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亦笑道:“很是,我都替王爺累得慌。”
黛玉惱了,作勢要離去。水溶急的了不得,林皓軒忙將黛玉攔在懷里,笑說:“妹妹走了倒無趣,”又對香菱她們說:“你們莫要欺負妹妹,因選秀的日子臨近,近來我成夜成夜睡不著。”
紫鵑亦沉默下來,香菱早已淌下了淚來。黛玉因見大家都是愁眉苦臉,笑說:“這天底下的人兒多了去了,皇上哪里就能選中我?你們莫要憂慮,我在府內一天,開心的玩耍一日才是。”
香菱忙拭去眼淚,大家又說說笑笑。黛玉雖是這樣安慰她們,心中比誰還急,只是又不知要怎么樣。
這一日水溶從宮里回來,就連官服也不及換,略顯慌張又興奮又悲痛的走進林府,黛玉幾人見了,都唬了一跳,忙問:“王爺這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水溶的心情難以復述,按理說宮里的太皇太后薨了,他合該傷心才是。但聽皇上說因太皇太后薨了,選秀之事要推后三年,心里又如慣了蜜般甜,所以才這般糾結。默了半響,方道:“宮里太皇太后薨了。”
黛玉和紫鵑都唬了一跳,忙寬慰水溶。
水溶道:“此番我出宮,就是為告訴你們此事,眼下我就要入宮了。”
黛玉道:“王爺節哀。”
目送水溶離去,香菱喜道:“如此妹妹便可拖延入宮的時間,真真是好事。”又想到要和馮淵分別許久,神情又落寞下來。
她們忙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林皓軒,他喜不自勝,忙要去命人準備酒菜,因想太皇太后薨了,尋常百姓皆有忌諱。次日便有人貼出通告,自聞訃日為始,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樂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
這些時候,水溶總不得空閑入林府,心中又甚為記掛,每逢從宮內回府,已是深更半夜,不好叨擾她們姐妹。在見黛玉之時,已是一月之后。
這一日黛玉閑來無事,況天氣又好,便在花園里刺繡。紫鵑和香菱去林皓軒的院子去了。
水溶來到林府,府里的衙卒已經習慣了的,也不去通報,且由他自己進去。
小丫頭子見到水溶,忙告訴他黛玉在花園。水溶一徑尋去,果見黛玉坐在欄桿上,神情注目的盯著手上的帕子,一針一線的穿鑿。
他心內一動,將掛在腰間的荷包故意刮破了一個口子,貓著腰走到黛玉身后,在她肩頭重重一拍。
黛玉被唬了一跳,扭過身正要罵人,見是水溶,惱道:“王爺多大的人了,還學那起子小丫頭這樣唬人。”
水溶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將割破的荷包露在黛玉面前,笑說:“妹妹莫要惱,我見妹妹繡的專注,便要嚇一嚇你。”
黛玉早瞧見了水溶荷包被割了一道口子,故意視而不見,說:“哥哥在院子給姐姐畫畫兒,你且去找他吧。”
水溶見黛玉扭過頭,以為是黛玉沒有看見荷包上的口子,笑著又往黛玉那邊走,笑說:“既是給她們畫畫兒,我去了,她們反倒不自在。”
黛玉啐道:“你只管怕她們不自在,就不怕我不自在?”說著站起身就要走。
水溶見黛玉一直不開口,少不得腆著臉笑說:“妹妹刺繡的功夫極好。”
黛玉只管走自己的,也不搭理他。
水溶無奈,將腰間的荷包解下送到黛玉面前。
黛玉嘆息,他都已經這么樣了,且得問道:“王爺這荷包怎么破成了這樣?”
水溶松了口氣,胡掐道:“不知道在哪里割破的。”
黛玉笑道:“一個荷包罷了,再換一個就是。”
水溶笑說:“我也正是這樣想,妹妹的刺繡了得,不若妹妹幫我秀一個如何?”
黛玉定住腳步,笑說:“王爺府上的姐姐們想必刺繡亦是了得。”
水溶忙道:“她們笨手笨腳,繡工不及妹妹一半。好妹妹,你即便不給我繡,好歹將你手上的這個帕子給我吧。”
黛玉笑道:“女孩子家家的東西,你拿了何用?”
水溶趁黛玉不妨,將帕子從她手里奪過,笑說:“什么女孩子家的東西?你這個帕子,分明就是給皓軒繡的,妹妹休要匡我。”
被他戳穿謊言,黛玉也不惱。這個帕子,卻是為哥哥繡的。只因紫鵑成日里和哥哥膩在一起,不在一起時又神魂巨飛,她又見哥哥的帕子舊的不像樣。這些時候總是無事,就想著給哥哥秀一塊帕子。便說:“王爺且將帕子還我,待我得閑兒時再給你繡一個。”
水溶不肯,黛玉無奈,且得說道:“罷了,這帕子還未完工,眼下時間尚早,且讓我繡好再給你如何?”
水溶方笑著將帕子遞給黛玉,黛玉還走回剛才的欄桿上坐著,水溶緊挨著黛玉坐下。午時的艷陽高高掛著,將黛玉半邊臉兒照的通紅。水溶忙站了起來,抵擋住炙熱的太陽。
黛玉抬起頭,抿嘴兒一笑。也不知過了多久,黛玉將線頭剪掉,把帕子遞給了水溶。水溶細細打量,原來帕子的另一邊繡的是竹子,林皓軒的心性卻是高風亮節。后半邊則繡的是蘭花。
水溶正要道謝,黛玉早走的連影兒也沒有了。他思忖黛玉是難為情了,也不去找她,喜滋滋的拿著帕子回府了。
黛玉見他沒有追來,總算松了口氣。待香菱和紫鵑回來,拿著林皓軒畫的丹青給她瞧。
黛玉笑道:“哥哥的畫越發畫的好了。”
香菱笑道:“這還不算什么,哥哥房里掛著紫鵑姐姐的那幅畫才好呢。”
紫鵑臊的滿臉通紅,都是自家姐妹,況他們成親也是早晚的事,也沒有什么好扭捏的。說笑了一會,用過晚膳便安歇了。
次日一大早起,就有婆子來報說云紫郡主來訪。
黛玉幾人被唬了一跳,入京都許久,從未見過云紫郡主,莫不是傳錯了不曾?忙問婆子:“可是傳錯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