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慕卿下意識的朝容瑾玉看去，她垂著眸子，手里端著杯子，絲毫沒有變化。
凌燁卻走過去，仰頭問道：“母妃賢良淑德，待人溫和，怎么還會有這樣的人呢？”
宸妃微笑道：“就你嘴甜。”
她側臉睨了一眼靜坐不動的容瑾玉，然后又道：“你隨瑾玉姐姐去學琴吧，母妃和逍遙公子說說話。”
容瑾玉起身對她福了身子，卻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宸妃看著他們離開正殿，她忽然笑道：“莫不是我太嚴肅了？那丫頭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慕卿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視線從容瑾玉身上收回來，笑道：“小丫頭沒見過什么世面，害怕娘娘也是應該的。在下給娘娘寫個藥方，調理兩個療程，再看看效果如何。”
“那就有勞逍遙公子了。”宸妃側臉道：“玲瓏，去拿筆墨。”
玲瓏去后，她嘆息道：“如玉這孩子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尤其是這兩日，夜夜夢見她……”
“娘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宸妃指著道：“請說。”
“可否讓在下去一趟如玉小姐的皇陵？”
宸妃愕然，“這……你想做什么？”
“娘娘別誤會。熟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您若不放心可以隨在下同前去。如玉公主的魂魄或許還未散去呢？”
宸妃真大了眼睛，小聲問道：“公子的意思是，如玉還有救？”
慕卿尷尬一瞬，上次來皇陵，只想探一探她的魂魄是不是真的散了。還沒開始運功探查，就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或許吧。在下也不能確定，可以試一試。”
宸妃激動抓住他手腕，“我愿意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救她，我知道你可以的。”
逆天而行？
半年前他來晚了一步，救宸妃的時候耽擱了一些時間，如果那時候早些出手，說不定如今的君如玉還在活著。
再后來探查她的魂魄時候，好像有人專門阻攔著。以至于這半年，都沒有探查出來。
他從榮華宮出來的時候腳步重了點，去皇陵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有些急了，還要等著宸妃向南梁帝通報一聲才行。
太子練琴的宮殿在榮華宮隔壁，滿園花香氣息，雖然冬季院內卻生機盎然。
這院子也是后來改建的。
玲瓏將琴拿出來，凌靈欣喜的跑過去，伸手撥了兩下，卻被她含笑打開。
“公主又調皮了。”
“玲瓏姑姑，這么好的琴我撥兩下又不打緊。”她撫摸著手，盯著她道：“等會兒我去找父皇，讓他也給我一把琴，我要和燁兒一起上課。”
“哎吆我的好公主，您不搗亂奴婢就放心了。”她看向容瑾玉，“讓瑾玉小姐笑話了。”
容瑾玉搖頭輕笑并未吱聲。
“瑾玉姐姐，你認得這琴嗎？”凌燁坐在琴邊，仰著小腦袋看著她。
“知曉一些。”她說。
凌燁介紹道：“母后說這是皇姐的琴，我皇姐就睡在皇陵。尸體保存完好，我看過一次，皇姐很美。母妃說，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母妃讓我學好琴技，到時候迎接她回來。”
容瑾玉心窩被一塊大石頭堵著，十分難受。她凝眉道：“你皇姐是……”
她斜了凌靈，凌靈擺手道：“看我干什么，不是我。她說的皇姐是君如玉。”
容瑾玉自然知道凌燁指的是君如玉，她詫異的是，宸妃就什么如此斷定君如玉一定會回來？
就是因為如此才會將她尸體保存著？
可笑！
就算回來，也絕對不是她。她緊了緊手，尸體必毀無疑。
萬一被人召個孤魂野鬼占用了自己的身子，看著多鬧心？
“我只是好奇，如玉公主已經(jīng)去了半年，怎么還會醒來？”
凌燁不滿道：“母妃說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呵呵……”
容瑾玉回頭，慕卿大笑著走進來。
“殿下說的很對，沒準兒如玉公主就回來了。這世間的事情，無奇不有，讓死人活過來，又不是不可能的。”他扭頭看著容瑾玉勾唇問道：“你說是嗎，瑾玉小姐？”
她心下一驚，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問我干什么，我又沒遇到過。”
慕卿溫和的笑出聲，隨即視線落在凌燁面前的古箏上。他眸子暗了暗，大步走過去伸手撫摸著琴弦，接著撥了兩弦，發(fā)出清脆刺耳的聲音。
這么多年了，看到這琴總能想到當年的他們。
凌燁歪著腦袋盯著他，輕喊道：“逍遙哥哥我們先學琴還是先學武？”
慕卿回神，斂去陰深神色，淡淡笑道：“殿下決定。”
他看看容瑾玉，又看看慕卿，視線落在古箏上，“那就先來學琴吧。”
容瑾玉直接推脫道：“我的琴技也是逍遙公子教的，不如逍遙公子一并教了吧。”
慕卿回頭看著她，她倒是落的輕松。
“好，你跟我去玩吧。我?guī)愎涔浠蕦m，這里……”
“公主！”慕卿忽然喊道：“總所周知，瑾玉小姐是太子殿下的樂師。不在這里候著，跟著公主閑逛，難免會落人話柄。宮中什么情況，你應該比在下更清楚吧？”
凌靈愣住，根本沒法反駁。
她泄氣道：“不去就不去。”
容瑾玉拍拍她肩膀，“逍遙公子也是為公主好。”
凌靈嘟起嘴巴，順勢坐了下來，扭頭看著玲瓏，“姑姑，弄兩把琴來應該不難吧？”
玲瓏不解，蹙眉問道：“公主要這么多琴做什么？”
“當然是學了。”她扭身看著玲瓏，“逍遙公子難得入宮來，逮住機會我為什么不跟著學？你快去弄兩把來。”
她見玲瓏有些為難，伸手道：“一把也好，快去快去。”
玲瓏無奈道：“拿琴可以，可你不能搗亂。”
凌靈錯愕的指著自己，“姑姑，我是認真的。”
容瑾玉掩唇輕笑，視線和慕卿對上。她霎時斂了起來，不忘白他一眼，接著就聽凌靈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和慕卿挺配的。”
慕卿和容瑾玉齊齊向她看去。
“熟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瑾玉，你確定你的良人是弈世子嗎？沒準兒是慕卿呢？”
“……”
慕卿低著頭輕笑道：“弈世子和瑾玉小姐乃良配，像在下這種市井之徒，怎能入瑾玉小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