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杰剛要問疤臉怎么進來了疤臉沒給他說話機會,把他手里的蠟燭吹滅,跟他說有人。王延杰也怕的要死,雙雙躲到了桌子下。
過了半晌,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停了,二人又從桌子底下鉆出來。沒想到他們剛站起身子,書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緊接著是亮黃黃的火把進來,把整個房間照的通明,二人被照的睜不開眼。待看清眼前時,心中大喊吾命休矣。
齊整整的軍隊,站在門口,兩名勤務(wù)兵中間站著一名老人,正是今晚宴會的主角——折御卿。
“你們想的太天真了,地圖這種東西,我怎么會放在書房。你們想的到的,我都事先想好了。敢把手伸到折府,看來你們是做好了株連九族的準備。”
二人嚇得臉色煞白,跪地叫喊著饒命。折御卿冷哼一聲,叫左右把兩人帶下去。
“折大人,林弘母子那邊?”林羽見二人被押下去,在一側(cè)問折御卿道。
“你放心,我已經(jīng)派人去將他們攔下。只是,這通敵叛國的罪,恐怕你們母子也要受牽連。這府州,你們是呆不下去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大人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林逢不知此事,請大人也放他一馬,算是我們父子一場的情分。”
折御卿頷首答應(yīng)。
主犯是王延杰,他和他的女兒王美鳳是必然逃不掉的。至于林弘,林羽沒打算放過他,三番五次被陷害,直至被刺殺,林羽對他沒有任何同情可言。
宴會上的賓客不知發(fā)生的一切,只是繼續(xù)飲酒作樂,直到曲終人散,這才陸續(xù)散去,各回各家了。
這一夜,林羽睡的異常安穩(wěn)。暗害他們的人已經(jīng)被捉住,他也不用擔心有人半夜來殺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官兵就來林家抄家。王美鳳的屋子被翻了個底朝天,林家的家產(chǎn)也沒沒收。
林逢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官兵在門板上貼了封條,感到異常絕望。嘆息一聲,卻是一言不發(fā)。
林羽看在眼里,也替他感到悲哀,老婆孩子犯了罪要被問斬,家產(chǎn)也被沒收的一干二凈,對于年過四旬的林逢來說,什么都沒有了。
看到了一旁也在看著他的林羽,還有正在哭泣的李氏,林逢懊悔萬分:“秀蓮,我對不起你和羽兒。”秀蓮是李氏的閨名,林逢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這樣喚過她。
李氏對這個家沒多少留戀,她只是對林家的境遇覺得悲痛。而林羽,冷冷地看著林逢,沒有說話。這樣一個懦弱的男人,不需要恨,也不值得恨。
府州是不能呆了,眾人都知道王延杰被抓,林家自然要成為眾矢之的。看如今情形,只有遠走他鄉(xiāng)一條路而已。
“林公子,這是我家老爺給您的東西。”一個官兵過來,把一個包袱遞給林羽。林羽接過來,沉甸甸的。
打開一看,是一堆金銀財寶,粗一看,估計值五百兩的樣子。另外,還有一封信,落款是折御卿。
林逢看見林羽收到的包裹里有那么多錢,甚為詫異,卻是沒有貪婪的目光。出去性格軟弱,有些自私,林逢不是個多么壞的人。可也是這種軟弱,讓他成了壞人。
拆開折御卿的信,前文略過。折御卿說了一些林家的處理,大概就是財產(chǎn)沒收,林弘母子下場之類的,林羽也沒有多么在意。
信的最后,折御卿幫楊宏信捎話,他的兒子楊崇勛,楊業(yè)在河北路與遼軍對峙。林羽身手不凡,如果有去軍中效力的想法,可以去找楊家兄弟安排。
從頭到尾,沒有看到折雪英的痕跡,林羽合上信,心中有些悵然。思考一番后,也就釋然了。或許是他自作多情,何必多愁善感。
接下來,他就要帶著李氏離開府州,一路向南。東邊有遼軍與大宋打仗,西北有李德明駐守,林羽還是想去中部,汴京一代看看。
“娘,去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要拿走的,我們得離開府州了。”
“羽兒,我沒什么好拿的。除了前幾日你給我買的那幾件好衣服,沒有什么值錢東西了。只是我們此行,沒有方向,也不知會不會再回來了。”
“娘,你在這地方受了那么多罪,也該結(jié)束了。這個傷心地,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了。”
李氏目光黯然,嘆道:“畢竟是自己住了數(shù)十年的地方,如今要走,哪有那么容易舍下。”
待李氏收拾好東西,林羽叫了馬車。李氏在林羽的攙扶下上了車,又回頭向車外看。林逢此時一臉尷尬,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身無分文,又被抄家,恐怕也活不下去。人到中年,孤家寡人,還沒有積蓄,想得到以后的凄慘。他多想讓林羽把他也帶上,但是,他說不出口。
他愧對林羽,愧對李氏,他沒資格做林羽的父親,自然也沒資格要求林羽對他盡孝。
“唉!羽兒,把你爹也帶上吧。”李氏看著孤身一人站在門口的林逢,覺得有些看不下去,最終還是心軟了。
“娘,你管他干什么,他負了你,還險些看著咱們母子去坐牢。這樣的人,沒有必要幫他。”林羽語氣冷漠,看著林逢說。
“羽兒,他終究是你生身父親,再多不是,你也要擔待他。何況,我們孤兒寡母,出門在外也不方便,帶上吧。”
李氏既然這么說了,林羽也就不再堅持。林逢說到底是個可憐人,被王美鳳牽連而已。
“上來吧,我就管你一口飯吃。”林羽對林逢說道。
林逢握緊拳頭,又松開。最后還是上了車,看了林府最后一眼,把目光轉(zhuǎn)開了。
車夫鞭子輕揚,馬車緩緩動起來。走過了鬧市,走過了荒林,林羽始終都沒有回頭。這個地方不屬于他,他自然不會留戀。在這個時代,只有外面廣闊的天空,無垠的大地,還有蔚藍的深海,才是他征戰(zhàn)的地方。
穿過河岸,就要走上黃河大橋的時候,車夫把馬車停住了。林羽撩開車簾看情況,車外,是一張笑吟吟的臉,在陽光下格外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