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旁晚,黛玉幾人就聽管家來報,說是馮淵因在醉仙樓鬧事,被人打了個半死。香菱急的直掉眼淚,姐妹幾個又不好出去,急忙去找林皓軒去了。彼時他正在讀書,見黛玉三人匆匆的來了,又見香菱眼圈微紅,忙問:“這可是怎么了?”
黛玉忙將剛才管家所言說之,林皓軒忙道:“妹妹莫要牽掛,我這就去馮兄那里。”
香菱急道:“不逞多晚,哥哥回來一定要過來一遭。”
林皓軒道:“你們且等著,我這就去。”
三人仍舊回到院子,紫鵑疑道:“馮公子這些時候,日日在林府,性子也算是好的,怎會鬧事呢。”
香菱道:“可不是這樣,他那樣好的性格,許是有人故意的。”
黛玉冷笑道:“恐是有人走漏了風聲,被薛蟠打的罷。”
紫鵑道:“會是誰呢?并無什么仇恨,何必多嘴多舌。”
黛玉冷笑道:“那要什么仇恨,那起子小子,被金錢蒙逼了眼睛,自然會做出這樣見不得人的勾當。其實要查問出來,也并不難。且等哥哥回來,看事情是怎么樣兒再做打算。”
幾人且有耐心等待,直到戌時,林皓軒才神情疲倦的回來。香菱忙站了起來,忖度自己不該這樣激動,忙又坐了下去,道:“可是怎么樣了?”
林皓軒恨道:“那該死的薛蟠,天底下竟有這樣惡毒的人。”
黛玉冷笑一聲,果真是薛蟠,便問:“事情究竟是怎么樣的呢?”
林皓軒道:“我方才去看馮兄,他說今日他出去逛了一會子,正打算回府,有一個相熟的人請他去醉仙樓吃酒。他初來乍到,想著以后要長居于此,豈有不應的道理,便就去了。誰知吃了不大一會,有一名公子帶著一眾仆從來了,說看中了他的位置,要他們把位置讓出來。馮兄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對方人多勢眾又來勢洶洶,他們只有二人,想著忍口氣也就算了。誰知和他一起的公子卻不愿意,和對方爭執了起來。話說不到兩三句,居然動起了手。朋友被打,馮淵豈有干站著的道理。”
紫鵑道:“那打人的公子,可是薛蟠?”
林皓軒道:“并不是薛蟠。”
紫鵑道:“這事就奇了,并不是薛蟠,那便是尋常的事,可憐了馮公子受了牽累。”
林皓軒道:“原先我也是這般以為,細細一想又不對。馮兄說他這個朋友,素日最是膽小怕事,今日對方人那樣多,很不像平常所為。那伙人打了人,還扔下一句,‘得罪不起的人,不該覬覦的人,爺勸你最好莫要覬覦。’倘或不聽勸,你這條命怕是也要沒了。”
黛玉沉吟半響,冷笑道:“原來這薛蟠學聰明了,又或者說張媽媽心計很是厲害。這看似尋常的打架背后,實則大有文章。”
紫鵑略一想,也冷笑道:“是了,必是怕被我們知道,才故意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
黛玉道:“姐姐,你且去將昨兒和今兒陪同薛蟠去收賬的那個小子拿來。”
紫鵑忙就要去,林皓軒道:“妹妹們去我的院子罷,一則你們都是姑娘家多有不便,二則可叫伯父也來,讓伯父知道知道薛蟠是什么樣的為人,都中老太君繼續來信,那里也好有個回話。”
黛玉思想一會,很有道理。便悄悄的讓雪雁去請來林如海,又讓管家悄悄的把那小子帶來,跟隨林皓軒一同去了他的院子。
那小子被管家帶來,并不知是什么事。及至到了林皓軒的院子,心里才明白一二,已經在心中思慮對策。來到屋里,不見黛玉和紫鵑這兩個厲害的主,少不得松了口氣。
林皓軒抬眼覷他,呷了口茶水,才慢慢道:“你可知我為何叫你來?”
小子忙笑道:“爺叫小的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只要小子能做的,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
林皓軒冷笑道:“我也不要你上刀山下油鍋,我問你,馮公子被打,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小子一愣,道:“馮公子被打了?小的實在不知。”
林皓軒冷哼一聲:“你會不知?這幾日都是你陪在薛蟠身邊,若不是你亂嚼舌根,馮兄如何會被打?”
黛玉幾人在里間急的額頭冒汗,哥哥到底是讀書人,這樣說話豈不是給那小子鉆了空子。果然小子笑回道:“爺這話很是令人費解,馮公子被打,薛公子和他素未謀面,如何和薛公子搭的上關系?”
林皓軒一時無言以對,伯父在里屋,不能將馮淵的事抖出來,不然妹妹幾人面上無光,默了半響一時不得主意。是他太過莽撞,只欲要伯父更加厭惡薛蟠,借此事將他趕出林府,卻不想現在騎虎難下。
小子不知道黛玉幾人藏在后面的,欲要捉弄林皓軒,笑道:“爺莫不是知道馮公子和…。”
黛玉聽出事情要不好,喝道:“你休要胡言亂語,小心我差人拔了你的舌頭。”
小子聽到黛玉的聲音,唬了一跳,慌忙跪下道:“小的原不知姑娘在里屋候著,還請姑娘恕罪。”
黛玉冷笑道:“你莫要著慌,我且問你,這幾日你陪著薛公子出去,可是做什么去了?”
小子忙要回答,黛玉又道:“你且好好思慮思慮在做回答。我們林府雖小,比不得薛家家大業大。你一家老小尚在揚州,可都能隨他一起去金陵不成?你莫要這山望著那山高,如實回答,我會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