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花,或者說校花,確實很好看。和簡安不同,校花的氣質(zhì),總有些青春熱情之意。一米七的個子,衣服簡簡單單,但不失溫婉;臉上有些羞澀,一雙長腿停在了徐晚容身前。
徐晚容抬起頭,腦海里下意識的凝神聚氣,只為了……想想校花的名字。
好像是無箏的閨蜜來著。
好像名字很容易讀錯。
好像……
“李玨婉,咱們干一杯。”徐晚容笑了笑,想掩飾之前眼中的迷茫。李玨婉臉色更紅了,徐晚容突然覺得自己的話說著似乎有些太親近。
但李玨婉已是舉起杯子,半杯的紅酒一干而盡,臉上又添一抹新紅。
周圍的男生再一次拍起手來。
徐晚容干了一整杯,心里有些奇怪。
為什么大家的反應(yīng)這么大?因為李玨婉長得漂亮?
徐晚容借著催服務(wù)員上菜,也不等大家反應(yīng),先一步走出門去。房間里有呼叫服務(wù)員的按鈕,徐晚容不知道大家發(fā)現(xiàn)沒有。只是氣氛很不妙,再這么下去,總覺得某種桃色的氣息要彌漫在徐晚容寧靜的生活里。
靠在走廊的墻上,徐晚容看了看手機。
自己先發(fā)制人,喝了這杯酒。但李玨婉究竟是何用意?徐晚容沒敢看李玨婉的眼睛。而現(xiàn)在徐晚容有后悔自己沒留意李玨婉的神色來。
自己就這么跑了,是不是很不禮貌?是不是……會讓人傷心?
徐晚容隱約有些預(yù)感,但下意識的不敢肯定。徐晚容想來都是班里的隱形人,哪怕長得清秀,哪怕現(xiàn)在老是有人要自己的號碼,但徐晚容還是不認(rèn)為自己會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
有時候徐晚容覺得,爺爺?shù)氖执似帘喂砉值母兄欠褚财帘瘟巳说母兄?/p>
服務(wù)員端著幾盤菜走來,還是那個女服務(wù)員。
徐晚容走了上去,還是那個男生。
徐晚容端著菜,再一次打開門。
正想著自己該說些什么好,突然發(fā)現(xiàn)大家的視線都放在李玨婉身上。
李玨婉哭了?
徐晚容走到桌前,眼里只盯著菜。菜落在了桌子上,徐晚容裝作不經(jīng)意的看了李玨婉一眼。
一只黑色的貓臥在李玨婉的大腿上,舒服的瞇著眼,李玨婉不知為何,坐在了徐晚容的位置上。
徐晚容張了張嘴,黑貓突然睜開眼看了看徐晚容。綠色的瞳孔里,滿滿的埋怨。
“玄葉?!”徐晚容不禁叫出聲來。
“誒,徐晚容,這是你的貓?”老流氓大著舌頭,見著徐晚容,夾了幾筷子桌上的菜。
“呃……恩,最近剛養(yǎng)的,也不知怎么的,大概躲在車上和我一起來的。”徐晚容語氣有些淡,玄葉搖動的尾巴一停,彎了下來,似乎知道徐晚容有些生氣。
“哇,你有車了?”卷爺目光看了過來,“我也在考駕照,但是還沒考出來,你可真夠快的!”
似乎因為卷爺也正在考駕照,他對于徐晚容無意說的車很感興趣。其他幾個正在考駕照的男生也湊了過來。高三畢業(yè)生考駕照會快很多。徐晚容聽說過,但沒考過。自己的駕照,算不算來路不明?
原本想直接說車是公交車,但這樣無疑把卷爺?shù)脑挘褞讉€男生的興趣都駁回了。有些打臉。徐晚容只得推脫是朋友的車。
沒想到同學(xué)會上和大家的關(guān)系好了許多。只是為何以前大家都不理會自己?徐晚容以為是自己毀壞了班級榮譽。但自己就是沒有想讀書的心了。
大家也沒想到徐晚容其實還好說話,李玨婉飯吃的不多,但卻喝了不少酒,似乎很開心。
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徐晚容看了看。大家都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正在說著要不要之后再去唱歌。徐晚容拒絕了,打了聲招呼,提前離開。
徐晚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敷衍了事。
但自己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聚會而來。
當(dāng)然也不是為了李玨婉。
在酒店樓下等了許久,無箏走了出來。
“你約我出來,到底想干嘛?”無箏笑嘻嘻的看著徐晚容,但徐晚容總覺得笑容里,掩飾著某種尷尬。“李玨婉可是我的好姐妹,你就不好好想想?”
徐晚容呆住了,剛想邁出的腳步停了下來。
說不上驚訝,畢竟有所預(yù)感。但話從無箏口中說出,確認(rèn),徐晚容卻還是很驚訝。
“你這次叫我來……”徐晚容話頓了頓。
“當(dāng)然是為了玨婉啦!人家喜歡了你兩年呢,你的情商真的有些低。”無箏說到這,突然想起了什么,后面的話似乎卡住了。
你的情商有些低。
徐晚容對這話有印象,印象的程度不亞于那天黃昏的陽光,窗外的鳥叫,無聲躺在床上的自己。
徐晚容在聊天里說喜歡無箏。
但徐晚容不敢打電話。
無箏拒絕了。無箏不理解徐晚容為何喜歡自己,徐晚容也不知道。大概是喜歡不需要理由?
