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進衙門,林月如立時便用劍抵住了一名士兵的后背:“說!冷面神捕有沒有來過?”
“有……有……”士兵幾乎被嚇的魂不復體。
林月如繼續(xù)問:“那么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
“在……在……在牢房里?!?/p>
“馬上帶我去!”
“是,是……”
士兵帶著林月如左繞右拐的來到了天牢,這里看起來十分陰暗,空氣也很污濁。林月如大怒:“鑰匙給我!”
士兵哆嗦著道:“小……小的沒有鑰匙,冷面神捕的牢房鑰匙一直有大人親自掌管,小的沒有啊?!?/p>
林月如冷哼一聲,一拳打中他的后腦:“你給我先躺下吧!”
急奔幾步到了牢門前,林月如輕聲喚道:“冷面神捕,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
林月如救人心切,抽出腰間的佩劍朝鐵門砍去?!板P”的一聲,鐵柵欄應聲而斷。
“喂,你在吧?”林月如摸索進去。
“……別過來……走……”角落里傳來冷面神捕微弱的聲音。
林月如順著發(fā)聲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一人倚墻而坐。
“你怎么啦?”察覺出不對勁兒,林月如急忙湊上前去,不猶驚呼:“你……你和人打起來了?怎么這么多血?”
冷面神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為什么要來?”
林月如沒好氣的瞪他:“這句話該我問你吧?那狗官不是好東西,你來是純屬找死!”
“……”冷面神捕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林月如撇了撇嘴:“你不愛聽也得聽,我現(xiàn)在不罵你,以后恐怕沒機會了。”
冷面神捕微怔,但口上卻道:“那最好?!?/p>
林月如也不生氣,突然拉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輕聲問:“你站的起來嗎?”
冷面神捕驚詫的望住林月如:“你干什么?”
“你要站的起來咱們就這么走出去,要是勉強,我就背你?!绷衷氯缯f的仿佛理所當然。
冷面神捕幾乎被氣的笑了出來,讓這樣一個弱質(zhì)女流背他?開什么玩笑!更何況……
“你放開,我自己能走。”冷面神捕把胳膊抽了回來。
林月如看看他:“唉,好吧好吧,你自己走?!悴皇钦f能走的嗎?快走啊,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兩個就都別想走了?!?/p>
冷面神捕無動于衷:“你自己走吧?!?/p>
林月如愣了愣:“你是癡了還是傻了?還想跟那個狗官講道理不成?”
冷面神捕站在原地:“我想怎么樣用不著你管,你還不走嗎?”
林月如狠狠的一跺腳:“真該聽李逍遙的話就讓你死在這兒算了!”
以她的性子,被人這樣冷冷的指揮來指揮去已經(jīng)是極限了,想來李逍遙都讓她三分。林月如瞥了冷面神捕一眼,抬腿大步朝外走去。
“哼,看你一會不追上來才怪!”
天牢內(nèi),冷面神捕見林月如離開,突然間傾身半跪于地。仔細看看,他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好多豆大的汗珠。
這種地方,鬼才愿意留下。
冷面神捕緩緩撐起身體,盤膝而坐,運功聊傷??墒菤獠胚\到膻中穴,便喉嚨一甜噴出一口血來。冷面神捕深吸了口氣,用手將唇角的血抹去。他猜測的果然不錯,他中的毒還沒有解,逼的他無法運真氣,如果剛才他和林月如一起逃,他一定會成為林月如的累贅。
——你不愛聽也得聽,我現(xiàn)在不罵你,以后恐怕沒機會了——
她說這話的意思是……以后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么?
想到這里,冷面神捕暗自好笑,難道說,他還有什么資格去在意她么?
忽然一個身影又閃了進來,冷面神捕趕忙起身,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時,他的心里除了焦急竟然還有一絲連自己都不可原諒的欣喜。
“真是的,這下連我都走不了了。”林月如退到冷面神捕的身邊。
“出了什么事嗎?”見林月如的神色,冷面神捕感覺到大事不妙。
林月如冷哼了一聲:“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他只是個縣官,我真要懷疑他可以調(diào)動朝廷的兵馬呢。你不知道外面的陣仗,人多的院子都塞不下了?!?/p>
“……”冷面神捕走到天牢口向外望了一眼,林月如所言果然屬實。
他走回來,緩緩開口:“怎么,李逍遙竟然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不管嗎?”
林月如哼道:“提起他我就有氣!真是不講江湖道義!”
突然外面有火光亮起,許多官兵模樣的人護著那個縣官走了進來。
“……別來無恙吧林姑娘?”縣官笑著走來。
冷面神捕下意識的將林月如攬至身后,冷冷的瞪視著縣官。
縣官停下腳步,冷哼道:“你以為你還是幾天前那個另我懼畏三分的神捕嗎?臭小子,別做夢了,現(xiàn)在連皇上也保不了你了!”說著伸手來抓林月如。
“可惡!”冷面神捕正要擋下那雙令人厭惡的手,林月如卻已經(jīng)先狠狠的一劍砍了上去。
縣官迅速的縮回手,那樣的速度竟然比林月如劈劍的力度還要快幾分,顯然不是一般人,然而他卻很拙劣的跌倒在地,大呼道:“快!快給我抓住他們兩個!”
