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陽愣在門口,廳里的燈光從他的背后灑進來,隱約可見床上的二人在熱情激吻。這……跟他預(yù)料中的完全不一樣,叫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了。
男人忽然抬起頭,捧著那張煞白的臉,而她因為空氣忽然進入胸腔,在大喘了兩口粗氣后,劇烈的咳嗽起來。
“瞧你這樣,被人瞧見了多不好……”
曖昧的話語,在房間里淡淡的響起,帶著他獨有的寒意,將姐弟二人的心凍得成了冰涼。
沐昭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也不知是因為剛剛劇烈的咳嗽,還是因為某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話語,總之煞白的臉上浮現(xiàn)起一片緋紅。
張了張嘴,話說不出口,而頭被他固定住,連用眼神求救的機會都不給她。
“倒是你,三更半夜闖進姐姐房間,你想干嘛?”
男人轉(zhuǎn)頭,冷冷地盯著剛剛回過神來的沐昭陽。
“想看真人秀嗎?”
說著,猛地掀開被子,只見沐昭陽立刻轉(zhuǎn)身,不敢再瞧一眼。
“還不出去?”
沐昭陽遲疑了一下,然后拉過房門退了出去。
沐昭月的雙眼噙滿了絕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希望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破滅了。
“瞧你,這是什么眼神?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在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明明在對她許美好的未來,可是沐昭月的雙眼瞪大,仿佛看見了比死更痛苦的下場。
男人起身,理了理衣服,不再理會床上宛若死尸的女生。打開房門,踱步來到廳里的沙發(fā)上坐下。
掃了一眼低垂著頭,卻不時的瞟向那邊房間的沐昭陽,淡淡的笑道:“這么久不見,你怎么好像不想跟我敘敘舊的樣子?”
聞言,沐昭陽挺直了背脊,有些緊張的抬起頭看向男人的方向。視線在那解開衣扣,露出精致的鎖骨旁時,忽然又急轉(zhuǎn)直下。
“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一模一樣的容顏,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即便有時候,他們真的很像,但是他還是一眼便能夠認得出來。
因為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對于一個擁有催眠天賦的人來說,眼睛,是他接觸一個人之前必先了解的步驟。
“十年了,你倒是一點沒變。”
短暫而漫長的一分鐘過去,男人終于開口,叫沐昭陽松了口氣。
“這話怎么說?”
“還是一個……纖細的美少年。”
說到這里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處染上淡淡的笑意。
“她……還好嗎?”
沐昭陽不用想,也能猜到此刻在他心頭一閃而過的人是誰。
“誰?”男人換了個姿勢,慵懶的撐著頭,似乎有很多時間等著他來浪費。
“墨白。”
沐昭陽淡淡的吐出那個名字,心里卻跟著一緊。十年了,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他還是如此的緊張。
“你說小白?應(yīng)該還算可以吧!”
見沐昭陽沒有接話,男人繼續(xù)說道:“總之是脾氣越來越大,連我有時候都不知道拿他怎么辦了。”
無論是眉梢嘴角,還是語氣,都透著濃濃的寵溺。
沐昭陽放在膝上的雙手握拳,緊咬著牙關(guān)才沒有讓后面的話脫口而出。
“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若是……若是當年那個時候,跟在你身邊的人是……是別人,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
“有時候,感情是把雙刃劍。它能讓人死心塌地,也能讓人因愛生恨。”
不知為何,男人忽然感慨起來。
“我不會……”
沐昭陽猛地抬起頭,在對上那張精致的容顏時,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不管你會不會,總之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再怎么纖細精美,你也終究是個男生。我疼你寵你,但是不代表我會愛你。”
有些溫柔,卻足夠無情,甚至殘忍。猶如一把鋼刀,在沐昭陽的心上狠狠地剮了一刀。
很疼,卻伴隨著一絲淡淡的快感。
而此時此刻,他甚至還想起了不久前,姐姐沐昭月的那句威脅。若有一天,若真有那么一天……
沐昭陽沒有勇氣問出口,即便他心甘情愿割舍一切……
“你愛她嗎?”
當年的情景歷歷在目,那個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圍著他轉(zhuǎn)的唐家唯一繼承人身邊,總是跟著其它三大家族的小孩。
而在這些人之中,來自墨家的二小姐,墨白,則是從一出生起,便被指定為唐家少主的未婚妻。
不但自幼養(yǎng)在唐家,更是除了唐家少主以外,另一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存在。
對于她,所有人都是羨慕嫉妒,但是卻有一樣,使得大家心里得到一絲平衡。
那就是唐家少主唐清,對她一直不冷不熱。而墨白本人,似乎也不屑出來跟他們爭寵。
所以當年得知跟唐清一起失蹤的還有墨白時,所有人都覺得不敢置信。他們覺得唐清或許會帶任何一個人走,但那個人都絕對不可能是她。
“對不起……”
沐昭陽知道自己失言了,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對于我來說,小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出乎意料,他回答了。雖然沒有明確,卻真實的反應(yīng)出他心底的想法。
沐昭陽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不說小白了,說說你吧!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就那樣吧!我知道,這么多年你也一定在偷偷地觀察者我們!我也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回來,拿回屬于你的一切。我……我一直都在等著……”
男人點了點頭頭,沒再說什么。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淡淡的開口,“也是時候了。”
“我真的是……等不及了。”
男人閉上眼睛,似乎在幻想著他們重逢的情景。而嘴角的笑意,卻透著無盡的仇恨。
離開沐家姐弟暫居的地方,男人并沒有直接回去。
“你在等我?”
房間里一片漆黑,窗前卻站著一道筆直的白色身影。
聽見聲音,明顯感覺到他輕輕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