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某日傍晚,Z國的一個偏遠山區(qū),一個透明的魂體漂浮在空中,地上躺著一名十二歲左右的小女孩的尸體。
女孩身上的衣服看著有點臟兮兮,上面打滿了補丁,腳上穿著一雙露出大腳丫子的舊式手工布鞋,鞋上沾滿了泥土,看著比平常孩子瘦弱了許多,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發(fā)黃的頭發(fā)猶如枯草般雜亂地長在頭上,地上滿是從額頭流下的鮮血,看這姿勢,應(yīng)該是從旁邊的上坡上滾落下來,磕破額頭失了性命。
這個小女孩名叫林媛,今年只有11歲,從小和瞎眼奶奶相依為命。
天已經(jīng)黑了,已經(jīng)死去的林媛焦急地往山坡對面的茅草房飄去,許是夜間山里的風(fēng)比較大,又可能是小林媛第一次做魂,還不熟練,在回家的路上林媛飄得歪歪扭扭,速度非常慢。
忽然間,對面的山頂烏云密布,那團烏云內(nèi)部似有金光不停閃爍,快速的向她這邊飛來。
眼看著烏云越來越近,林媛害怕的渾身發(fā)抖。
忽然一道金色的光電落下,林媛情急之下想要伸手去擋,被金光擊中手腕。
頓時,林媛覺得自己的魂魄像是著了火一樣熾熱無比,那被金光打中的右手腕更是黑了一圈。
林媛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虛弱,周圍好似有一只無形的手把她拽向烏云。
她絕望地想,“這一定就是老人家說的黑白無常來鉤魂了,只是,我走了沒關(guān)系,奶奶沒了我了怎么辦,她一個人怎么生活,不行,我不能去地府。”
林媛想著這些,頓時焦急起來,胡亂的掙扎,卯足了力氣與烏云對抗,把自己往相反的方向拽。
最終...她敵不過烏云,三魂七魄中的兩魂六魄被烏云拉走,消失在了烏云中,只留下淺淺的一魂一魄留在原地,向家中飄去。
青黎國朝陽城外
這日傍晚,伽蘭寺上突然烏云密布,烏云中金光突顯,照向寺中偏院中的一間偏房,只是一瞬間,金光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是以無人發(fā)現(xiàn)。
于此同時,伴隨著偏院丫鬟婆子們驚喜的喊聲中,偏院中傳來陣陣的嬰兒的啼哭聲。
院中,兩位身著略微華貴的年輕男子每人手中抱著一個嬰孩,看著手中的嬰孩癡癡地傻笑。
其中一個剛剛降生的女嬰就是被烏云吸走的林媛,這一世她名喚慕靖琰,是朝陽城中慕府唯一的小姐,和朝陽城六大家族之一的林家小公子林銳琰同一天出生,雙方父母覺得兩個孩子同時出生頗為有緣,所以交換了信物,為孩子結(jié)了娃娃親。
兩個孩子從小一塊長大,感情頗深。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一晃十年過去,十七歲的慕靖琰已經(jīng)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美麗的大姑娘了,她這十年間,生活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
十年前,慕靖琰和林銳琰上街游玩,碰見了武道宗大長老封歸一坐下大弟子云帆,云帆看見慕靖琰的第一眼,就認定她是先天靈體,是最適合練武的天生奇才。
第二天一大早封歸一便和云帆上慕林二府拜訪,當(dāng)天卻只把林銳琰收入武道宗內(nèi)作為親傳弟子。
原來慕靖琰雖然是先天靈體,從小筋脈暢通,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丹田內(nèi)先天就猶如篩子,存不下任何內(nèi)力,所以這先天靈體竟然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天上午,慕靖琰獨自走在小時候和林銳琰經(jīng)常玩耍的小溪邊,坐在溪邊的一塊石頭上,望著遠方武道宗的方向久久不動。
自從知道自己是先天廢體,連普通人都不如后,慕靖琰就不再讓下人照顧自己,也很少再出來游玩,她害怕看見別人看她的眼神和聽見別人對她惋惜的嘆聲。
父親慕江和母親雪韻見自家女兒這樣很是心疼,所以解散了所有的家丁,十年來所有起居都親力親為,希望能讓女兒心里好過些。
慕靖琰望著遠方,輕輕的嘆了口氣。