官兵們一擁而上,將林月如和冷面神捕緊緊的圍在了里面。
林月如回身把劍塞在冷面神捕的手里,從腰間抽了長鞭護在胸前。
她表面看起來美目含怒,其實心底也有隱隱的恐懼,她不知道為什么,每當遇到危險,總會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李逍遙的身影。現(xiàn)在李逍遙不在身邊,她的心中就會空空的沒有著落。
“我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趁機快跑?!?/p>
冷面神捕低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月如微怔,從什么時候起,那個人一直站在她的身邊了呢?本來素不相識,可他卻為了她的事一再犯陷。
“你……”突然想說感謝的話,竟一時半會兒無法說出口來。
冷面神捕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心中不免著急:“你在干什么,不配合的話,你也別想活著離開了?!闭f罷,強運真氣,劍指急彈,瞬間飛出一劍直逼縣官面門。
眾官兵見狀,趕忙朝縣官處聚攏。
冷面神捕就勢用左手托住林月如的腰,將她送到圍堵的圈外,眼睛卻不曾一刻移開逼近縣官的劍鋒。
周遭的官兵揮劍迎上去,此時已無心顧及林月如的逃離,所有人都把劍指向了冷面神捕。
擱開那些官兵的劍,冷面神捕強運的真氣已經(jīng)廢去了一大半,他現(xiàn)在口中全是血腥味,胸口劇痛無比,可是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只在意林月如能不能成功的逃出去,能不能安全。
從縣官處飛來一顆強有力的東西,那不像是飛鏢,更像是……蠱!不錯,是苗疆的蠱毒!
“冷面!!”林月如此時已打退了所有圍攻她的官兵奔至天牢口,只要她邁出去,立刻就能脫身,只要見到李逍遙,她就可以安全??墒?,看到冷面神捕不顧一切的拼死讓她逃離,她猶豫了,更何況現(xiàn)在,他的處境兇險至極。林月如飛身躍了回去,在那顆蠱打中冷面神捕之前,她趕到并抱住了那個人已經(jīng)很冰冷的身體,讓那顆蠱不偏不倚的打進了自己的身體。
“林姑娘?。?!”冷面神捕驚呼著伸臂接住了林月如倒下的身體,跪坐下來。
所有官兵見危機已過,便又都圍在了周圍,警惕的注視著冷面神捕的動向。
“笨蛋,你為什么回來?!”冷面神捕的手指骨因過力而發(fā)白,他緊緊的抱著林月如的肩膀。
“我……我不能不顧……江湖道義……”林月如背心疼痛,說話聲音微弱。
冷面神捕俊眉緊蹙,突然抬眼瞪住縣官:“解藥呢?!”
縣官冷笑:“什么解藥?你說什么解藥?”
果然,他不會承認。
冷面神捕低頭看了看林月如,深吸了口氣,道:“你早就想要抓我,只是有皇上的任命,你不敢輕舉妄動而已吧?現(xiàn)在,你可以抓我,我絕對不會再反抗,但是你必須放了她,給她解藥!”
“哈哈,你以為你是誰?你就算反抗也逃不出去的!”雖然口上這樣說,冷面神捕已經(jīng)看出縣官的心有余悸。
他輕輕的擁住林月如,緩緩站起身來:“你要試試看嗎?”
縣官微怔,在囚禁冷面神捕之前,他明明已經(jīng)下了無味無色的蠱毒,剛剛冷面神捕竟然還能御起真氣揮劍進攻,足可見他的內(nèi)力之驚人,那么,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冷面神捕如果拼死搏斗,恐怕要攔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我答應你?!笨h官道:“不過要把你和她先關(guān)起來。你放心,等八府巡案離開,我一定會放了她。”
冷面神捕再次看向懷中已經(jīng)昏迷的林月如,微一點頭:“好,解藥拿來。”
……
“三娘,為什么要攔我?”李逍遙不滿的坐到椅子上生著悶氣。
姬三娘道:“我知道你擔心月如,不過剛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如果你進去救他們,事情恐怕會更糟糕,不是每個縣官都會像那個八府巡案一樣的。他們很可能會就勢殺人滅口。”
李逍遙不服氣的咬著稻草:“可是月如中了蠱毒,而且冷面那小子……”
姬三娘微笑:“月如的蠱毒你可以放心,不會有事。至于冷面神捕……我想,他會好好照顧月如的?!?/p>
“啊?”李逍遙呆愣,卻見三娘含笑走開。
不知何故,李逍遙總覺得事情會有變,從前,他對這種事的直覺一向很準,而今天,林月如只要邁出天牢,就可以看到李逍遙可她卻折了回去,去擋那顆蠱毒。李逍遙看到冷面神捕抱著林月如的場景,根本無法冷靜的思考。而在他忍不住要去救人時,卻又被姬三娘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