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自然是聽出了話里隱含的意思,但他不想走,就裝聽不懂:“沒事,反正也是閑逛,一起吧。”
嘴張張合合,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他要跟,她總不能直接說不讓跟。
對這套衣服,葉清冉是極其滿意的,轉過身看鏡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滿意。想著段傾城應該也是適合這樣的款式的,心思一動,扭頭去看導購員:“你好,請問你們這里有我身上這套的男款式樣嗎?”
導購員眉開眼笑,這可是筆大生意。連忙應答:“有的,我們這套衣服本身就是出的情侶款。姑娘要看看嗎?”
聽說有,葉清冉也不看款式了,摸著料子這些都是上乘,想來男款的也是差不多:“不用看了,能保證質量就幫我拿一套。”
“質量您放心,保證和您身上這套一模一樣。姑娘您男朋友身高體重多少?”
“身高185厘米,體重136斤。”想著他穿上這件衣服的樣子,葉清冉滿足得不得了,回去后一定要讓他試試。
“好的,馬上給您拿出來,您稍等。”導購員再次進了里間,這次進去的時間倒是比之前都長。白子清換好衣服出來時,導購員還沒出來。
“清冉,怎么樣?”白子清絲毫不顧忌江成的存在,出來后直接拉著葉清冉走到了試衣鏡前。
白子清毫無疑問也是一個美艷方物的人,只是葉清冉的美偏沉靜,她的美偏張揚。這套魏晉風,在她身上竟然硬生生的被穿出了幾分瀟灑俊逸之感。
“棒呆了!”她是真美,葉清冉由衷感嘆。
拿好衣服走出來的不是導購員,而是剛剛開完會出來的店鋪老板,一聽到導購員說外面要這衣服的姑娘一共能消費三套這等上品,立馬接過了她手里的衣服:“我去。”
拉開里間的門,視線里邊上不斷的有人在看這試衣鏡前面的兩個大美人。老板穿著一套曲裾婀娜多姿的走了過去,嘴角的笑,直達眼底,這兩個人往這一站,今天這生意不知道要好多少。
“兩個姑娘可真是頭一次將我店里的這些衣服穿出了自己韻味的人。”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總覺得少了一些什么。視線移到頭上,老板的眼睛一亮,“兩位姑娘,我這里還有些頭飾,你們要不要試試?看上了直接帶走就行,就當我送你們的。”這要加上頭飾,就更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人兒了。
“謝謝老板,不過不用了,我們就試試而已。”之前想過穿著這一身去逛街,但是現在邊上有個江成,葉清冉就沒了興致——自己這幅打扮段傾城都還沒見過。
被拒絕,老板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遺憾的:“那行,姑娘是這三套都要嗎?”
接過來老板手里的那套男裝,葉清冉打開包裝袋摸了摸料子:“這兩套我要。”看白子清還在鏡子面前折騰,葉清冉伸手指了指,“她的那套我不知道。”說完就徑直進了試衣間,打算把衣服換下來。
江成站在一邊,也不說話。見葉清冉的視線不在自己這邊,既心塞又慶幸的一直癡迷的注視著她。
白子清仔細的檢查了一番身上那一套的針線,又在鏡子前面轉了幾圈——越看越滿意:“老板,這套我也要了。”
候著的老板立馬上來幫著她把外披脫了下來:“好嘞,姑娘您先換。”
兩個姑娘進試衣間換衣服,老板的目標自然是移到了江成身上:“公子您要買一套嗎?”
江成對這些本來就沒有多大的興致,之前葉清冉剛剛從試衣間出來時,心里一瞬間想過要買那一套的男款,但是轉眼看她給段傾城拿了一套,心里也沒了那種想法:“不用。”
老板也是個有眼色的人,見他興致不高,也不再提。手里拿著一件外披和一套男款站在試衣間門外等著。
江成想和葉清冉多待一會兒,就坐在一邊垂眸看著地面——明明心里知道她不想和自己有過多的接觸,可還是,貪心的想要多看幾眼——這樣的自己,其實很無賴。
買好衣服從店面出來,原本的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葉清冉和白子清是一路逛過來的,現在也沒什么執意想要去的地方,就陪著江成轉悠。江成明顯也是對這里不熟,繞來繞去自己都不知道繞到了哪里。葉清冉作為三人中唯一一個來過兩次的人,只得引路:“這樣一直漫無目的的逛來逛去也沒意思,前面有家茶館還不錯,去坐坐?”
