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難得和他心有靈犀一次，“指紋是特意留下，有人栽贓徐思遠？”

“先找證據。沒有證據的猜想沒意義。”王侯嘟囔，“說不定我又錯了。”

他聲音很小，只峪青池聽到了。她覺得這時候自己該說些鼓勵的話，卻也知道言語上的安慰是他最不需要的。

老趙給他們看手機，“我找到了孫明女朋友的小號。”

小號上沒有照片，全是刻薄話，還在童欣主頁下罵過她。

峪青池峪對王侯說：“走吧，會會這姑娘。”

孫明的女友叫董昕，是個化妝師，跟過不少劇組，主頁很多與明星的合影。她原名叫董昕然，‘董昕’這名字是認識孫明后特意改的。

峪青池覺得這姑娘心可真大，明知男友把自己當替身卻情愿配合。捫心自問，反正她做不到。

王侯湊到峪青池身旁，跟她合用同一部手機，“她是自愿的。她以前不這樣笑，拍照的姿勢也不是這樣，她現在的習慣是跟孫明交往之后才改。

你看她的眉毛，還有發型，和童欣一模一樣。她自拍也用童欣的慣用動作，她的回復也是給那些說她像童欣的，她不是為了迎合孫明或者討好童欣，她就是幻想自己是童欣。

這案子里的女人真奇怪，董昕假裝自己是童欣，童欣假裝自己是溫柔。溫柔呢，不知道她裝自己是誰。”

董昕不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外地，據說和家里關系不好，沒事從不聯系。孫明說她剛結束一個劇組的工作，最近正在家休息。

峪青池按過門鈴，并沒人應。她又按了幾次，門里傳來腳步聲，一個略啞的女聲問：“誰啊！”

董昕似乎正在睡覺，頭發亂蓬蓬的，絲綢睡衣外套著同款睡袍。

她真人和童欣更像。

她看見王侯時，羞澀地低下頭，借著整理睡袍的動作露出胸前一小塊皮膚。再抬頭時，聲音變得嬌滴滴的，“您找誰？”

王侯趕緊把峪青池讓在前面。

峪青池把證件給她，董昕瞄一眼便轉回頭，“這位警官的證件呢？”

王侯又往峪青池身后挪了幾步。

峪青池說：“童欣小姐被綁架了，我們——”

“什么！”董昕聲音拔高好幾度，“童欣被人綁架了！”

她瞪大眼睛，一手捂著嘴巴，另一手扶著門，似乎下一秒就能暈過去。

峪青池無奈回頭，正對上王侯的眼睛，都在彼此臉上看見‘做作’兩個大字。

董昕不理觀眾的冷漠，堅強地表演。她眼框里蓄滿淚水，“是誰，這么狠心！欣欣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子……到底是誰，對她這樣狠心！”

臺詞不大過關啊。峪青池輕咳一聲，“董小姐，童小姐暫時還是安全的。您要真擔心她，請配合我們調查。”

董昕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淚，“我，我這幾天一直補覺呢，真不知道欣欣出事了。”

王侯突然說：“我們能進去談嗎？天這么冷，你別著涼了。”

董昕一愣，羞怯道：“里、里面請。”

董昕家是三居室，主臥門關著，客房的門倒是大敞。峪青池掃一眼，客房的窗簾是拉上的，床頭柜上有充電器和手機，還有本倒扣的雜志。床上被子凌亂，看來董昕剛才就是睡在這里。

峪青池問：“怎么睡客房呢？”

“出門時把主臥翻得太亂，又懶得收拾，就在客臥湊活幾天。”董昕把兩人讓到沙發上，“你們有話就問吧，欣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配合。”

“你和童欣怎么認識的。”

董昕摸自己的項鏈，“我男朋友是她的助理，我們見過幾次，很合得來，所以常在一起玩。”

“你們關系很好？”

董昕聲音稍微大了一些，“我們關系非常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聽說她脾氣不大好。”

董昕笑著說：“你們對欣欣可能有些誤解，她人很好的。”

“你知道童欣有仇家嗎？”

董昕咬著下唇，思索了許久，“這話我不該說的，但涉及欣欣的安全的，我就實話實說。溫柔，就是童老爺現在的妻子，她很討厭欣欣。溫柔喜歡徐思遠，所以對欣欣很不好。她心機很重，表面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其實私下里什么壞事都做過。對了，她還勾引徐思遠。”

“你對童家很了解？”

“欣欣就我一個朋友么，什么事都跟我說。”

王侯冷不丁問，“徐思遠什么反應。”

董昕茫然，“什么？”

“你不是說溫柔勾引徐思遠，徐思遠什么反應？”

“思遠、思遠是男人嘛。欣欣有時氣不過，跟他吵，他脾氣又急，下手難免沒輕有輕重。不過欣欣前幾天告訴我，思遠最近對她特別好，想跟她和好。”

峪青池說：“前幾天是多久之前。”

“應該是最近一兩個星期吧。那時我在劇組，她打電話告訴我的。當時她特別高興，我聊了好一會兒呢。”

董昕家里的風格和她給人的印象差不多，都是看著挺好，觸感一般的浮夸風。唯一值得稱贊的是餐桌，桌布和餐具都來自某個奢侈大牌，華麗又精致，在家中鶴立雞群，顯得周邊的擺設廉價極了。

峪青池說：“方便借用你的廁所嗎？”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呢。您要是急，我可以帶您去鄰居家。”

董昕聲音依舊嬌滴滴的，大腿無意般擦過王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