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次從房外傳來,似乎這已經(jīng)不再是禁地,而是一座大殿,只要有所求,都可以到此來。
我微微坐起,歐陽幫著我靠在墻邊,墻體有些暖,許是外邊的熱浪再次變本加厲了。
來者,是個士兵。
歐陽起身:“外邊可有什么突發(fā)情況?”
士兵作了一揖:“啟稟殿下,火勢開始蔓延到辛嬌林,魔皇說情況不容樂觀,還請殿下親自去一趟。”
沒想到火勢竟然這么快,這可算是魔界的一次滅頂之災(zāi)了,不知道為什么,心中有隱隱不安。
“那我隨你去吧。”歐陽看了我一眼,示意讓我在這好好待著,而后又轉(zhuǎn)向嚴守,此時嚴守卻是一幅旁若無人的模樣,歐陽對他說,“西樽就交給你了。”
嚴守不答,歐陽徑直離開了。
這下,房中就僅剩我、嚴守與白雪三人。
見到歐陽走了,白雪便又湊到我身邊,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道:“我勸你還是有多遠逃多遠,魔界的女人,可都是不好惹的。”
她口中的女人,大抵是魔火公主吧。
“就算公主對我懷恨在心,我也不會因此妥協(xié)的。”可能是受了嚴守的影響,我發(fā)覺自己的語氣也是冷冷的。
白雪無奈地長嘆了一聲,說:“我見過那么多絕世兵器,卻唯獨愛是最兇狠的利器,我勸你,無欲無求,才能尋求你所要的大道。”
一直覺得白雪就是個發(fā)育不全的小女孩,今日的話,卻總給我一個老奶奶的口氣,讓我有點懷疑她眼前這副模樣是裝出來的。
話也說回來,我從未尋求過什么大道,也從未想過去尋找,就算愛是利器,我也至死不渝。
我沉默不語,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丫頭,你會雙生引嗎?”驀地,嚴守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道。
“嗯?什么叫雙生引?”莫非是女子生子的時候……“生雙胞胎?”
不料白雪突然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也不是摔倒,過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她笑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哈哈哈哈哈哈”響徹墓地。
……至于這么搞笑嗎?
“雙生引,是一門絕世法術(shù)。”嚴守此時臉色也不太好,想必是被我嚇得不輕,我看他手中不斷轉(zhuǎn)著一個什么東西,“是兩生訣的克星。”
兩生訣,又是這個東西。
“何為兩生訣?”之前以前見過這本無字天書了,卻也從未知道是何物。
“雙生引既然是兩生訣的克星,又是絕世法術(shù),那兩生訣自然也是絕世法術(shù)了,這你都推敲不出,也難怪會被公主一個令下就給關(guān)到水牢里去。”白雪笑完了,拍了拍裙子,解釋道,還不忘挖苦我?guī)拙洹?/p>
“雪兒。”嚴守一句話,就足以讓憤憤的白雪沉默了。
“兩生訣顧名思義,學會了此訣,便可重生歸來。”
重生?
“世人常說,重生是鳳凰涅槃,魚躍龍門,自然,想要得到并修習這門法術(shù)的人,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但至今為止,成功拿到此秘籍又修習成功的,只有一人。”嚴守此時背對著我,看不清表情,我也足夠理解到了兩生訣的重要。
“何人?”
“綰紗。”
綰紗!
“這么說,綰紗沒死?”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所有古籍都記載過綰紗,不管是在泯渝殿的藏書閣,還是辛集宮的馨闕閣,我都一一見過了記載,所有結(jié)局都很一致,那便是綰紗灰飛煙滅了。
“綰紗死了。”
……什么嘛,“那習與不習又有什么意義?”
“我不過是閑著無聊,與你聊聊罷了,至于你,你現(xiàn)在并沒有這個能力去修煉兩生訣或者雙生引。”
……我扶額:“那傳聞中的兩生訣或者雙生引,現(xiàn)在都在何處?”
“兩生訣在此。”他說著,將手中的珠子拿了起來。
他手中的珠子,晶瑩剔透,在燭光的映襯下,熠熠發(fā)光,似乎還些許刺眼,我不禁地瞇上了雙眼。
“只有與這個珠子有共鳴的人,才是適合修習兩生訣的人。”
“怎樣才算是有共鳴?”
