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進(jìn)了會所,早有名身著高開叉短旗袍的美艷女子笑臉迎上,拉住一馬當(dāng)先的馬英杰狂吹香風(fēng)。
“馬少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就不敢出門了。”
馬英杰順手在她毫無贅肉的腰間一捏,嬉笑著問道:“為什么呀?”
“唉,春日相思苦,為杰消得人憔悴呀。”
“哈哈!”明知是逢場作戲,馬英杰依然大為受用,哄了一陣才問,“雅姐,龐俊琦龐大少在哪個包房?”
“天字一號。”
馬英杰不由微怔。
碧海天的包廂房間無不極盡奢華,天字一號更加講究,里面服務(wù)的公主清一色都是女神級別,而且個個才藝不俗,令人傾倒。
不過,因?yàn)閮H此一套,價格更是貴的離譜,最低消費(fèi)八十八萬。
以龐俊琦那點(diǎn)財力,除了慶祝生日之類,很少會去。
“聽說他有個從帝都來的貴賓,排場很大的,就連熊老大都親自過來作陪了。”雅姐聲音略低了些。
熊老大,熊威?
別說馬英杰,就連張陽都聽說過這人,他在絮舞市可以說是黑白通吃的大佬級人物。早年間幫人做煤炭生意,因?yàn)閰⑴c私斗入獄,牢中結(jié)識了一位道上大哥,出獄后被他介紹到馬口闖蕩。
數(shù)年后,鍍金歸來的他迅速崛起,聚攏了大量手下,在馬口富豪的資助下,開了十幾家各式娛樂場所,在本市呼風(fēng)喚雨,很是春風(fēng)得意。
最近這十幾年又專攻房地產(chǎn),憑借橫行無忌的一幫爪牙,拆遷拿地?zé)o往不利,迅速攫取了豐厚資本。有錢有人有路子,基本上無人敢惹。
馬英杰心中忐忑,往里走的同時,向三人低聲叮囑道:“一會兒進(jìn)去,你們千萬不要亂說話。”
“也不用害怕,有我呢。”
最后這句,更多是給自己打氣。在熊老大面前,他根本不夠看,只能寄希望于人家給他爹幾分面子。
到了天字一號廳門口,他又改了主意:“你們在這等著,我一個人去更好點(diǎn)。”
平日里他巴不得多帶些人,尤其像董亮這種看起來就特別能打的,顯得自己威風(fēng)凜凜,可今天有熊老大坐鎮(zhèn),他哪敢講這排場。
不想,龐俊琦剛好從里面晃悠出來,見到他便一把勾住肩頭,斜過頭沖張陽等人道:“戳著干嘛,還等我請啊?”
“他們就算了,不太會說話,龐大少你這不是有貴賓嘛。”馬英杰想要婉拒。
龐俊琦哈哈大笑:“哥的天字一號廳里,還能坐不下你這幾個小弟?別特媽磨磨唧唧了,叫他們也跟著你沾點(diǎn)光,進(jìn)來開開眼。”
馬英杰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賠笑之余,偷偷朝后面做了個閉嘴的小動作。
大廳面積很大,坐的人也多,等級劃分更是涇渭分明,最里面的主位是個黃梨木椅,飾有九條金黃色的盤龍,顯得格外霸氣。不過,上面并沒有人。
兩側(cè)豪華座椅分列,坐著六七名絮舞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主賓席上正是熊威。再往外來,二三十人圍坐舞池四周,雖然觥籌交錯,卻未有太大動靜。
主席那邊,六名身著雪白紗裙的絕色美女正翩翩起舞,在燈光和臺面特效加持下,恍如云端仙子。外面大圓臺中,二三十個衣著清涼的艷麗少女柳腰款擺,抖胸弄臀,演繹著無限春光。
在兩席之間,還有四名長裙搖曳的宮裝女子,分別吹彈著古琴、洞簫和琵琶、古箏,其中風(fēng)姿綽約彈奏古琴的,赫然就是丁瑤。
張陽望見熊威色瞇瞇地盯著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坦白講,丁瑤雖然漂亮,但在場上諸女中姿色并不出眾,跟那六名白裙舞女相比,還相形見絀,只是彈琴時的那種優(yōu)雅和古典美,以及學(xué)生特有的青澀稚嫩,增分不少。
馬英杰很會來事,尚未落座就拿起酒杯挨個敬了一圈,除去熊威稍顯應(yīng)付,其他人也都很給面子陪了一個。他父親那職位雖不顯赫,卻牽涉到軍隊(duì),常人不愿碰那雷區(qū)。
一曲舞盡,熊威立馬向丁瑤扔出厚厚兩沓鈔票,笑嘻嘻地等她近前答謝。
“哎呀,這不是表妹嗎?”早就認(rèn)出來的馬英杰裝得很是驚訝,上前將她一把拉住。
丁瑤不由一愣,神色尷尬地低頭叫道:“杰表哥。”
“你這丫頭,舅舅病了都不知道吧?”馬英杰訓(xùn)完,立馬扭頭跟大伙解釋道,“我表妹,親舅家孩子。”
丁瑤一時還真沒反應(yīng)過來:“我爸怎么了?”
