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來見林月如已經在等著他了,于是二人一同去向林天南辭行。
得知林月如和李逍遙要離開,林天南面露不舍之色。李逍遙忙道:“林堡主,等月如的記憶恢復,我一定會帶她再回來的,您放心吧。”
林月如看著蒼老的林天南,含笑道:“是啊,到時候,您可別嫌我和逍遙哥煩人哦。”
林天南笑笑,他不想束縛女兒,從來都不想,如今仍是看著女兒離去。
離開林家堡,林天南為他們準備快馬,卻被李逍遙謝絕了。林月如隨著李逍遙往前走,她也不知道這一走會走到哪里,但是她卻覺得那么理所當然。
出了城,二人走了不少山路,越來越潮濕難行。
林月如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哪里?”
李逍遙看了看她:“我們去隱龍窟……救靈兒!”
“隱龍窟……救靈兒……?”林月如一愣。
李逍遙笑道:“是啊,這就是五年前我們開始闖蕩江湖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從前也跟著他,而且目的…竟然是要救他的愛人。林月如眼神黯然。
突然,手被李逍遙抓住,林月如就勢抬起頭來:“干什么?”
李逍遙的神色很嚴肅:“月如,如今,你還愿意和我一起去嗎?”
林月如呆了一下,甩開李逍遙的手,背過身子去:“什么嘛,我為什么要陪你去救你的……你的靈兒啊!跟我有什么關系!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里了……”
轉身回握住李逍遙,林月如抬頭直視他:“只有進去了!不管是什么理由,我林月如一定陪你到底!”
“……月如……”李逍遙心里一陣感動,定定的凝視林月如。
林月如讓他看的極不自然:“好啦,要不要進去啊。”說著徑自向山洞里走去。李逍遙微笑的跟在她身后,他知道,即使失去記憶,林月如一樣會愛上他。
洞窟陰森冰冷,又那樣昏暗,李逍遙探出手抓住了林月如,壓低聲音道:“你跟著我。”
“嗯”林月如欣喜的應答。
這里雖然當初已經被李逍遙和林月如鏟平,但不見得這五年來就沒有妖怪又入住近來。
樹杈間忽閃著清藍色的光線,二人都握住了腰間的寶劍和皮鞭。
“啊”林月如突然驚呼出來。
“怎么了?”李逍遙忙問。
林月如指著樹上道:“逍遙,你快看啊,那里……好可愛啊。”
李逍遙順著望過去,樹枝上站著幾個小孩子手掌般大小的小人,周身放著柔弱的光,看起來像是還未成仙的樹精。
于是林月如不再害怕,直起身子,試探著去抓小人。
果然,小人受了驚嚇一般四下逃竄。
“哈哈,好可愛啊,逍遙哥,這里原來就這樣有趣嗎?”林月如問。
李逍遙道:“原來啊,這里四下……都是蛇!”
“啊!”林月如顯然被嚇了一跳。
李逍遙笑起來,眼前藍光一閃,李逍遙飛身躍起,一把將藍光抓到手中。
林月如忙湊上前:“給我看看,輕點兒,別捏壞了它。”
李逍遙張開手,手中的小樹精乖乖的躺著,一動也不敢動。
林月如伸手將它捧在掌心,小樹精立刻尖叫起來,聲音像小孩子的哭聲,林月如越發覺得這里有趣。
突然不遠處直直的射來一道藍光,二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閃躲。林月如被這道藍光放倒在地,李逍遙見狀忙上來扶她:“你沒事吧?”
林月如站起來:“我沒事,剛才的光并沒想殺我。”小樹精飛出林月如的手,直奔那道藍光。
李逍遙拔出劍護住林月如。
只聽一個非常清麗的聲音道:“二位請回吧,這里不是什么仙洞,也不是什么妖谷,二位若是找人就更是來錯了地方。”
李逍遙聽著這個聲音不猶大吃一驚:“你……你是誰!?”
那聲音又響起:“我只是一個失心之人,請二位快回去吧。”
林月如不解:“逍遙,我們要回去嗎?”
奇怪的是,這一次李逍遙沒有理會林月如的話,而是順著剛才的聲音向里面走去。望著李逍遙,林月如很想拉住他,但卻又有一種心情阻止她這樣做。這種心情既讓她感到平靜,又讓她覺得傷感。
盡頭是一處看似出口的地方,李逍遙像是認識一般走了進去。七繞八拐的終于見到了亮光,林月如突然發現這里有樹有花,芳香撲鼻,跟洞里的天地全然不同。前面是一個廣闊的房間,走進去,只見陳設華麗,處處錦榻雕飾。林月如也不僅想要稱贊。
二人站定,林月如問道:“逍遙,這里有什么?”