江成本來就只是想和葉清冉多待一會兒,至于場所,他沒有任何要求:“好。”
白子清更沒有意見了,本來也和葉清冉說好了去茶館逛逛。
兩個人都說好,葉清冉就直接帶著他們在前方轉進了另一個巷子,沒走幾步就在一家茶樓前停了下來:“就是這兒,進去吧。”Gary說這家有這里最好的普洱,也是段傾城最喜歡來的一家茶館,葉清冉怎么可能錯過。
本來想在窗邊坐,奈何三個人去的時候有些晚了,茶樓里雖然不至于座無虛席,窗邊那種搶手的好地方自然是沒有空的。服務員帶著他們在中間的一個小隔間里坐下,三個人點了一壺普洱,又叫了幾份小吃。沒過多久服務員就端著茶和小吃過來,一一在桌上放好,又拿出三個杯子為他們一人斟了一杯:“三位慢用,加茶請按鈴。”
服務員是在白子清身邊操作的,白子清看她斟完最后一杯,順口看著她說了一句:“謝謝。”
服務員走后,三個人各自捧著自己的茶喝著,也沒人有開口的意思。氣氛沉靜得,有些尷尬。
江成漸漸地有些坐不下去,卻又舍不得離開。正猶豫著,就聽到白子清的問話:“江成你晚上住在哪里?”
只是略微的猶豫:“市區。”還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還沒找到住的地方”給壓了下去。
“你是一個人過來逛逛?”葉清冉不開口,白子清就不能再安靜下去,這氣氛,她都快被壓抑死了。
“不是,剛好在這邊聚餐。”嘴角掛著一抹溫潤的笑,江成在想,要不要告別。
“你有親戚在D市?”想著他的家好像也是在W市,畢竟上次夏米還騙著她去相過親。
葉清冉一開口,江成的眼中明顯的緒了光:“恩,我姨母住在這邊。今天是借著給她祝壽的名義進行家庭聚餐。”
“聽上去還不錯。”白子清最喜歡的就是家庭聚餐,總覺得那種氛圍特別好。江成剛好提到這個點,兩個人便興致勃勃的聊了起來。葉清冉在邊上溫軟疏離的笑著,偶爾接兩句話。那兩個人聊得投機,茶快喝完了也沒在意,葉清冉就時不時的拿過放在邊上的茶壺為他們添些茶,氣氛活躍起來,時間過得也快。等兩個人停下來時,三個人已經喝完了兩壺茶,時間也過去了四十幾分鐘。
看時間不早了,江成便主動提出來要送兩位女士回去。葉清冉自然是拒絕的:“不用麻煩,我們住的地方近,轉個彎就到了。你先回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對啊,我們還打算逛逛,不用送,不用送。”
江成也沒強求,站在原地看著葉清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這才轉身離開。心里想著:這個人,恐怕是真的追不到了吧。在滿街的人流中,他的背影,格外落寞。
“你說你桃花怎么這么多?”兩個人剛剛轉進另一條巷子,白子清就勾著葉清冉的肩膀鬧她。
白子清比葉清冉高了很多,被她勾了肩膀,葉清冉也無力反抗:“說得好像你很少一個樣。”
“我可沒有一個是像江成這樣鍥而不舍的。”明知道葉清冉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段傾城,偏偏還不舍得放棄。
“你想要給你好了。”明著拒絕,暗著拒絕都沒用,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我才不要。”非要有人追,那還是那種一嚇就跑的人比較贊,一次性解決多好,省得麻煩。
“那不就得了。”逛了好幾個小時,葉清冉的腳已經有些酸疼,看了一眼前面亮如白晝的街道,轉頭看白子清,“還要逛嗎?”