十年前,林銳琰拜入封歸一門下,去武道宗學(xué)藝時,曾經(jīng)約定每月都會寫一封信,剛開始的兩年,林銳琰每月都會準時地寄信回來,向慕靖琰訴說著學(xué)武的辛苦和對慕靖琰的想念,他曾經(jīng)在信上說道,待他學(xué)成歸來就與慕靖琰成婚。當(dāng)那天慕靖琰看到信時,還高興了好幾天,因為他的銳琰哥哥沒有嫌棄自己連普通人都不如。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漸漸地,慕靖琰發(fā)現(xiàn)收到的信越來越少,從每月一封到幾月一封,到最后完全沒有遠方的消息。慕江和雪韻看女兒每日都眼巴巴地等著林銳琰的書信,日漸消瘦、沉默,非常心疼,曾經(jīng)想去林家斷了婚約,好讓女兒放下別再傻傻的等下去了,只是慕靖琰一直都沉默著不肯點頭,她還是不相信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銳琰哥哥會拋棄自己,所以她還想要繼續(xù)等。
直到昨天,慕靖琰終于又收到了林銳琰的信,只是在信中,林銳琰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訴說這四年的想念,而是在書信中向慕靖琰提出了退婚。
慕靖琰心里清楚,因為自己是廢體,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以后也不會有大前途,所以林銳琰才會拋棄自己。
慕靖琰深嘆一口氣,準備回家,轉(zhuǎn)頭,她看見河溪邊有一只小白鰲四腳朝天,因為翻不過身來,在灘上掙扎。
那只白鰲通體雪白,體型只比普通水龜稍大一些,在灘上拼命的趴著四只腳,有些可憐。
慕靖琰跑上前去把白鰲翻了過來。
那白鰲翻過身來后在慕靖琰的身邊望著她,慢慢的爬了幾圈,然后才慢慢的向溪水中爬去。
慕靖琰望著看白鰲,等到她游入溪中完全不見了身影才轉(zhuǎn)身離去。
晚上,慕靖琰和父親母親一起用過晚飯后不像往常獨自回到院中,而是和父親母親聊起了自己的事。
慕江和雪韻看見自家女兒終于放下了林銳琰,對自己的女兒總算是放心了些,至于不能修習(xí)武這些,慕江和雪韻到是不太在意。
他們想著自己的女兒以后尋個好點的人家嫁了像自己這樣平穩(wěn)地過完一輩子是沒有問題的。
晚上,慕靖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將要入睡時,忽然聽見耳畔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多謝小友今日救了吾兒,吾觀小友體內(nèi)尚有一縷先天靈氣盤旋而且身懷環(huán)龍九轉(zhuǎn)玲瓏鐲,但是因為先天缺少一魂一魄,靈海丹田中難以聚集靈氣。今日這顆混沌藍云石和乾元天道圖就贈與你,望能助你修補靈海丹田,引你入道。“迷迷糊糊中慕靖琰看見一只體型碩大的白鰲趴在地上望著自己,這只白鰲與白天見過的小白鰲相似,只是體型大了許多,身體有些透明,看上去非常虛弱。“若小友日后因為今日機緣有所成就,望能記得今日吾之所贈,對小兒照顧一二。”說完就化作白霧消失在了原地。
慕靖琰睜開眼坐起身來,望著剛剛夢中白鰲呆過的地面,原本以為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但是在看到地上散發(fā)著熒藍色光輝的石頭和一張破舊的圖后慕靖琰低喃道“原來不是在做夢,是真的。“
慕靖琰將圖小心翼翼地展開,只見上面寫著:洗筋伐髓引入道,煉氣化物筑道基、容顏永駐成金丹、上天入地就元嬰,破碎虛空道始成。
一旁還畫有一副人體的經(jīng)脈流轉(zhuǎn)圖,圖中人手握一塊藍色的石頭和自己這顆一模一樣。
“乾元天道圖?修補靈海丹田成就大道?”慕靖琰拿著圖想起剛剛那只白鰲說的話有些心動了。
一直以來慕靖琰都被說成是天生廢體,無法練武,從小一起長大的銳琰哥哥也因為這個原因而要求解除婚約,如果這乾元天道圖上所言是真的,那自己修煉以后的人生將會與現(xiàn)在大不相同。
慕靖琰決定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照著圖上的功法練上試試,但是又害怕這功法有問題,畢竟上面寫的有些夸張了,慕靖琰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能讓人上天入地長生不老的功法,如果自己出了事情,那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該有多么傷心。
可是,如果不做,就此放棄,說不定自己就真的一輩子都是廢材體質(zhì)了。
一瞬間,練與不練的兩個念頭在慕靖琰腦海中來回爭斗,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時間像今天這么長過。
慕靖琰站在地上,手拿著修行圖,突然深吸一口氣,用力呼出,終于,下定決心要試上一試。
因為她不想再看見父親和母親因為自己廢物體質(zhì)而傷心的樣子,也因為不想看見其他人惋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