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雪花從蒼穹飄落,世界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天地之間渾然一色,雪中景色壯麗無比。
一對人影撐著一把油紙傘,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腳印。
夕冥身著斗篷,只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的臉龐,身側的人一身黑袍,整個人帥氣十足,只是好看臉龐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擔憂。
“小冥,鬼魅王已經恢復了。”他擔憂說道,目光望向遠處,低聲嘆息道:“很快他就會發現這里,到時候花神恐怕要隕落在這天書里了。”
“小休兒魂魄還未完全蘇醒,我若是強行將他帶離,恐會傷了他魂魄。”夕冥低垂著眼,輕聲央求道:“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我雖然是鬼王,可有能力召集大軍與仙魔兩界抗衡的人是你冥王。”鬼王微微氣憤,音量也大了不少。
夕冥抬起眼,可憐巴巴看了他一眼,哀求道:“我不相信堂堂鬼王連這個場面都鎮不住。”
鬼王扶額,他是倒了八輩子大霉才遇見這個冥王。
“鬼魅王現在在四處尋你,即使我給你時間,可最終你還是會被他找到,依他性子,怎么會放過花神?”鬼王絲毫不減擔憂,鬼魅王蕭笙是什么樣的人他清楚得很。
區區一萬年就將鬼魅族治理得服服帖帖,要知道,當年鬼魅族中一個長老就可以和仙界帝君相互抗衡,可以看出來,他實力有多么恐怖。
當年若不是他被人暗算,怎么可能在毀了誅仙臺之后被仙界封印?
而且鬼魅王對夕冥一往情深,占有欲十足,當年他是忙于清除眼中釘,扳倒死對頭,加上老冥王對夕冥行蹤十分保密,她才能和花神有一段淵源,若不然,夕冥便是他私人物品,鬼魅王性子霸道異常,怎么可能讓她跟其他人有接觸?
現在鬼魅王恢復,加上鬼魅族禁地強大仙脈支撐,仙魔兩界根本不敢輕易對付,只能周旋,盼望花神能夠蘇醒,帶領仙界重回巔峰。
夕冥眼眸瞬間帶上點點暗紅,清澈見底卻透著神秘,另人無法琢磨。
“他不會的。”她認真道
鬼王眼眸里閃過一抹詫異,心想莫不是一些事情被她知曉了?可若是她真的知曉了,怎么還會這般心境平和?肯定是他多想了。
“小冥,這邊的事情還是早日解決。”最終他嘆息一聲,無奈說道:“花神魂魄即使蘇醒,可最終他還是會選擇回到無憂界,站在仙界那邊。”
夕冥微微勾唇,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會成為敵人嗎?”
“大義面前兒女情長不堪一擊。”鬼王雙眸里流過一道暗芒,無奈嘆息道:“他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只會用你威脅鬼魅王。”
“他不是那種人。”夕冥認真說道
怎奈何,雪意寒涼,冰冷了幾世千年輪回,小休兒,你因為我苦苦修煉萬年,可最終還是被我害死,你心中可否恨我?
但凡跟你有關系的人都恨我,若是你恢復了記憶,是否會跟我劃清界限?
夕冥心中沒有底,可還是選擇相信,相信花神就是小休兒,那個對自己固執到病態的凡人。
她伸出手,白皙的手掌心中停留下幾片雪花,雪花輕拂她手掌,跌跌撞撞被寒風吹散落在地。
她突然側頭看向身側的人,如柳般的秀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如輕薄如翼的小嘴,蕩漾在精致無暇的臉上的笑顏,嫵媚動人,集萬千風情于一身,魅惑人心。
鬼王一時間怔楞,片刻臉紅紅移開眼。
“若是鬼魅王真的找到這里,我便強行將他帶離。”她雙眸里閃過堅定。
鬼王心中微微一挑,不可置信問道:“強行帶離?”若是真的強行帶離,為了不傷害他的魂魄,只能先將他肉體毀滅,讓他魂魄自然出竅,可眼前的人,下得去手嗎?
夕冥并未搭話,目光深遠看著遠方,老爹還真是未雨綢繆,處處為他這個不爭氣的女兒著想,可她,卻連給他報仇都做不到。
雪地里一滴暗紅淚珠墜落,留在潔白無瑕的雪地里,唯美而又帶著些許凄涼。
夕冥回到住處,遠遠便看見一道黑色身影傲立雪中,他穿著單薄的黑袍,頭發被白雪染白,肩頭堆積不少白雪,就那么定定看著他。
夕冥心中一跳,手中油紙傘飄落,站在原地怔楞看著對面的人。
時間仿佛一瞬間靜止,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快速跳動的聲音。
小休兒,他怎么醒了?
將軍雙眸里帶著一絲絲血紅,就那么靜靜看著她,她眼中的慌亂并未逃過他的雙眼,跟隨著她離去的那道身影他沒有錯過。
“小休兒。”她自責又愧疚喊道,腳步快速上前,想要伸手去拉他。
可他卻是轉身孤傲離去,不給她留一點不舍。
夕冥心中盡是慌亂,她跟鬼王相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可為什么不跟上去,要站在這里等她呢?
他現在身軀是凡人,站了那么久,即使他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可說到底,他不過是普通人。
“小休兒。”她小跑著追隨他進了房中,他此時正一動不動坐在床榻上,冰冷的雪花瞬間被暖烘烘的炭火化作了雪水,沿著衣襟流到床榻上,地上。
夕冥瞪大眼睛,她好不容易將他救出冰湖,他現在這樣只會催動體內寒冰,他凡人之軀怎么受得了?
“你快把身上衣服脫了。”她焦急上前,反手將門關上,阻擋外面的寒風。
將軍還是不說話,只是低垂著眼看著地上。
夕冥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她跟鬼王在一起,她驚慌上前,伸手去扯他身上衣袍。
將軍一把將她手拉住,阻止她的動作,她驚愕朝他看去,兩眼相望,他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淡淡道:“你若是想離開,我給你這個機會。”
夕冥腳步倉促倒退兩步,他還是看見了,或許他認為,自己是別國的細作,這和當初有什么區別,就是因為他的懷疑,他們走到那一步,現在,他依舊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