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姐姐有所不知,那薛公子就是上次在金陵我們遇見的那個。”
紫鵑不由‘呀’了一聲,瞧了瞧香菱,真若是他,必是沖著香菱來的。不由也皺起眉頭,道:“雖未和其接觸,然渡其相貌,此人必是那荒淫無道之人。只一面之緣,就厚顏無恥要登門拜訪,若是那小門小戶的人家,他依仗著家里的勢力威逼利誘,還不知要鬧成什么樣。”
香菱已明白了一二,薛蟠和馮淵不可同日而語,又想到自己自幼被拐子拐來,好容易被黛玉搭救認作了姐姐。那馮淵雖不是大門大戶的公子,風度翩翩亦是一表人才。本以為苦盡甘來,想不到又出這樣一檔子事。二
香菱暗自垂淚,黛玉忙安慰道:“姐姐哭什么?事情還未走到那一步,何況還有我和紫鵑在一旁規勸。”
香菱抬起臉,愁悶道:“只怕他鬧起來,被爹知道這內力的緣由。”
紫鵑道:“這有什么,出了什么事,還有我和妹妹擔待,豈能因怕爹知道而眼睜睜看著你跳入火坑。”
香菱這才喜極而泣。黛玉沉吟半響,惱道:“那薛公子逞強好勝,又因房產之事和馮淵有過節,將他打了個半死。若被他知道馮淵和我們暗中有來往,只怕于馮淵不利。如今他又搬了來,須得好好想個法子讓他這些時候莫要出現在林府才是。”
香菱細想其中的厲害,急的眼淚又掉了出來。紫鵑忙道:“妹妹別忙著哭,”雖是安慰香菱,心中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黛玉心生一計,忙拿來筆墨書寫,讓馮淵這些時候不要出府,說是要考驗他。待寫好之后,傳來管家,讓管家親自將信送到馮淵的宅子。待管家回來回稟,馮公子滿口答應了,黛玉幾人這才放心。
薛蟠素日里是個愛顯擺的人,也不知這次他來揚州,會帶些什么人同來,紫鵑少不得命小丫頭子多收拾了幾間屋子。
這幾日香菱極為煎熬,原本大好心情,頓時又郁結起來,讓黛玉和紫鵑好一陣心疼。她們輪番勸解,香菱才略略好些。
說來也巧,至從薛府的信送到林府,薛蟠已迫不及待的出發。許是路程遙遠,薛蟠和林皓軒竟同一時間到了揚州,并且在林府大門碰見了。
薛蟠馬車奢華,衣著華麗,卻也掩蓋不了那骨子里的淫佚之氣。反觀林皓軒,一身尋常青衫卻氣度不凡。二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都不認識。林皓軒風度翩翩的作揖,便要跨入林府。
薛蟠誤以為林皓軒是入林府提親的公子,怕林皓軒和他爭搶香菱,又瞧他衣著普通,只道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便不將林皓軒放在眼里,趾高氣昂的說道:“你是何人,竟也敢跨入林府。”
林皓軒心下不悅,心想此人簡直可笑,臉上并未表現出來,笑道:“這位兄臺可是林府的客人?”
薛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生平最是討厭飽讀詩書之人,哼道:“是與否,和你有什么干系。”
林皓軒不愿搭理這等無聊之人,道:“既是如此,在下這便進去了。”
薛蟠急道:“你站住,你還不曾回答我,你入林府做什么?”
林皓軒心底已是不耐,看其樣子,想來是林府的客人,便不愿和他多費口舌。原欲直接進去,卻被薛蟠拽住了肩膀。跟在薛蟠身邊的仆從,見自家主子欲要動手,急忙上前將林皓軒圍住。
跟隨薛蟠同來還有一位媽媽,這張媽媽跟著薛姨媽許多年,只因林家系鐘鼎世家,此次就怕薛蟠會惹出什么笑話,闖出什么禍事,特命著張媽媽在一旁提點些。
再者,他們貿然拜訪林府,薛蟠自是存了許多心事。然薛蟠和香菱雖在街上巧遇,她們薛家也不能直截了當提親,如此只怕林如海面子上掛不住。而薛蟠混鬧,非說這輩子非香菱不娶。薛姨媽無奈,又爭不過薛蟠,薛寶釵便出一主意,打著去揚州收賬的旗號入住林家,暗地里叫張媽媽側面觀察香菱的為人,順勢提親亦是順理成章之事。
此刻他們在林府門前鬧事,若傳入林如海耳中,對薛蟠的印象恐怕大打折扣,少不得規勸幾句。
薛蟠想來也對,臨行前妹妹一再叮囑,林家亦是書香世家,最是注重這些繁文縟節,不喜那打架斗毆之事,便讓圍聚的隨從散了。
林皓軒對薛蟠的印象極差,甩了甩衣袖直接跨入林府。
薛蟠整了整衣襟,故作深沉的跨了進去。
林皓軒才跨入黛玉的院子,話未曾說到三句,就聽管家來報,道:“姑娘,薛公子到了。”一見林皓軒也在,怒道:“那起子小子實在憊懶,公子和薛公子到訪林府這樣大的事都不曾來報。”
林皓軒道:“方才我入府之時,卻是沒有看到守門的侍衛。這些暫不管他,且去見見那薛公子。”
黛玉欲要說些什么,又不好說些什么。唯有等哥哥回來,看他對薛蟠是怎樣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