“不了吧,回去泡個澡,睡覺。”她現在對旅館里面的那個浴缸執念很深。
葉清冉笑:“我看你要泡澡是真,睡覺是假。”
“一句話,回還是不回。”
“回回回。”
話音剛落,白子清勾著她肩膀的手又下移了一點,兩只手一起握住她的肩膀,站在她后面推著人小跑:“快點快點,迫不及待。”逛了這么久,她現在只想泡澡放松。
“能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的走路?”葉清冉的聲音透過人群若有似無的響起。
“我還是未成年。”另一道聲音的音量小了點,但是不難聽出其里的傲嬌。
“能不能像個大學生一樣的說話?”
“這就是大學生的對話。”
“嫌棄,走遠點,別說我認識你。”
“能不能像個大學生一樣的說話?”
“……”
葉清冉和白子清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潮里,傳過來的聲音也越來越縹緲。后面的游客一批接一批的涌上來,整條街,熱鬧非凡。
回到旅館,白子清說想去樓上的康樂部門玩玩,葉清冉現在只想睡覺,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她。白子清撇撇嘴,一個人跑了上去。葉清冉洗完澡換好睡衣,趴在床上給段傾城發短信:我的小城城,好想你。
段傾城沒回短信,葉清冉正納悶,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個翻身坐起來,還沒開口,就聽到段傾城的聲音:“好好說話。”
葉清冉笑,隔著這么遠,她就是不好好說話怎么滴了:“就不,你能拿我怎樣?”
“你說呢?”
說個毛線,葉清冉十分不屑的轉移了話題:“你吃晚飯了嗎?”
“恩。”今天晚上需要處理的緊急文件有點多,想著葉清冉和白子清在一起瘋了一下午也該是累了,“早點休息。”
“好,那我睡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葉清冉的身子開始往下滑,是真的困。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聲:“不許熬夜。”
“恩,明天回來的時候注意安全。”
“知道了,那晚安啦。”
“晚安。”
看了一眼通話時間,才兩分鐘不到,這大概是兩個人交往以來,打的最短的一通電話。撇撇嘴將手機放在一邊,葉清冉關掉房間的頂燈躺下,只給白子清留了兩盞壁燈。
白子清在樓上玩了一個多小時才下來,因為已經在澡堂里泡過澡,回來便直接往床邊走。房間里異常的安靜,想著葉清冉應該是睡著了,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放輕了許多。視線里壁燈橙黃的光線虛虛的打在葉清冉的眼瞼上,透著一股濃濃的溫和感。
輕手輕腳的爬到另一邊,把房間里僅剩下的幾盞壁燈關掉,借著手機屏幕散發出來的微弱的光線脫鞋上床,白子清幾乎是沾枕就睡。
此時夜已深,樓外幾米之隔的那條老街,依舊還是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游客絡繹不絕的穿行其中。老街的商家伙計漢服加身,配上這古韻古香的建筑,萬里燭光搖曳,氣勢攝人。若是挑個沒有游人的夜間從這里路過,仿佛穿行在千年之前繁榮昌盛的不夜長安。這景這心,不知道能醉了多少人。
早上六點不到,老街上又迎來了新一批的人潮。初到這種從人到物一應都是古典雅致的地方,難免驚嘆,也新奇。雀躍的流連于各個店鋪,看人看店看物也看那跨越年代的氣韻。
之所以說這片地方好,不只是它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更是因為這地方的設計極為合理。不論前半部分的老街是如何的喧嘩,位于后半部分獨立成院的住宿區,都受不到任何的吵鬧。
昨天玩得興起,葉清冉和白子清都有點疲乏。沉沉的一覺,早上到了將近八點才悠悠的睜開眼。
昨夜葉清冉睡得比白子清早,自然也就先她醒來。房間的窗簾很厚,初生的太陽一絲不漏的全被遮在了窗外,屋子里一片漆黑,分不清時間。
舒坦的伸了一個懶腰,通體舒暢。探手摸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按亮,屏幕中央明晃晃的躺著四個數字:07:48,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