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耀臉上堆滿不屑,“你可真是模范警察,案子不管,嫌疑人不查,來跟被害人過不去。怎么著,是不是還想叫我把這事當做普通的自殺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這就胡攪蠻纏了。峪青池懶得跟這種人多費唇舌,留他獨自憤憤不平去了。
主管見他下了電梯,正想關門,王侯做個暫停的手勢,“你至今還是洪女士的心理醫生。”
王侯聲音沒一絲情緒,卻讓趙光耀全身發寒。心理醫生跟患者交往是有損醫德的事,他本能想為自己辯解幾句,電梯門卻關上了。
兩人沉默地上車。綁安全帶的時候,峪青池終于忍不住了,“他以前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正直,有風度,也幽默,沒人不喜歡他。這才幾年啊,他怎么變成這樣。”
王侯撐著下巴,“雖然大多數人都把罪責推給時間和社會,但我認為,人是不會變的。不是時間把美好的少年變成了猥瑣的老男人,也不是社會把他折磨的面目全非。其實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猥瑣、虛偽又自私,不觸及他利益的時候,他偽裝得儀表堂堂,可一旦涉及他的利益,他會用盡一切方法,毫無底線的報復。最下作的是,他總能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維持自己高人一等的假象。”
王侯通常不會評價他人。教養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懶,不愿意浪費自己的口水。他雖然平靜,但峪青池還是看見了他眼中的情緒,“你很討厭他?”
“我非常討厭他。他不配做心理心理醫生。趙老頭說過,心理治療是修補靈魂的工作。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不堪是份多沉重的信任,但他辜負了這份感情。”
峪青池摸摸他的頭,“需要我抱抱你嗎?”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做的事,雖然不知道從哪天起,王侯開始拒絕她的懷抱,不過遇到他難過的時候,峪青池總會問上一句。
王侯心中那點小小的情緒立即消散,“我又不是小孩子。”
峪青池揉亂他的頭發,“咱們回去了。”
劉蘇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簡白衣服上的血跡和自殺案沒關系。老趙和夏小正查過監控,得出的結論是,簡白就是個宅。
除了跟薄何去超市外,他幾乎不不出門。
而跟趙光耀糾纏不清的女人們也全無作案條件。
案子又陷入僵局。
老趙把資料夾放在一邊,“小侯爺,再顯個神通。”
王侯喪著臉,一只原子筆在指尖轉出花來。他把視線固定在老趙身上,“老頭兒最近怎么樣?”
老趙不明白他的用意,“挺好的。咋,終于要面圣了?”
峪青池更了解他,“你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王侯撓撓下巴,“我把趙光耀舉報了。”
峪青池一愣,隨即說:“干得好。”
老趙不滿了,“這是為什么?你們瞞著我什么了?我跟你們說,搞小團體可不利于團結啊。”
“醫院那事不告訴你了。”峪青池隨口敷衍,“這事跟趙老什么關系?”
王侯:“你也知道老頭兒地位高,趙光耀上過他的課,我怕他找老頭求情。”
老趙拍胸脯,“咱老頭的性格你還不知道,趙光耀做出這種事,肯見他才有鬼了。”
峪青池一直留意王侯的神情,“你還瞞著我們什么。”
王侯驚訝,“你怎么知道!”
“跟某個熊孩子多年斗智斗勇的直覺。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侯摸摸鼻子,“趙光耀專業不咋地,人緣還是不錯的。我怕他知道是我干的,叫人給老頭難堪。”
老趙心挺寬,安慰王侯說向來只有他們老頭給別人難堪的份。峪青池皺眉,“你今早開始心不在焉,就是擔心這個?”
王侯掏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片,“不知道誰給我發的消息。”
這是副素描,畫上有個高聳的中指。手機號碼是屏蔽的。
老趙挽起袖子,“有事不早說,看我的。”
峪青池扶額,“我大概知道是誰干的了。”
這樣中二的風格,除了簡白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