其實徐晚容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喜歡。但自然不能和無箏這么說。
“你的情商真有些低呢……”
徐晚容放下手機,陷進(jìn)枕頭里。窗外的蟲鳴鳥叫很是嘲諷,吐了一道斜陽,刺得眼睛生疼。
“你找我出來,想干嘛?”無箏小心翼翼的問道。
自從那天起,兩人的關(guān)系確實有些怪。但無箏似乎很重視徐晚容這個朋友,并沒有故意不搭理。徐晚容也不說,他覺得說一遍和說一萬遍,除了眼睛更疼外,沒什么差別。
“啊……我們隨便走走吧,你考上了浙大的醫(yī)學(xué)院?”徐晚容反應(yīng)過來。似乎想到今天本意是一場別離,無箏沒有再想之前的事,沉默了會,點了點頭。酒店的附近有個公園。從停車場步行過來之時,徐晚容看了許久。
和無箏走在一起,徐晚容心里有些異樣。這是自己第一次和無箏單獨相處,在校外,周圍都是不認(rèn)識的人,相互認(rèn)識的也只有自己與無箏,無箏與自己。而這同樣也是第一次和喜歡的異性單獨走在一起。
徐晚容突然有些緊張,雖然和簡安相比,無箏長得很一般,僅僅算普通。但徐晚容很緊張。
該走前面還是后面,亦或是平行,該距離多遠(yuǎn),萬一碰到怎么辦?
徐晚容離著無箏大概一拳距離,走得小心翼翼,看著無箏的手,徐晚容指頭抖了抖,把視線轉(zhuǎn)向公園的湖。
一陣風(fēng)吹過,撲在徐晚容臉上。太陽已是西沉,但徐晚容的心卻快浮出水面。夏日的暑氣在風(fēng)中消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徐晚容突然想起看過的牡丹亭來。在書架的第二行中間位置,最近被簡安拿了去。
怎么會想起簡安?
看到擺攤的身旁一大冰箱,徐晚容轉(zhuǎn)頭問道:“要不要喝飲料?”無箏笑著搖搖頭。
徐晚容突然回神,只想打自己一拳。在酒店里飲料紅酒都喝了不少,人家又不是水桶!
徐晚容覺得平時自己不至于這么笨。這就是情商低嗎?
徐晚容很害怕。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反倒是無箏不時說些話,徐晚容有問必答。
伸手在口袋無意識的摸索著,突然摸到一張紙,一看,是回東海時的機票。
“這機票給我吧。”無箏突然開口。徐晚容有些奇怪,無箏要自己的機票做什么?四周的氛圍又開始桃色起來。無箏停下了腳步。
“時間差不多了。”
“什么?”
“我是說……我得回家了。”無箏語氣有些傷感。無箏是個感性的人,所以某些方面和徐晚容很聊得來。但徐晚容感受不到。徐晚容想著浙江大學(xué)就在杭州,離東海很近。
是不是去一趟很方便?
但以什么名義呢?
“徐晚容,離開之前,來個擁抱吧!”
“啊?!”
無箏張開手,徐晚容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下意識的靠過去。無箏的擁抱很自然,力度很自然,發(fā)香很自然。
就像……在送別一個朋友?
無箏沒問徐晚容考哪。這問題就不自然了。
而徐晚容一直不自然。不敢用力,不敢不用力、手臂似乎接觸了無箏的身子,又似乎隔著一層距離。
徐晚容不知道怎么告的別,也不知道無箏怎么走的。
徐晚容突然拍了拍湖邊的欄桿。為什么自己不抱緊一點?
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徐晚容很討厭,討厭分析不出自己心理的時候。
但沒人能完全搞懂自己的心,所以更別說對面人的心。
布加迪從停車場駛出,途徑酒店。徐晚容下意識的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一眾同學(xué)正站在門口,往旁邊走。
徐晚容突然不想往前。不知是不想被認(rèn)出來,還是覺得這個角度很刺激有趣,沖刷了心里的些許迷茫。
……
大家準(zhǔn)備出唱歌。李玨婉似乎精神有些恍惚,但唱歌怎么能沒有女生?更別說是李玨婉了。
李玨婉表示自己無礙。想想李玨婉確實喝了不少酒。仔細(xì)想想,竟然都是在和徐晚容的。
徐晚容并沒有留意到。
老流氓笑笑,自己先走了,說是得趕飛機。
卷爺和姜葉路喝的有些多,幾個男生扶著,走向一條偏僻的街道。
走著走著,姜葉路突然摔在了地上。罵罵咧咧的吼了一句,卻見扶著自己的同學(xué)絆倒在地,捂著腳踝。幾個頭發(fā)五顏六色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幾人,其中一人伸著腳,沒有收回。
姜葉路想站起來,但不知是否喝得太多,腳一軟,又摔了回去。
李玨婉的臉色有些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