“雙眼不適。”
我又怎么會有這反應(yīng)?“我方才似乎有些不適……”
“但是你依舊不適合。”
這么快就否定掉我,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呢。
“那雙生引,現(xiàn)在又在何處?”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我只能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地方。
“決源谷。”毫無情感的回答,卻見嚴守死死地盯著我,眼中還有著些許期待,期待我做什么?既然說我不適合修習,也就期待不了我修習成功,這眼中的期待,還真是奇怪。
談話又陷入了僵持,末了,還是嚴守打破了這個局面。
“其實這次天災(zāi),只有一個人可以拯救得了。”他依舊冷漠地說,眼神空洞地看向別處。
“何人能救?”
“你。”
“我?”開什么玩笑,自打記事起,我就沒有真正學會過什么法術(shù)或劍術(shù),上次跟新滘?qū)W的那點皮毛還沒學會就被他狠狠地扼殺在搖籃中了,現(xiàn)在卻說我是救世主?哪里說得過去。
“你可以阻止這場災(zāi)難,但是必須要你學會雙生劍法。”
又是雙生,“難學嗎?”
“很難,你幾乎是學不會的。”
我看嚴守長吁一口氣,忍不住想過去揍他,盡說廢話,“既然學不會,那為何要找我,索性找其他能學會這劍法的人學不就好了。”
“不學雙生劍法,你也可以撲滅這場大火,你需要去天界。”
“為什么要我去?”且說我愿意去,能去,但是歐陽,肯定是打死也不讓我去的。
“你在魔界并不出名,且你又是泯渝殿的人,又沒有特別強烈的魔族氣息,由你去天界找西海的人幫忙,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說來,倒也有理,我微微點頭,同意他這個說法,他又繼續(xù)道,“我可以讓白雪帶你繞過方天山,防止被天火灼傷到,你到了天界的西海,就說你叫徐紅易,求見扇若凡公主,等見到了扇若凡,告訴她魔界大火一事,且讓她向她父王求情,說若見死不救,天火與東邊火勢混淆一起,西海免不了也要遭殃。”
他說得條理清晰,定也是他想了很久的一個法子了,若我此時不答應(yīng),拯救魔界的希望也就沒指望了,我也只能說好了。
看到我答應(yīng)了,他竟然也笑了,沒想到他笑起來,卻是那般好看,讓我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白雪拉著我,跑著出來。
心率隨著離禁地越來越遠,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現(xiàn)在也是好受多了。
現(xiàn)在貿(mào)然出來,總歸是不能被歐陽看到的,若是被他看到,我此行就會功虧一簣,其實我自然也是沒有想拯救蒼生的心,讓我?guī)兔Φ奈ㄒ粍恿Γ鋵嵰彩俏业乃叫模粑規(guī)椭Ы缣与x此難,魔君可能會重新審視我,而不再管泯渝殿的內(nèi)務(wù),就像夢中那般。
好在眼下所有士兵都被安排去減緩火勢了,這時候竟也沒有一個士兵待在辛集宮內(nèi),正當我們二人慶幸的時候,信月卻又出現(xiàn)在宮內(nèi),與我們四目相對,她手中,還拿著一根發(fā)光的鞭子,好似一個法器。
“信月,外邊那么熱,你能幫上忙啊?”既然被撞見了,自然不能擺出一幅心虛的模樣。
我一邊說,白雪從一邊繞了過去,正當我還要再說點什么的時候,白雪一手過去,直接把信月給打暈了。
“哇,原來你這么暴力的。”
“切,廢話少說,趕緊走了,省的到時候還要再打暈幾個,手都痛死了。”
出了宮門,白雪即刻化為巨大白鷹,向東邊飛去。
不出來不知道,外邊此時已不是我們之前所來的那般模樣了,整個辛嬌林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我死死抓著白雪身上的毛,怕一失手就葬身火海,死了就可惜了。
還沒等我從火海中回過神來,卻見天空竟也是一片紅火,且比地面更甚,紅光異象延綿到了更遠處,甚至過了東邊的方天山燒到天界。
若不是災(zāi)難,此時我定也會覺得好生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