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急匆匆往家走，路過ATM機時，他放慢腳步，最后干脆停下。保安見他形跡可疑，警惕地盯著他。他忙低頭，重新邁開步子。

大概五步遠的距離，他又停住，猶豫幾秒鐘，轉身小跑回來。

他把卡插進卡槽，按下一連串按鍵后，瞳孔瞬間放大。

數字很長，等他數清楚后，終于相信溫柔說的是真的。這筆錢足夠他們在任何國家舒服地過一輩子。他不禁露出笑容，開始幻想以后生活的。

他帶著心滿意足回到家中，董昕正在大廳等他。“你怎么才回來，那賤人跟你說什么了。她有沒有套你的話，你沒說漏吧?！?/p>

“沒有沒有。”孫明試探地問，“你想不想出國？”

“去哪？什么時候回來？”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我們，不回來了?！?/p>

董昕抬手便是一耳光，“那女表子給你什么好處，你竟也背叛我！你是不是收她錢！”

“欣欣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很危險。警察、警察知道你在這里。這次他們是沒進來，下次怎么辦。他們要是帶搜查證來，我不可能還攔著他們。你也聽見了，他們是來找董昕的。”

“怕什么，你不是換了——”

“可我沒法換別人的腦子！你忘了葬禮那天我爸一眼就認出你了，你帶著墨鏡他都能認出你！我爸，溫柔，徐思遠，哪個認不出你！”孫明聲音小了些，“董昕的父母還在呢。他們關系是不好，可沒到老死不往來的地步。”

“要是警察真起了疑心，我們也沒法走，他們肯定通知機場了?！?/p>

“我有兩張船票，不需要證件就能——”

“溫柔讓你騙我出國！你傻13啊，她能安好心嗎！她就是要把我們趕走，她好獨自霸占童家，她好獨自霸占思遠！你個沒腦子的傻13，你竟然信她！”

她歇斯底里，邊吼邊打孫明。

“我哪也不走！我還有底牌，等警察查到那賤人的身份就好了！全是這女表子的錯！”

孫明不敢招惹她，只小聲說：“可你也不能再呆在這里了。”

“你敢讓我走！我告訴你，我再落魄也輪不到一只狗對我指手畫腳！”董昕指著他的鼻子，“孫明，我看你還沒清楚狀況。殺人的是你，綁架的也是你，我有家不能回還是因為你！你再敢多說一句，我馬上告訴警察，是你綁架我，是你強迫我殺人！”

“你、你怎么這么說！明明是你，是你求我幫你的。你要我和昕昕幫你引開警察——”

“求？你也配這個字！別一口一個‘昕昕’，我聽著惡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心思？我告訴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是妄想！”

孫明只覺一道驚雷打到耳邊，震得他全身顫抖。他臉上怯弱褪去，驚詫中帶著恐懼，還有些別的說不清的情緒。

“你好像忘了，我只把她勒暈，把她勒死的可是你。把她運到河里的也是你。”董昕得意極了，“你覺得警察相信我還是想你。我可是可憐的受害人?！?/p>

孫明踉蹌走來，“我們都是殺人兇手。我們一起殺了她?！?/p>

童欣不耐煩了，“你才是，是你殺了人?！?/p>

孫明抓住童欣的胳膊，“我們逃吧。咱們出國，去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照顧你一輩子。”

“你配嗎！”童欣掙脫他，“我說了我哪也不去。”

孫明溫聲道：“你要去。”

說罷他開始收拾兩人的衣物。

童欣尖叫，“別碰我的東西！”

孫明怪笑起來，“我剛才看見徐思遠了。他和溫柔真配，他們才像夫妻?！?/p>

董昕撲上來廝打他，“你說什么，你TM再說一遍！”

“我說你真可憐，像我一樣可憐。我們其實是同一種人，注定在一起的?！?/p>

“放屁！”童欣又想打他，卻被孫明推開了。

她沒站穩，腦袋撞到柜子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孫明沒聽見一樣，自顧自收拾著。董昕在地上緩了一會兒，視線才恢復清晰。

她臉上出現了殺意。她默默站起，往廚房去了。

童欣從不做飯，也分不清刀的用途。挑來選去，她看中把最大的刀。她剛把刀抽出來，孫明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這把是切菜用的，不如碎骨刀鋒利。”

童欣用刀指著他，“讓開！”

孫明很平靜，“你想去哪？”

“我要回家！我要見思遠！我要警察抓你！”

孫明緩步逼近，“董昕，你不喜歡你不聽我的話。”

童欣揮著刀，妄圖嚇退孫明，“董昕已經死了！你殺了她，你親手殺了她！”

孫明卻不在乎，他繼續靠近，刀刃很快劃破他的皮膚，血立即流出來。童欣一愣，孫明借機劈向她后頸。

“你就是董昕。童欣已經死了，你去過她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