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聶糖心做噩夢了,是那種無處可逃的夢魘。
半夜醒來,整個人瑟瑟發抖,冷汗濕透了睡衣。
眼前一片殷紅,鼻腔充斥著血腥,心口……疼得無以復加。
疼痛過后,那種刻骨的仇恨,讓她飽受煎熬。
睡不著,坐起身子,雙手緊緊地環住身體。沒蓋住的后背,冷空氣入侵,讓她的神識有些清醒過來。
抬起頭,剛好十二點整,聶糖心忽然意識到,她的夢,跟自己在書房里看見的很相似。
抓了抓心口,有些心疼起來。耳邊,傳來涼涼的聲音: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聶糖心,沒有仇恨,沒有痛苦,沒有噩夢,只有單純的空白等待你來書寫……”
那是一個魔咒,一個將她與從前硬生生割舍的咒語。她是聶糖心,而被割棄的那些痛苦,是不是都由另一個自己來承受了呢?
聶糖心將頭埋進膝蓋,微微發抖的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沒有動,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
良久,夜在她耳邊開口道:“怎么了?”
簡單的三個字,好似一把鑰匙,將她緊鎖的心門打開,抬起頭,早已淚流滿面。
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望著他那透著關切的眼神,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做噩夢了!”
夜皺眉,沒多說什么,直接將聶糖心抱起,往臥室里走去。
丟在床上之后,從衣柜里翻出了一套睡衣。
“自己換,還是我幫你?”
冷冷的,好似沒有一絲感情,這讓聶糖心覺得,剛剛自己看見的關切一定是幻覺。
“我……我自己來!”
接過衣服抱在懷里,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不知道回避的男人。
夜楞了一下,而后湊過來嗅了嗅,“臭死了,去洗一下!”
聶糖心眼角微抽,好不容易才壓制住心里的火氣。
因為夜的打擾,她也似乎走出了剛剛的困境。望著鏡中白皙的身體,抬起的右手終是僵住。
嘆了口氣,快速沐浴完。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拉開房門,在看見堵在門口的男人身影時,聶糖心被嚇了一跳。
“你……你是故意來嚇我的嗎?”
捂著心臟部位,聶糖心只覺得自己早晚要被他嚇出心臟病了。
夜皺了皺眉,臉色似乎不大好看。只是他沒說什么,伸手拉著聶糖心便往臥室走去。
“干嘛?有事?”
聶糖心有些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該不會是……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啊?沒……沒什么啊!”
聶糖心在床邊坐下,急忙擦頭發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今晚就睡這兒吧!”
聶糖心手一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夜。
“若是晚上噩夢,我不介意你抱著我!”
他的臉色太過嚴肅,以至于聶糖心想往歪處想,都覺得自己太那個了。
“不……”
“……”
夜沒有開口,不過他那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聶糖心想了想,還是決定應下。只不過說出的話,讓她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