李逍遙搖頭:“這里……實在變的太多了。”
“二位為什么非要進來不可呢?!”這次聲音中透著一份怒意,對不速之客這樣的問話實在還算客氣。
林月如忙回過身來,邊道:“對不起,我們實在是……”
當林月如意識到自己看見了什么時,幾乎要驚呆了。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啊,整個人精心梳妝打扮過,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穿著輕薄的羅衫珠裙,長長的秀發挽成危髻,臉上雖然透著怒氣也仍然有半分嬌羞,發上的珠釵輕輕搖動著,無一處不顯得嫻雅溫文高貴端莊。如今見到她,三千粉黛皆如鬼,便是林月如也要敗下陣來,這樣的女子,美的讓人不能嫉妒,美的找不出一點瑕疵。
林月如由衷的贊出聲來:“真是太美了……”
偷眼去瞄李逍遙,林月如又是一驚。李逍遙的表情不是一個男子對美女的驚艷,而像是對自己愛人的思念。
“靈兒……”李逍遙喚出聲來。
仙子般的少女把眼神定在李逍遙的身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靈兒!真是你嗎?”李逍遙上前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林月如低了低頭,她沒想到之前提到的趙靈兒竟是這樣脫俗的女子。
“靈兒!!”李逍遙不顧一切的上前擁住了朝思暮想的人。
趙靈兒愣住,似乎也是脫口而出一般:“逍遙哥哥……”
林月如愣愣的望著眼前相擁的兩個人,自己到底至于何處呢?或者說,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想哭,真的好想哭……
“月如。”李逍遙不知何時已經放開了趙靈兒,向林月如走來。
林月如向后退著:“你不要過來,讓我自己冷靜一下。”
李逍遙一下子站住,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總是這樣不經意的傷害了月如。
趙靈兒開口,聽起來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你們快走吧,這里很危險的。”
二人驚住。李逍遙去拉林月如的手,卻又被她再一次躲開。不得已只好道:“月如,你不記得靈兒了而已,等你記起來就不會……”
未等李逍遙把話講完,林月如就上前道:“靈兒,這里既然危險,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趙靈兒搖頭:“不行。我不能離開這里的,而且,我并不知道和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我沒有讓自己非離開這里的理由。”
李逍遙愣住:“靈兒,莫非你是被困于此?”
趙靈兒道:“我……我沒有任何記憶,我只記得我從山獸神那里得到了靈魂,所以,我一定要聽命于他。”
林月如驚道:“莫非你是他造出來的?”
趙靈兒想了想道:“可能就是這樣吧。”
“不,靈兒,你剛才不是叫過我的名子嗎?你一定是還有記憶的。”李逍遙道。
趙靈兒點頭:“我只記得我認識一個叫逍遙哥哥的人,只有他,山獸神說過,我只能跟他走。逍遙哥哥,你是逍遙哥哥嗎?”
李逍遙大點其頭:“是,是的,靈兒,我就是你的逍遙哥哥啊!山獸神,是他令你復活的嗎?”
趙靈兒既沒有相信也沒有馬上否認,只是道:“逍遙哥哥,靈兒還是不能和你出去。”
“為什么!?”李逍遙大為不解。
趙靈兒解釋道:“因為如果逍遙哥哥不到鬼陰山的祭壇去拿一樣東西,靈兒是沒有辦法離開這里的。”
李逍遙聽罷立刻道:“是什么東西?我一定幫你取回來。”
趙靈兒微笑:“那是一個玲瓏玉簪,我被那個玉簪封印著,只要它能重新回到我身邊,我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李逍遙道:“這還不簡單?我御劍只要兩個時辰就能來回。”
“不行啊逍遙哥哥。”趙靈兒急忙阻止:“如果不是一步一步走上去,是沒有辦法得到玲瓏玉簪的。”
李逍遙暗暗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靈兒,你在這里等我,我一定盡快回來。”轉身看向一直不語的林月如:“要不,你也在這里等我吧。”
“我才不要!”林月如怒氣橫生。
趙靈兒道:“那就請月如姐姐一起去吧,逍遙哥哥,你們要小心。”
“放心吧。”
……
二人出發,在到白河鎮的一路上,沒說一句話。
終于,李逍遙道:“月如,你累了吧?喝口水吧。”
林月如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還顧的上關心我?”
李逍遙苦笑:“說什么傻話,我怎么能……唉,月如,其實我……”
林月如道:“你不用解釋的,我了解,你的愛人嘛!怎么說都比我重要。”
李逍遙只得邊走邊跟她解釋:“我真的沒想到還可以再見到靈兒,月如,請你明白我的心情,我實在無法放下靈兒不管。”
“……我知道的,所以才讓你不用解釋……”林月如有點不好意思:“我失去記憶以前一定是認識靈兒的,因為剛才我看見她,覺得那么親切。”
李逍遙聽她這么說,著實是松了一口氣:“月如,你明白就好。”
突然一陣惡風襲來,吹的二人睜不開眼睛。
“好強的妖氣!”李逍遙感到有東西朝他二人沖來,急忙抱起林月如閃開。
居高臨下的看,那里有一個骷髏一樣的東西晃動著爪子。李逍遙沖林月如眨了眨眼睛,林月如也會意的一點頭,二人俯沖而下,那骷髏無從閃避,立時被劈成兩半。
二人站定,林月如道:“這是什么東西啊?”
