師兄有任何意思,所以這門規(guī)設(shè)下了,倒也少了一番不必要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