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撥人是怎么回事？”李飛魚走到角落里，對身邊的青年問道。

這是一個很瘦弱的家伙，穿著明顯寬大了很多的雜役服，讓人覺著有幾分可笑。

猝不及防聽到有人和自己說話，他的身子抖了抖，眼睛盯著前方恭敬道:“我叫莫三言，涼州人士，在神劍門呆了三年了。”

李飛魚翻了翻白眼，一巴掌拍在莫三言肩膀上，“我問你他們這是怎么回事兒！”

這家伙如夢初醒，有氣無力的等了李飛魚一眼道:“還能什么事，不就是為了爭奪月初任務的分配權嗎。那兩撥人一方是本地的，一方來自五湖四海，瞧著吧，等下可熱鬧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是涼州的嗎，怎么不見你在那群人里？”李飛魚奇道:“還有，等會兒怎么個熱鬧法？”

莫三言有些尷尬，撓著臉說道:“雜役院禁制械斗，但凡發現了都會被驅逐出去。所以為了爭奪先手，他們都會打一場嘴仗。”

“至于我嘛…這個…”他好像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吐露了實情:“我嘴巴太笨，他們不待見我。而那些外地的更不用說，不欺負就算心情好了。”

李飛魚點點頭，不在理會這人，心里琢磨著等會兒該從那里下手。封古晨給他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最少帶十個人回去。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不說有多少人愿意做出改變，沒有到真正絕望的那一刻，人怎么肯踏出哪一部呢？

正思索著，廳中兩方人已經拉好了架勢，伸胳膊抖腿，貌似要大干一場。

這種事每月發生一次，許多來往的雜役早已經習慣了，波瀾不驚的干自己手里的活。

就在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時，門外走來一個身穿神劍門弟子服裝的年輕人。

這人神色間滿是倨傲，看著房里眾多雜役就像在看一群豬狗，帶著厭惡以及鄙夷。

“上次那個家伙死了，明天再給我找一個過去，別讓我去找那個貪財的胖子，不然你們會后悔的。”

說完也不看眾人臉色，他轉身便走，好似在多呆一會兒都是一種侮辱。

而就在他走后，房間里所有雜役安靜了。李飛魚發現這些人臉上都帶著恐懼，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絕望。

“怎么回事，你認識剛才那個人嗎？”他對身旁的莫三言問道。

然而，預料中的回答并沒有傳來，李飛魚聽到了“嘚嘚”的牙齒撞擊聲。

轉頭一看，莫三言一張臉已經青白無比，身子顫抖的厲害。

沒等他繼續發問，一直對峙的兩方人馬中，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魁梧壯漢。

這人徑直來到莫三言身前，低聲道:“你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雖然關系不怎么好，但好歹也有一份香火情，這次事后，你父母我會幫你養活的。”

地頭蛇與外地佬的對峙結束了，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神劍門弟子而終結。

李飛魚發現每一個經過莫三言的人，都會露出幾分同情，他們臉上那種表情很奇怪，可惜他讀書太少，根本形容不出來。

如果封古晨在這里，就會知道，這種情緒叫做兔死狐悲。

“到底怎么回事，剛剛那個人是誰？”李飛魚按耐不住心中疑問，開口問道。

莫三言經過情緒最激烈的那段時間，終于緩了過來，苦澀道:“神劍門有許多負責早就的堂口，分別為藥，武，練，傳功，刑法，剛才找我的就是藥堂的人。”

經過他的講解，李飛魚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劍門這五個堂口，也是雜役弟子所要工作的地方。

其中以刑法堂最為輕松，油水也最豐厚，練堂次之。至于武堂與傳法堂都是清水衙門，沒有油水不說，干的還是苦活累活。

而最讓人恐懼的，便是這藥堂了。

因為其他的地方，苦一點累一點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這個地方可是會要人命的。

因為藥堂專門有一個特殊需求，那就是試藥者，雖然是用死囚以及動物進行了第一次嘗試，但任然不時有雜役弟子被藥力殺死。

這種活當然沒有人肯去做，但也必須要去干，所以就有了抽簽這一個說法。

但只要有心人細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每次中簽的都是兩方勢力之外的人，也就是所謂的孤魂野鬼。

嘴里吐出一口濁氣，李飛魚覺得自己苦等的機會終于來了，“我能看出來，你并不想死。”

“如果愿意活著，誰愿意去死？但是沒辦法，我沒錢去孝敬院長，所以這一趟必須的走，逃也逃不掉。”

莫三言臉上帶著幾分麻木:“罷了罷了，也許我運氣好，能撐過去呢？”

李飛魚笑了笑，如果真的運氣好，怎么可能會抽簽抽到這個？

“或許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放下一些東西。”他試探著說了一句。

莫三言木然的抬了抬眼皮道:“別開玩笑了，你能幫我也不用來做雜役了。謝謝了，這事兒已經定局了，沒可能出現反轉的。”

順著他就要離開，耳邊又響起了李飛魚的聲音:“能幫你的自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如果還是不信，那你看看這個。”

莫三言愕然轉頭，只見李飛魚手上突兀升起了一團氣流，它正不斷的旋轉這，帶動四周空氣齊齊涌了過來，以至于能夠用肉眼看清。

“這…這…這是傳說中的內氣？”

從以前的只言片語中，莫三言聽說過別人對高手的描述，然而眼前這個跟他一樣的雜役，怎么看也不像一個高人啊。

但其實卻容不得反駁，心中驚駭的同時，他也升起了一絲希望。

李飛魚點了點頭:“不錯，這的確是內氣，我今天早上還跟你一樣是個普通人，但是自從遇到那個人后，我的命運就改變了，此時我選中了你，你也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莫三言嘴唇開始顫抖起來:“真的？快帶我去見他！”

他激動的手足無措，看著，李飛魚受傷的景象，就像在看著希望。

“我自然會帶你去見他，但是還需要九個跟你一樣的人，帶我去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