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山芋去換?!
這絕不可能!
華溪只道:“前輩,他只是一個活尸,不值得什么……前輩或許可以要點別的?”
“不值得什么?呵,真是明珠蒙塵。我更應該把他從你身邊搶過來了。”
“前輩!”
華溪急了,她沒想到,好不容易有的談判機會,竟然眨眼之間就談崩了!
“不如我們再談談可好,養尸宗有很多活尸,他是掌門的兒子,我是風寒山的徒弟,只要我們開口,什么樣的貨色都能給前輩弄出來!請前輩再考慮一下可好?”
“你竟然拿那些貨色和他比?真是可笑!”
原本溫溫柔柔的女聲,此時突然帶了些怒意!
華溪還想說什么,可是眨眼之間,林中突然風聲大振!
“山芋!”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事,這么緊要的關頭,山芋竟然一把把她推開了!
華溪整個人暴露在花舞之中,不過片刻,身上已經被割得鮮血淋漓。
“山芋……”
很痛,但是她仰著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山芋。
那些刀片式的桃花還在身上割著……
山芋看了她一會兒,然后轉身走了。
“山芋!”
瞬間,華溪知道了被桃花活埋是什么感覺。
只見漫天的桃花密集得簡直讓人作嘔,甚至遮擋住了越來越明亮的光線,黑壓壓的朝她撲了過來。
只是在桃花落下來之前,有個人重重地落了下來,把她撲在了底下。
耳畔響起江河海的一聲悶哼,他似乎已經沒有知覺了,連黑絹也不知去處。
華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埋在了一個密閉的空間里。
葬身花海……
雖然不合適,但這個時候華溪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有空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被埋了多久,江河海突然動了一下,啞聲道:“你放心……我有護心甲,能多撐一會兒。”
是了,江河海的護心甲,連小通天之力直擊胸口都可以抵擋,只要護住心脈,身上被割多少刀上都是無所謂的。在,他被放干血以前,確實可以多撐一會兒。
華溪傷心的要死,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黑絹呢!”
“只是個幻覺。沒有黑絹。”他苦笑。
幻覺……
江河海抱著她,喃喃道:“你放心……”
其實他已經去了半條命,但是華溪的情景他是看在眼里,卻已經沒有力氣動了。
就在那一瞬間,華溪的活尸突然把他拎了起來,扔了過來給華溪當肉盾……
如此聰明的活尸,怎么會棄主人于不顧?!
江河海莫名就有一種信心,覺得他們畢竟是能逃出生天的!
但是這些話他已經沒有力氣說了,只是安靜的趴在華溪身上,當了一個盡職的肉盾。
華溪什么都不知道,只覺得山芋突然轉了性拋棄了她,頓時傷心欲絕。
那個大混蛋,虧她還舍不得把他送給這林子的主人!
這一趴也不知道趴了多久。
江河海被割得已經沒個人樣了,也就是保住了一條命而已,就連華溪,只要是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都被割得鮮血淋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在心里喃喃問這林子的主人。
可是那個聲音卻不知去向。
又過了許久,華溪終于覺得眼前開始出現了光。
天,已經亮了。
而花海已經撤了去。
它們依然在她身邊盤旋,許是因為吃飽了些,顏色變得無比鮮艷。
如此詭異而又華美的情景,卻又是致命的。
身邊突然傳來悉悉簌簌的響聲,華溪扭過頭,然后看到一幅美麗的裙擺。
“是你……”
是她當時在街上看到的那個女子。
難道真是她多看了一眼,才招來此橫禍?!
那女子看著她,眼波流轉,半晌輕嘆:“叫他逃了。”
“誰?”
“或許他會為了你再回來。誰知道呢。”她輕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
而與此同時,江河海和華溪未歸在養尸宗上下引發了軒然大波!
風寒山起初還裝著自己很淡定,只派讓人去找。
結果找了一夜,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兩個人好像平白消失在城中了。
風寒山就無法淡定了,本來還裝模作樣的喝茶,后來連茶杯都摔了,轉身就親自出去找。
一群群的飯桶,兩個大活人都找不著!
風寒山是打算直接去找衛驍。銘岳城的事,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雖然同為元嬰修士,兩個人以前曾經打過一架,算是有仇吧,但是風寒山現在也顧不得了!
可是,他前腳剛到城主府,板凳突然就不走了。
風寒山詫異的扭頭一看,然后就看到……
“你怎么在這兒!你主子呢!”
華溪的尸修,就這么站在那里,衣服不知道被劃破了多少道,但是看起來卻毫發無傷。
他望著風寒山,然后緩緩地,而又沉重地……跪了下去。
板凳猛的跳了一下!
風寒山無比震驚的看著他:“你……老夫的徒兒遭難了?”
山芋不會說話,只能跪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風寒山和旁人不同,他知道山芋不是一般的活尸。
這活尸很傲氣,定尸符不用,被打了定尸釘立刻就生氣。而且他讓華溪喂他子母丸子,喂了這么久,風寒山能看出來他壓根就沒有真的吃進去。
這么一跪,倒把風寒山也給驚了半晌。
他道:“……帶路吧。老夫的徒兒,老夫不會不管。”
山芋這才站了起來。
……
此時的華溪,只覺得江河海的身軀越來越沉,呼吸卻越來越輕。
花瓣飛開之后,他們身上細細小小的傷口,就開始不停的淌血。給華溪的感覺就是他們是躺在血泊之中。
最可怕的是,有那么一個瞬間,華溪覺得江河海已經死了。
“江河海,江河海!”她有些焦急地道。
“嗯……絹兒。”他動了動,然后喃喃道。
華溪狂喜:“江河海,你還活著!”
江河海卻已經陷入了夢囈之中,只把身下的人當成了黑絹。
“是我沒用……對不起。”
華溪:“……”
他不知道做著什么樣的夢,仿佛在夢里心痛欲絕。
有那么一件事,有那么一個人,是他瀕死時,也會想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