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知道父親辭官的事后,開始有些詫異。轉而一想就明白了,父親是被她連累了。不免有些悲涼,父親只是一介小官,為人和善,少與他人有恩怨。就是因為他們夫婦回到厲城了?
皇上有必要防到這種程度嗎?或許,連她也猜不透他怎么想的。
畢竟是主動辭官,不在朝堂罷了,只要人沒事,也沒什么好悲傷的。所以這事對沐婉來說算不得什么打擊。要她說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遠離勾心斗角,無官一身輕,父親也能多陪陪母親。
幾日后沐家二老決定離開厲城,回老家榮養。原本想著將沐生留下來,讓沐婉照料。但是沐生自己不愿,在厲城被欺負過幾回,他害怕,非要跟著父母離開。
沐琳則繼續留在將軍府,希望沐婉能幫著她找戶好人家。
送走了親人,沐婉神情懨懨的,越發珍惜尚在身邊的沐琳。
有天兩人照常在一起聊天。沐婉道:“我這懷著身孕,也不好費神。等出了月子,姐姐就給你相看人家。”
沐琳應了,心里卻是另一番盤算。
后來沐婉順利降下麟兒。沐琳倒是想過在她生產時動手腳,奈何周將軍寸步不離,沐婉身邊的人被調教的極好,就是她收買了穩婆都沒有機會搗鬼。事后穩婆拿了封口費離開厲城,走得遠遠的。
沐婉出了月子,真的開始給沐琳相看人家。可是選了幾個,沐琳都不滿意。不是嫌沒有功名就是說沒前途,要么挑剔對方家世,要么嫌棄人脾氣暴躁或者性格懦弱。
這人哪有沒缺點的,你想找十全十美的,真有這樣的人那也是只有公主郡主配得上。
沐婉算是知道了,這個妹妹就是不想嫁。她直覺必須要將沐琳嫁出去,做主選定了吏部侍郎的小兒子。此人勤奮好學,已有功名在身,年紀比沐琳略小。照沐琳這條件,已是難得的夫婿人選。吏部侍郎也是看中將軍府的勢力,才想著讓兒子求取沐琳的。
沐琳得知后與沐婉吵了一架,說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怎么能決定了她的終身大事。沐婉氣的讓她回去找爹,她再不管了。沐琳又委委屈屈的道歉,稱不要送她回老家。
兩家做了口頭約定,準備互換庚帖的前幾天,沐琳再坐不住了。
再不行動她就真的要嫁出去了,嫁過去哪有在將軍府舒服。還要受人擺布,不像在這里,只有周將軍和沐婉兩人。而且這么長時間好歹也與將軍府的下人混熟了,這些人對她也很恭敬。
沐婉這里找不到空隙,只能從周將軍處下手了。
適逢荻戍突襲厲掣邊境,夢凡塵請求支援。輔君厲呈羽暗查空間石異動,無法抽身。厲嘯天命周將軍兩日后啟程趕赴戰場。
這日周將軍回府比較晚,還有些緊急事務需要處理,所以就去了書房,也沒讓人跟著。
沐琳端了羹湯到書房,說姐姐不小心著了涼,腹痛起夜。得知將軍還在忙,命人熬了羹湯來。
周將軍擔心,沐琳忙安撫住他。說現已無大礙,已經睡下了。
周將軍不疑有他,想著忙完就回去陪她,讓沐琳放下羹湯回去睡。
雖然他不需要經常吃飯,但是沐婉要他每天都吃一點。說這樣比幾天不吃又一次吃得太多要好。今天一天都在皇宮,確實沒吃東西。所以他以為像沐琳說的,這是沐婉為他準備的。
沐琳走后,周將軍喝了一口湯,味道很好,就把整碗都喝了。直到處理完事物要站起來,才覺得頭暈,以為是自己太累了。倒下去的時候隱約看到沐婉過來扶住他,還來不及問你怎么來了,就人事不省了。
當周將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書房。躺在軟榻上,衣服還有些松散,像是解開后草草系上的。有些疑惑。
又看到地上一片凌亂。腦子轟的一下,忙傳了昨晚在外院值守的侍衛。
“昨夜夫人可曾來過?”
侍衛答道:“回將軍,夫人未曾來。”頓了一下又道:“倒是……沐琳姑娘,來過……”
周將軍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可有去而復返?”
“沐琳姑娘送完羹湯,過了一大會兒又來取碗,后來……后來……”
后來不用說周將軍也能猜到了。
“你都看到了什么?”
侍衛攝于將軍的氣勢,嚇得跪倒在地。
“小的看到,看到沐琳姑娘哭著跑出了院子……”
“不要讓夫人知道,否則要了你的命!”
侍衛屁滾尿流逃出書房。怎么辦,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周將軍心里異常煩躁,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想先去看看沐婉。不料到了沐婉的婉心苑,下人說夫人去了翠坪苑。
周將軍臉色大變。
翠坪苑是臨時給沐琳住的地方。
她們,在一起。
她,都知道了嗎?
怎么辦?
周將軍六神無主,一個聲音將他拉回來。“將軍,夫人請您去翠坪苑。”
魂不守舍的來到翠坪苑,一路被引到臥房。就見沐婉在一旁站著,面如寒霜。沐琳跌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旁邊倒著一個凳子,梁上懸著一條白綾。
周將軍心中一緊,脫口而出:“婉兒,她是你妹妹!”
沐婉不可置信,指著白綾吼道:“你認為這是我做的?在你心里我竟是這樣的人嗎?周留嗣!你太讓我失望了!好,好,你們情深義重,我什么也不是,我走!”
周將軍慌忙拉住沐婉,連聲道歉:“婉兒不是的,婉兒我對不起你,你不要走,你聽我解釋。”
沐婉含著淚別過頭。
“姐姐,是我的錯,求求你不要遷怒將軍,妹妹死不足惜……”沐琳爬到沐婉腳邊,拽著她的衣擺。
沐婉被她拽的微微搖晃,不為所動。
周將軍見沐琳仰著頭,脖頸處露出曖昧的痕跡。他覺得是自己的錯,不應該讓沐琳承擔。
“婉兒,是我太累了,起身的時候昏倒,誤將她看做是你。是我犯的錯,婉兒,你要怎么懲罰我你才能消氣?”
沐婉譏笑。還真是深情,互相為對方推卸責任,不惜攬在自己身上。
她怎么就沒發現,這兩個人暗通款曲。如今事發,還當她是傻子瞎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