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端著水果走過來，疑惑的收回視線將水果擱在桌上。另外一名婢女收走了飯菜，她看著那銀錠子詫異問道：“小姐，這是逍遙公子留下的？他怎么走了，不是還要練習嗎？”
容瑾玉含笑坐下來，“這兩日不練了。銀子你收著，其他人需要點什么就添置一些。”
“小姐。”她走過去道：“小姐總是考慮其他人，從來都不考慮一下自己。待會兒奴婢拿著小姐的尺碼，去繡防讓老板這兩天趕一套衣裳。”
容瑾玉垂著眸子看了衣服，隨后笑道：“那你去安排吧，一定要大氣一些。”
“嗯。就用弈世子送過來的布料，有好幾種顏色呢，小姐想穿哪一種顏色的？”
她還未出聲，凝香接著道：“還是一樣來一套，到時候再給小姐挑選吧。那奴婢這就去辦事了。”
容瑾玉輕笑著點頭。
午后她瞇了一會兒，醒來后就見幾個人將床鋪已經整理好。凝香見她人醒來，沉著臉走過去小聲喊道：“小姐，雪蓮小姐醒了。”
她眼底不見波動，極為平常道：“可有說什么？”
凝香搖頭，舔了唇瓣緊張道：“醒是醒了，不過人……瘋了！”
“瘋了？”容瑾玉不置信的看著她，隨后譏笑道：“這就瘋了？你親眼所見？”
凝香點頭。
“奴婢從集市上回來，路過了西苑門前親眼看到的。”
“呵！”她披上披風，面向門口，冷笑一聲道：“容雪蓮瘋掉的消息，估計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了。”
“那會如何？”凝香緊張看著她，“那，萬一傳到宮里，豈不是對小姐不利？”
容瑾玉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也無法預知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不過對他的影響怕是大了。”
凝香一怔，眼睛睜大幾分，“那怎么辦？”
容瑾玉斜她一眼，“這是他該擔心的事情。好了，你下去忙著吧！容我好好想一想。”
她站在閣樓上，眺望遠方。靜靜思索著容雪蓮和陳側妃這又算計著什么！
眼下她鬧這么一出，僅有慕卿一面之詞難以讓眾人信服。
慕卿不與其他官員有來往，加上他是這南梁首富，連帶皇上都要忌憚幾分，難保不會因為這件事情遷怒他。就算他當初救過宸妃，又能有什么用？
她撫著太陽穴輕按了兩下，輕聲道：“瘋掉？疼的瘋掉？呵呵……”
她倒要看看容雪蓮想鬧哪一出！
“小姐，您要去哪兒？”凝香問。
她側身道：“你隨我一起，我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凝香攔住她，“小姐，咱們這是要去了，不知道還以為咱們是去落盡下石呢！到時都以為小姐心腸歹毒……”
“那就讓他們去說吧。”說完她丟下凝香大步走了出去。
凝香只交代了其他人，便匆匆陪著她一起去西苑。
容慶烊滿臉憂愁正從西苑出來，抬頭就看到容瑾玉站在不遠處。他緊了拳頭大步走過去，見她行禮后問道：“你怎么來了？”
“女兒聽說雪蓮小姐醒了，所以來看看……”
她看的出來，容慶烊很傷心，紅著眼睛。也聽得見陳側妃的哭喊聲，還有容雪蓮傻笑聲。她眉峰一緊，真的瘋了？
“她已經瘋了！”容慶烊仰頭看著天空，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氣，“你應該滿意了。”
容瑾玉蹙眉，收了視線看著他，“爹爹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你就沒有一絲愧疚嗎？”容慶烊歲強忍著怒意，可他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你也看到了她已經瘋掉了，手也廢掉了，她這一輩子徹底毀掉了，你還不滿意？”
容瑾玉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爹爹這是在怪女兒？如果今天瘋掉的是我，您應該不會如此悲痛吧？如果廢手的是我，您應該很高興吧？”
“玉兒，再怎么，她也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本王膝下只有你和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本王如何不心疼！”
他垂著胸口，滿眼水霧。
她輕笑著，他應該更愛容雪蓮一點吧。畢竟容雪蓮自小承歡在他膝下，他給了她最完美的父愛。
自己又算什么？自己不過是占著嫡小姐的身份而已。如果她的娘是個側妃，恐怕她這時候還沒從北苑出來。
“你應該更愛她一點吧。”容瑾玉仰起了頭，目光如炬帶著點悲痛看著他又道：“您只看到了她是如何，并未看到她對我如何，如果不是慕卿在場，今天瘋的可能就是我了。那時候，爹還會這樣傷心嗎？”
容慶烊怔了怔，盯著她并未說話。
“您那么恨我，恨不得我死掉，又怎么會悲痛？”她倏然一笑，隨即緩緩斂起，面無變情道：“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怎么形容我都沒有關系，曾經我在北苑所受的苦，我都要那些人統統嘗試一遍。讓他們也嘗嘗在傷口上撒鹽是什么樣的滋味！”
“玉兒……”容慶烊繞過去抓住她手腕，“我說過我會補償給你的。”
“補償？”容瑾玉抽出手，語氣冰冷，“爹，您知道嗎？當我跪在書房外求您救奶娘的時候心里多么害怕嗎？你打我罵我都沒有關系，為什么那么狠心，連我最后一個親人都不肯救，您當真如此狠心，還說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覺得這話說出來可笑至極嗎？”
“可我并不知道……”
“您怎么可能知道？”容瑾玉抹了眼淚，冷笑道：“您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我竟對您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都有爹陪著，可我呢？我生下來就是被拋棄的。”
她轉過身子不去看容慶烊那痛苦的樣子。紅著眼睛道：“凝香，我們走。”
“是。”
容慶烊看著她遠去了背影，想起她才出生時候，自己看都沒看一眼就丟給了她奶娘照顧。曾經聽下人說，奶娘找過他多次，都沒見到他人。
“這十幾年來，我都干了什么混賬事……”
曹管家彎腰道：“爺，您身子要緊。”
他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西苑，頓時心神煩躁起來，扭頭道：“找大夫的事情就交給了你了，本王一個人靜一靜。”
“是。”
……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天色已經晚了，我們回去吧？”凝香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