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某人勾起了好奇心的田七端正了一下坐姿。
他就說一個無足輕重的董尉卿怎會勞煩王妃嫂子親自出馬,甚至勞駕王爺老大護航。
合著這對化身陰陽雙煞的夫婦根本就是別有用心!
而不若邪魅但笑間神游天外的田七腹誹連連,輕抿一口熱茶浸潤了一下干澀的嗓子的柳逸云卻是忽而手下動作一僵。
“糟了,忙忘了件大事……”
“何事?”
“那日王爺痼疾突發時,我正巧得了消息,姐姐身邊的丫鬟佳慧假借大將軍府的名義在濟世堂買了砒霜,我那時原本懷疑要么是姐姐要對太子府上的某人下黑手,要么那害人的玩意兒根本就是太子謀害父皇的鐵證,不過眼下看來太子妃暴斃一事好似與砒霜無關,但宮里的父皇那邊尚還需警惕。”
“呃?王妃嫂子您大概其是忙忘了吧,當時正巧趕著來找虐的恒王殿下與宇墨可是險些被您的那堆藥材名目閃瞎了眼啊。”唇角狠狠一抽的田七吶吶低吟,“只不過,以恒王殿下的睿智,宮里他定當是早有安排,但至于太子府嘛,那是太子他自己個兒的家事。”
“咳、說的也是。”略發尷尬的輕咳一聲的柳逸云唇角微僵,瞥過軒轅睿那愈發深沉的面色,不由得懷疑的柳眉微挑,“王爺你該不會是知道了什么吧?”
“據聽風閣的消息,佳慧所買的那份砒霜此刻在大將軍董語堂手中。”
“耶?他拿那玩意兒作何?”唇角抖啊抖的田七滿滿的懷疑。
“或許他是在以防萬一。”深幽的眸光中極為晦澀難明的軒轅睿低沉暗啞道。
會意了他此間深意的田七猛然倒吸一口涼氣——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而深深的瞇一眼面色深沉的軒轅睿,柳逸云微微翹起的唇角間卻是悄然閃過一抹詭異之色。
董大將軍這是在試探太子的野心?還是俯首稱臣的宣誓?
誠如柳逸云所料,他們這廂說話間,門衛便是傳來了侍衛的稟告聲。
“稟王妃,周凱求見。”
“帶他進來。”
“是。”
隨著侍衛的引領踏入冬暖閣的周凱忙同軒轅睿與柳逸云拱手抱拳行禮。
“周凱參見王爺,見過主子,七公子安好。”
“情況怎樣?”同他微微頷首的柳逸云開門見山道。
“稟主子,董大公子的情況已有好轉,膿瘡得以控制,高燒也退了,楊大夫在施針過后再次清創已無潰爛之象,剩下的便只是調養了。”
“清創下的膿液可有妥善保存?”美眸微瞇的柳逸云意有所指的道。
“楊大夫已按主子的交代封在陶罐中,不日屬下便派人送來。”說著卻是忽而一頓的周凱自袖口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奉上,“主子若無別的吩咐,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好,你先退下吧。”同他微微頷首的柳逸云素手微揚。
而卻說直到來去匆匆的周凱的背影消失良久,同軒轅睿相視凝眉的田七方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說王妃嫂子啊,您要那膿瘡是要作何?”
“養蛆!”
幽幽瞪他一眼的柳逸云高高揚起的唇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一臉黑線的田七連連作嘔間猶是忍不住撇一眼始終面無表情的軒轅睿。
一咬牙一瞪眼,狠狠抽吸一聲便臉黑的閃人。
而后院堂屋中,當面色凝重的柳逸云輕輕放下手中的密信時,緊鎖的柳眉間滿是陰鷙之色。
“王妃啊,您這又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端著茶點推門而入的香卉邊在圓桌上將茶點一一擺放邊擔憂的咕噥道,“要不要請七公子把脈看看啊。”
“沒什么,只是有些累罷了。”將密信收好放入袖口中的柳逸云接過香卉奉上的熱茶輕抿一口。
見自家王妃好似真的只是有些疲憊的香卉松了口氣間卻是不由得吶吶撇嘴,“這些日子突然發生了這么多的事,王妃您總是這么熬著的確是太過勞累了啊,要不要趁著這幾日空閑好生休息休息,免得過幾日又是昏天黑地了。”
“忙里偷閑可以,不過那些個寶貝沒接到手上,本妃實在睡不踏實,還是再等等吧。”唇角彎彎的柳逸云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那日你同姐姐的婢女在一旁咬舌根許久,可有打聽到什么特別的消息?”
“嘿嘿,就知道王妃一定會問。”訕笑揚眉的香卉忙錯一步上前,“聽說老夫人還是沒有放棄要三小姐進太子府陪大小姐的打算,不過,因著那件事,三小姐恐怕、恐怕這輩子都毀了,所以大小姐就是不甘愿也默許了,只不過這下換三小姐死也不從了。”
“……”不出所料!
“據佳慧說三小姐脾氣大變,當下就是董氏都拿她沒轍,索性將她送到大將軍府上散心去了。”
“……你是說三妹妹她此刻身在大將軍府?”
唇角微僵的柳逸云美眸微瞇,董氏這又是打得哪門子鬼主意?
而猶在吶吶撇嘴的香卉欲言又止間,房門卻是哐啷當一聲被赫然撞開,田七那急切中難掩興奮的嚎叫赫然傳來。
“王妃嫂子,快來拆包啊,老大說都是好料,得由王妃嫂子您親自拆開,否則誰拆他都要剁了本公子的豬蹄兒……”愈說愈哀怨的田七一把將手中的包袱丟在圓桌上。
撲哧一笑的香卉忙退一步閃人,莞爾一笑的柳逸云無奈搖頭——這家伙真是活寶一個!
然當捧著茶杯探頭探腦的田七看清那包袱中究竟是何物時,眸光陡然大睜間手中的茶杯大晃了一下都毫無所覺。
“這、這、這就是王妃嫂子說的贓物?”深吸一口氣的田七吶吶低吟。
無視他那驚駭到恨不能瞪出來的眼珠子,邪魅但笑的柳逸云幽幽道,“本妃親自出馬豈能空手而歸!”
頓時眼前猶如一群烏鴉嘎嘎飛過的田七滿頭黑線,王妃您那根本就是在走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