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氏辦公樓前。
記者把路堵個嚴實,追問童小姐是否真讓人綁了。孫明在人群中,說是真的,拜托各位留意可疑人員,誰能提供有用的情報,童家一定重金酬謝。
最后他公布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有好事的當場打過去,真的接通了。
峪青池從車上下來,臉氣的發白,“誰讓他這么做的!”
老趙臉色也不好,“我們下車就被記者圍了。我問過,都說收了爆料。”
“他早上在門口那么大聲,是個人都聽見了。你快找人把他拖回來,別讓他添亂。”
王侯說:“等一下,再讓我看一分鐘。”
老趙問:“你發現了什么了?”
王侯盯著孫明不挪眼,“你又發現什么了?”
“他很緊張?”
“還有?”
“有點不協調?”
“行了,把他拖回來吧。”
老趙竊喜,“你沒刻薄我,我說對了!”
“不,我對你的已經絕望了。他直白地像個嬰兒,你竟然什么都看不出來。他暗戀童欣,知道她被綁架該很焦慮,動作該很激烈。你再看他,跟木頭人似的。”
老趙弱弱抗議,“他內向啊,所以動作幅度小了點。”
“我們說一件事時,用肢體語言輔助是本能,和性格沒關系。你想他對上徐思遠,那動作可一點也不小。而且你沒有發現,他不經意露出舌尖,兩次,說明他僥幸成功了某件事,并且挺愉快的。
至于你說的不協調,是因為動作和話不同步。他的的動過落后聲音幾秒,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王侯昂著頭,“還有異議?”
峪青池掐他,“不要嘚瑟。”
說話間,一個衣著干練的男人匆忙過來,“峪隊長,我是徐總的助理,叫小周。徐總讓我來接你們的。”
峪青池問:“你們徐總知道孫明開記者會?”
小周滿臉晦氣,“知道什么呀。再說就算開記者會也不讓他當發言人。兩位,咱別在這站著給記者當靶子了,進去聊吧。”
三人一走,邊上警察立即向老趙聚攏,“趙副,這人誰啊,好牛x哦。”
老趙滿臉驕傲,“這我就要炫個爹——”
眾人大驚,“這是你爹?你爹不是趙老爺子么。”
“去你的。你也是警校畢業,知道我爹教什么嗎?”
“行為解析啊。”
這門課程包括肢體語言解析、心理分析、以及心理對肢體語言的影響,因復雜難懂及格率低聞名警校。所以就算趙老爺子是個和藹可親的好老頭,大家也在背地里偷偷罵他。
老趙脖子一揚,“沒錯,他就是你們考試前拜的那人。”
趙老爺子開課二十余年,只一人滿分通過,以百分之百的準確率成為傳奇,并榮獲‘人肉測謊機’一殊榮。學弟學妹們每日清香三株,以求學霸保佑。
人民警察驚叫,“候、候爺!”
三人剛進大堂,孫明迎面來了,質問小周,“你帶兩位警官去哪,你別想誤導他們。”
小周掛出職業微笑,“孫助理這話說的,跟警官們沒腦子似的,誰想糊弄就能糊弄呢。我就是帶路的,警官們去哪我說不算。”
峪青池和王侯交換個眼色,看來有舊怨。
孫明嘴皮子顯然不及周助理利索。他憋了半天,只道:“峪警官您跟我來,我帶你去小姐辦公室。”
峪青池也掛出職業微笑,“我的同事已經去了,我去監控室看看。小周說,走吧。”
小周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有些古怪,“……二位,這邊請。”
監控室門口,小周擺出‘稍等’的手勢,伸頭往里看一眼,才說,“二位,請進。”
監控室只兩個值班警衛,看見小周非常吃驚。小周對他們道:“兩位警官來辦案,你們配合一下。”
無數小格子組成一整面監控屏幕。但小格子不都是亮的,有三分之一閃著灰白的雪花。
峪青池問:“這樣大的公司,監控壞了也不修?”
小周打發保安出去。
“反正這事全公司都知道,我就直說了。有一回,我們在徐總辦公室發現針孔攝像頭,是保安組長裝的。這要告上法庭,判他個偷盜商業機密都夠了,可徐總說他是童老先生留下的人,總要給老先生面子,這事就算了。
誰知他還無法無天了,又在徐總辦公室裝竊聽器。徐總那回真火了,要開除他,但孫律師不知跟徐總說了什么,事情又算了。那以后,徐總讓我拆了辦公區的監控。”
峪青池不解,“保安組長為什么監視徐思遠?”
小周:“是童小姐的意思。童小姐非常在意徐總的行蹤。”
王侯了然,“童欣知道徐思遠和溫柔在一起。”
小周再次掛上職業微笑,“上司的私生活,我們下屬也不好打聽。”
王侯瞥他一眼,“童欣知道。”
童欣知道丈夫出軌,想知道他的行蹤,保安組長是童家老人,當然幫她。孫律師本就是童老爺下屬,自然出面保下保安組長。
峪青池問:“你們公司現在是徐思遠做主?”
小周還是職業微笑,“徐總在公司確實有話語權。”
“有人不服他?”
“不能說不服吧。每家公司都有分派系么。”
王侯突然問:“你知道童欣被綁架后的第一反應是什么?”
小周考慮一會,決定實話實說。“我覺的是童小姐惡作劇。這不是她頭一回做這種事了。大概幾個月前,有記者在公司外攔下我,問我徐總是不是有暴力傾向。我打聽才知道,童小姐常在微博里發受傷的照片,還寫很有暗示性的話,搞得徐總常虐待她似的。”
王侯:“剛才不是說自己不打聽上司的私生活么。”
小周倒是直率,“可我知道徐總的為人啊。我為他工作許多年了,我相信他的人品。”
王侯說:“所以你也認識童欣很多年了。她每天都按時上班”
“這個,童小姐工作時間的彈性比較大。”
就是遲到早退的委婉說法了。
峪青池翻到上周五的監控,果然看見童欣慌慌張張從辦公室離開。她又切到另一組攝像頭,屏幕里只有童欣小跑進停車場的畫面。
童欣的車停在監控死角。
峪青池問小周:“童欣的車一直停這里嗎?”
小周說:“這里是高層專用停車位,我不大清楚。”
王侯翻出前幾天的錄像,“不是。那天有人占了童欣的停車位,她才把車停在那里的。”
峪青池抄下個車牌號碼給小周看,“知道是誰的嗎?”
小周想了一會,“沒印象……不該啊,公司高管的車牌我都記得。”
王侯切回時實監控,那輛車還停在原處。它竟在停車場停了三天。
峪青池拿起對講機,讓附近警員過去。
沒一會兒,一個年輕的警察突然出現在屏幕上。峪青池皺眉,問他從哪過來的。
警員一時說不清,干脆重走一遍。
又是個監控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