李逍遙道:“這么久了,沒想到這里還有僵尸。”
“啊?僵尸?你說那家伙…是僵尸啊!”林月如往后退了退。
李逍遙走近她身邊,突然一個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林月如大驚:“你……你干什么?!”
只覺有些天旋地轉,林月如竟以在李逍遙的懷中置身云端。
李逍遙笑道:“那里這么危險,我怎么能讓你繼續在那走呢?怎么樣?飛起來爽不爽?”
“哈,好刺激哦!”林月如顯然忘了自己還被李逍遙抱在懷里。
猛然間陸地上射出一道藍光,直繞住林月如的腰,用力把她向地上拖去。
“啊——!”
“月如!”李逍遙大驚,劍指疾彈,御劍飛速的想去接住她。
眼看就要跟大地親密接觸,林月如死死的閉上了眼。突然只覺得自己身子一輕,睜開眼,發現李逍遙正雙手把她抱在懷里。
“逍遙……?”林月如看呆了。
李逍遙也正看著她:“怎么樣?嚇到沒有?”
林月如搖搖頭:“沒有啊,你別以為救了我就很了不起。”
“嗯!就是嘴硬!月如,你有沒有感覺,剛才那道光……”李逍遙若有所思。
林月如不解:“怎么了?”
李逍遙道:“哦,沒什么……”剛才那道光和靈兒的很像……不,一定是我太多疑了。
白河鎮。
過了橋往北走就是鬼陰山。
李逍遙不安的道:“月如,你在白河鎮等我吧。”
林月如一口回絕:“你別想丟下我,我說什么都要和你一起去。”
看著林月如堅定的神情,李逍遙只得點了點頭:“好,你要緊緊跟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的。”這句話出自李逍遙真心,這個時候,林月如的生命安全對他來說比什么都重要。
林月如笑起來:“說的跟什么事會發生一樣,走啦!”
鬼陰山……
當初的赤鬼王已經被他們徹底消滅,這里也受白河鎮人們整頓恢復了些許生氣,但還是沒有一個人愿意住進來。
“啊——!”一聲尖叫傳來,李逍遙拔出七星劍朝發出喊聲的地方奔去,林月如也持了越女劍緊隨其后。
尋聲追至,只見一個小女孩正晃著手中的光圈,不遠處,一名男子委頓于地,連叫聲都發不出了。李逍遙見狀,一怕錯傷好人,二是不忍下手,只得飛身擋在了那名男子身前。小女孩一見李逍遙,立刻將手中的光圈聚于指端,隨時待發。
“小姑娘,這里很危險的哦,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李逍遙笑著想接近她,憑著他五年來蜀山掌門的經驗,就算現在那五年的功夫全失,他也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并非人類。
小女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讓開!那邊的人是我的獵物,你再不讓開我就不客氣了!”
李逍遙無奈非常,真是,不知道像誰,想著瞥了瞥林月如。
林月如也正看著小女孩,見李逍遙看她,不猶一愣:“看本姑娘干什么?”
李逍遙嘆了口氣,打算繼續說服,即使是妖也不過是個修行極淺的小妖,他不想用武力解決問題:“小姑娘,他怎么能是你的獵物呢?過來,哥哥送你回家。”
小女孩奇怪的看著李逍遙:“你反應遲鈍嗎?本姑娘可是山妖,你不怕嗎?”
林月如不僅笑了出來:“呵呵,他啊,怕什么就是不怕妖怪。”
小女孩望住林月如:“姐姐,你好漂亮啊。”
李逍遙身后的人趁機逃開,小女孩一見馬上要追,林月如擋住她的去路:“好啦,你這么小,不可以找那么大的獵物哦。告訴姐姐,你家在哪里啊?”
小女孩收起手指尖的火:“我叫蘇媚,我家在靈極洞里。”
“靈極洞?”李逍遙走上前問:“可是這鬼陰山的盡頭?”
小女孩點頭,然后回身向遠處跑去:“哥哥和姐姐快離開吧,若是被我爹娘盯上的獵物就跑不了了。”
半晌,林月如道:“逍遙,你說……玲瓏玉簪會不會……?”
李逍遙皺眉:“不管怎樣,我都要去試試,如果說的不行,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逍遙……”林月如擔心的看了李逍遙一眼就不在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