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哥哥……”空靈的聲音回響在耳畔,李逍遙不知不覺的住了腳步。
“逍遙哥哥,靈兒要走了。”
李逍遙費力的回過頭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趙靈兒。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趙靈兒苦笑:“都是我,讓一切變成這樣。”
李逍遙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該說些什么。
趙靈兒凝脂般的肌膚上滑下一滴眼淚,她悲傷的望著李逍遙,輕聲道:“揮淚別癡心,只怨情長天不憐;真情永不悔,盼君憶我千百世。”
“……靈兒……”李逍遙低聲呼喚。
趙靈兒猛的抬眸:“逍遙哥哥?”
李逍遙狠狠的閉了閉眼:“我……我怎么會恨你?就算你不是真正的靈兒,我也……我也不恨你……”
“……!”趙靈兒驚喜萬分。
“所以……”李逍遙沉聲道:“不要走……月如已經離開我了,你……不要再走了。”
“……!!!”趙靈兒瞪大眼睛。
這不是她一直以來都想要聽到的話嗎?為什么,為什么現在才由李逍遙講出來,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可是,又能怎樣呢?一切,早就是注定了的。
“不行啊逍遙哥哥,”趙靈兒的眸子里溫柔如水:“靈兒不能留下來,因為靈兒希望,下一次再見到逍遙哥哥時,是真正的趙靈兒,而不是紫苑。”
“紫……苑……?”李逍遙望著趙靈兒,輕聲重復。
“是啊,”紫苑努力的微笑,好讓自己看起來并不悲傷,“逍遙哥哥,騙了你是我不好,所以,讓我負責去把真正的靈兒找回來還給你好不好?”
“……”李逍遙凝視紫苑,半晌也沒有開口。
他明白,該走的,不該走的,他都留不住,從來就沒有留住過。
“逍遙哥哥,你不要難過啊。”紫苑的笑容在淚光中閃爍,她的身體金燦燦,正逐漸消散。
李逍遙咬緊牙根,心底痛成一片,他閉上眼睛:“我不難過。”
“呵……這樣就好啊……”紫苑伸出手,然而她的手卻穿過了李逍遙的身體。
原來,這就是結局了么?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么?
紫苑凝視李逍遙,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原來……
寂寞還裝作灑脫。
“靈兒……”李逍遙低低開口,他走上前,輕輕的將透明的她抱在懷中:“沒想到最后結局還是由不得你我……”
沉默……
紫苑像是在李逍遙溫暖的懷中睡著了一般,那自她身上散開的淡藍光芒越發透明,而紫苑那絕美的笑容也已模糊的看不清楚了。
“逍遙哥哥,不要忘記我。”
這是李逍遙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周圍是寂靜的銀光一片,淡淡的攏起一層憂傷的霧。
一雙修長蒼白的幾近透明的手,拿起了靜止在空中的一枚玉簪。
那枚玉簪放著柔和圣潔的光芒,水晶在銀光中熠熠生輝。
請允許我最后的自私,
月如,
我想見你,
最后一面。
似如雪山之巔,寒氣刺骨,冰雪紛飛。
冰芒中凝結著淚水,琉璃般美麗的女子睜開雙眸。
“月如……”男子輕輕開口,臉上是柔和如玉的微笑。
“沖哥?”林月如呆愣在原地,為什么,自己睜看眼第一個看到的……
徐靖沖點點頭:“都結束了,很快,你就可以和李掌門重逢。”
“重逢?”仿佛沒有聽明白,林月如費力的重復,“什么重逢?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徐靖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會的,你不會死。”
林月如避開他的視線:“是啊,除非時間倒流。”
徐靖沖望著她,她眼底的哀傷讓他心底陣陣刺痛。
“啊,你怎么會在這兒?這是哪里啊?”林月如突然抬頭,臉上儼然是換了另一番顏色,她努力的微笑。
“月如……”徐靖沖走過去,半晌,他說:“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沖哥……以后,誰都不必再為我擔心……”她這樣說著,“林月如已經死了,不存在了。”
“可他在等你。”徐靖沖的語氣很堅定。
“……!”這一句話,林月如的淚水霎時涌出眼眶。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在忍耐。
那壺酒——千憶雪,從她飲下它的第一口起,破碎的記憶便一塊塊開始拼湊,盡管她并不想回憶起來。
酒醒后,她用凌厲的眼神望著船頭的徐靖沖,她聽見自己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說:“我一定要救他和靈兒,然后,請你消除我對他所有的記憶。”話語伴隨著心碎的聲音。
她本以為她自己真的可以如此的,然而在見到那個人的臉龐時,林月如明明感到了自己心中的不舍和眷戀。
忘不了他,即便忘記了也還是會再愛上他。
李逍遙是林月如命中的魔星、命中的劫數。
雪花落到林月如的臉上,清涼。
徐靖沖抬起她不知不覺中淌滿了淚水的下巴。
“如果從此以后再也見不到我,你也會為我這般哭泣嗎?”
林月如驚怔,癡癡的望著他:“怎么……怎么會再也見不到?”
徐靖沖眼底一片痛惜:“因為,我不想看到不快樂的你。”
“……!”除了感動,林月如從他的話語中還聽出了些許另外的含義,她一時間沒來由的驚恐起來。突然伸出手,緊緊的拉住了他的衣襟,林月如道:“記得嗎,我答應過你,找到玲瓏玉簪交給他后,我會抽身而退!”
是嗎,原來深愛著他的你還記得。
“傻瓜,那些是氣話。”徐靖沖寵惜的拍拍她的腦袋。
林月如倔強的搖頭,淚水一直流著:“不是的!”
徐靖沖嘆口氣,輕柔的浮去她的淚水:“那你為什么要哭呢?……月如,你要保持一貫的堅強,我不想看到你難過。”
堅強,是啊,她一直都很堅強,可是在徐靖沖的面前,她從來都沒想過要顧作堅強,原來,在心底的最深處,她不知不覺的依賴著他。這種依賴和對李逍遙的感情不同,一點兒也不一樣。
“我多希望你是我哥哥……我親哥哥……所以,拜托你,別離開,否則,我會恨你!”林月如探身將頭埋在徐靖沖胸口。
徐靖沖俯身抱住她,輕拍她的背部。
指間的光華正凝聚過來,他閉了閉眼。
時間,到了嗎?
緩緩的,帶著很多的不舍,徐靖沖修長的手指滑過林月如的發絲,他托起她的肩膀,寧靜的注視著她倔強不肯掉落淚水的眼眸。
林月如硬是側過了頭,賭氣不看他。
徐靖沖望住她,輕輕伸手,拂上她如玉的面頰,拂上她略顯消瘦的下巴,然后,他吻了她。
林月如有些驚慌,身子一下子僵硬的顫抖,但是她沒有推開他,說不上來是為什么,總之是沒有推開,甚至是一動不動,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感受到他的唇清涼清涼。
這樣就可以了,至少我吻過自己心愛的人,至少曾有那么一刻,我心愛的人完完全全屬于過我。這樣,死也是,幸福的。月如,你要幸福。
四下舞起飛雪,迷蒙了林月如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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