“還是老毛病,不過比以前嚴(yán)重,我剛到醫(yī)院看過了,你快點(diǎn)去吧。”馬英杰連聲催促。
龐俊琦見熊威面露不悅,當(dāng)即笑道:“你現(xiàn)在去也沒用,有醫(yī)生呢怕什么。”
“夠巧啊!”熊老大把玩著手里的酒杯,目光陰冷。
丁瑤聞言也疑惑地朝表哥望去。
她父親向來身體很好,哪有老毛病,再說兩家關(guān)系挺遠(yuǎn)的,哪來的親舅一說?
馬英杰努力維持著笑意,神色已有幾分緊張。
老道的熊老大一眼便已看穿,冷哼道:“在哪家醫(yī)院,我馬上派人去看看。如果沒有,恐怕你就要住院了。”
“這……”馬英杰頓時汗如雨下。
龐俊琦終于猛醒,惱羞成怒地厲聲斥道:“姓馬的,我待你如上賓,可你卻給臉不要臉,還想拆我的臺,讓我在熊爺面前丟人?”
他家里是做商貿(mào)的,在絮舞小有名氣,關(guān)鍵是叔伯親戚中不少都在省里市里做官,根底遠(yuǎn)比馬英杰深厚得多,真翻臉的話,并不懼怕他那并非要職的父親。
“不是。”馬英杰暗罵倒霉,知道眼下的關(guān)鍵在于熊威,當(dāng)即硬著頭皮沖他躬身道,“熊爺,我爸是武裝部的馬建功,這位真是我表妹,我舅一家讓我出來尋她,您看能不能……”
“你要么坐下好好喝酒,要么滾蛋!”熊威咧嘴一笑,“你爸不過是一個清水衙門的副職,即便他當(dāng)面,也不敢在我這里耍威風(fēng)。”
“至于你?”他面露玩味之色,將桌上各色美酒都往自己那杯殘茶中兌了點(diǎn),用手指胡亂攪罷,輕輕推向馬英杰。
“干了我這一杯,馬少?”
馬英杰心中叫苦不迭,臉皮不住抽搐,一時進(jìn)退維谷。
“熊瞎子,你還真夠威風(fēng)啊!”
滿是不屑和嘲諷的聲音,陡然從下方響起,令馬英杰眼前一黑。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望著懶洋洋站起身來的董亮,還有隨之跟他并肩而立的張陽,簡直就要?dú)獐偭恕?/p>
豬隊(duì)友,這絕對是豬隊(duì)友!
熊瞎子這外號,早在二十年前就沒人敢叫了,何況還是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著熊威的面?這個二貨張陽,你帶的都什么人?
“你們找死!”
“草,活膩歪了吧?”
怒吼聲中,他們周圍十幾條壯漢霍然而起,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老大一聲令下,將他們撕成碎粉。
正在跳舞的一眾美女,紛紛收勢退開,無比驚詫地看著張陽兩人。這兩個年輕人吃了熊心豹膽?敢如此當(dāng)眾羞辱熊威這尊瘟神!
“馬少,您可真是夠種。”龐俊琦剛從驚愕中醒來,立馬幸災(zāi)樂禍地挖苦道。
還想折我的面子?這下自己都折進(jìn)來了吧?看你等下怎么跪地求饒,而熊爺注定不會輕饒你們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這下完蛋了。馬英杰面如死灰,幾乎站立不穩(wěn)。
丁瑤震驚地望著張陽,還有旁邊渾身打顫的丁峰,迅速明白過來,喊出這話的年輕人,顯然是張陽朋友。
一張俏臉,瞬間變得再無半分血色。
心頭升起無邊苦澀,張陽,我知道你為我好,可你這么做,簡直是把我往火坑中推!
熊威霍然站起,嚇得她大腦中一片空白,淚流滿面地哭求道:“熊爺,求求您放過他們吧。”
“只要您能高抬貴手,讓我做什么……”
她銀牙緊咬,渾身戰(zhàn)栗。
“小瑤,你過來。”
無視眼前劍拔弩張,從容呼喚她的,正是張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