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呆了半響,忙去讓管家準備去了。待用過午膳,水溶還不想走,和林皓軒談論詩書,直到晚膳時間。紫鵑只好假意款留水溶吃飯,實則假意款留也無需,但凡紫鵑開口,水溶豈有拒絕的道理。
起先黛玉幾人以為水溶和哥哥性子合得來,彼此投契也是有的。誰知從此之后,水溶處理完公務,別的地方也不去,忙忙的就往府內走。雖也和林皓軒談論詩書,五句話之內有三句提到黛玉。
林皓軒一時摸不著頭腦,只當水溶欣賞黛玉的才華。時間久了,饒是香菱都發現了端倪,更何況紫鵑這樣精明之人。
這日黛玉和香菱正在著小丫頭布置寶釵幾人的廂房,紫鵑從外面走來,滿臉笑意,也不說話,只揪著黛玉笑。
黛玉納悍道:“姐姐這可是怎么了?莫不是忙壞了腦子不成。”
紫鵑作勢要掐她的嘴。黛玉忙告饒,紫鵑這才說道:“你猜誰來了?”
黛玉回思一會,臉色忽然飛紅,啐道:“誰來就來了,你巴巴的來告訴我作什么?我看近來你也閑得很,不若我們將哥哥和香菱的婚事辦了如何?”
紫鵑恨得咬牙,趕前跑了幾步去打黛玉。
黛玉忙躲到香菱身后去了,香菱啐道:“小蹄子,你們說你們的,何苦扯上我來。”
便將黛玉從身后拉了出來,紫鵑撐不住笑道:“你今兒將我們都得罪了,看誰來幫你。”撩起袖子,將黛玉摁在桌子上,哈了幾口氣,照著她的胳肢窩將黛玉撓的上氣不接下氣。
黛玉笑著告饒:“好姐姐,你快饒了我罷,下次再也不敢了。”
紫鵑將眼一瞪:“還有下次?”
黛玉忙道:“再無下次的,是我笨嘴拙舌,不會說話。”
紫鵑這才作罷,打趣道:“這么些時候天天往府里跑,這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黛玉惱道:“你在胡說我在不理你。”
紫鵑這才斂住笑意,道:“明兒寶姑娘她們就要來了,王爺明日不便入府。”
黛玉啐道:“他不入府和我有什么干系。”
香菱拿眼揪著黛玉,笑說:“和你自然是沒有關系,某人大抵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黛玉羞紅了臉,近來這些時候,除卻早膳,午膳晚膳水溶皆是在府內吃了。
紫鵑撐不住笑道:“可不是呢,上次我還聽說王爺連覺也睡不好,可見了妹妹,什么煩惱也沒了。”
黛玉絞著帕子惱道:“該死的賤蹄子,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
紫鵑大笑:“今兒就欺負你了,你快去和王爺告狀去,”又故作沉思,笑道:“你說讓王爺安我個什么罪名兒好呢?是得罪了未來的…。”未防紫鵑說出來,黛玉追出去罵道:“別讓我抓著你。”
香菱倚在門口笑道:“算了罷,跑一會子又出汗,你昨兒還說頭疼,晚上又該難受了。”
黛玉道:“在不饒她,讓她多嘴多舌倒越發興起來了,看我今兒怎么治她。”
黛玉追出去,紫鵑早跑的連影子也沒了。路經轉角的時候,迎面碰在一個人懷里。
黛玉噯喲了一聲,抬手捂著被撞的額頭,只聽水溶急道:“可是撞到哪里了?”忙抬起黛玉的下頜,細細查看她的額頭。見紅了一大塊,忙拉著她來到院子,命人端來熱水,細細的敷著消腫。
黛玉心如戰鼓,這滿院子的丫頭婆子,怪不好意思的,忙要推開他。
水溶道:“別動,”一邊將帕子傾在水里,擰干之后又敷在黛玉的額頭,直到紅腫消退才叫人將水倒了出去。
黛玉拗不過水溶,又是一片好心,倒不好說的。
這院子里的丫頭都是識趣的,將水倒掉之后,沒有傳喚就不進來了。所以廂房里只有水溶和黛玉二人,一時又不知說什么,黛玉好生尷尬。
見她滿面嬌羞,水溶有千言萬語,只恨說不出口。又怕她急了要走,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翡翠鐲子,通體碧綠,里面一絲雜志也無,見之便知是珍品。
水溶道:“今兒入宮,太后賞了我好些東西,我唯獨覺著這個好,便將它帶了來送你。”
黛玉頗覺難為情,今兒她若收下這個鐲子,將來紫鵑指不定要怎么取笑她呢,便說:“這樣貴重的禮物,我不配帶它。”
水溶笑說:“其他倒也罷了,若說起不配,你都不配戴它,這天下還有甚么人配戴?”拉過黛玉的手,將鐲子套在她手腕上。
黛玉本欲褪下,又見水溶盯著她,又怕起爭執被候在外頭的婆子聽見,少不得戴著。
水溶很是高興,就這么干坐著不說話,他倒罷了,只怕黛玉心里不自在,少不得拉著黛玉一起去找林皓軒去了。
一路上水溶將幼年他出京游玩的奇聞趣事說給黛玉聽,又說起當年曾經入住林府,又勾起房里掛著的那幅畫。正愁每常都是和林皓軒他們在一塊,和黛玉獨處的時間甚少,故意說:“當年入住林府,偶然見到了一個桃花仙。”
黛玉笑道:“林府哪有什么桃花仙,你莫要匡我。”
水溶見黛玉上當,便說:“你不信?我回來之時,便將那仙子畫了下來,你隨我去看就知真假。”又命婆子備好轎子,要攜黛玉去看。
黛玉呆了半響,情知自己上了水溶的當,一時回味過來,又惱又氣,那邊婆子早已備好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