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壓在洞口的鐵片瓦礫,秦月如重見光明。
“嘩,終于出來了!”
蹦蹦跳跳好幾遍,秦月如才在一片寂靜聲中安靜下來。
“咦?人怎么這么齊?”秦月如開始冒冷汗。
一眼就瞧見了姬逍遙那張凝重的臉,秦月如不覺好笑,至于嗎,也不見我剛從火里出來那會兒你這么擔心。
“喂,我沒事兒,就是餓了,先回去啦。”說著,秦月如就往別院走。
“……”姬逍遙覺得他要氣瘋了,他這樣費盡力氣的在廢墟中找她,而她出來后淡淡的一句“沒事兒”就自顧自地走了,還當他是大王么?現在是怎么個情況?她是晉國的王后哎,他是她的王后哎!
撇開眾人驚詫的目光,姬逍遙決定去追秦月如。
可恨,他堂堂晉文公,居然讓她搞的這么丟臉?
可是,為什么,當他醒悟過來看到廢墟后,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傷痛?仿佛很害怕這樣的場景,很害怕會從那堆廢墟下找到一串……一串鈴當!?奇怪,怎么會有這樣的幻覺?
跑進別院,秦月如才松了口氣,剛剛好險,要是被姬逍遙抓到,一定會被罰跪,還不給飯吃。
“秦、月、如!”
哇啊!陰魂不散!
姬逍遙推開門,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你、想、死、嗎?”
秦月如立刻搖頭,不想,她不想,想的話已經被火燒死了,還會站在這兒跟他說話么?
姬逍遙朝她邁近一步:“火、很、好、玩、么?”
秦月如大搖其頭,不好玩兒,一點兒都不好玩兒,不過那個密室倒是很好玩兒。
姬逍遙繼續朝她邁近,高挑的鼻子差點挨上秦月如的臉:“你、死、定、了!”
秦月如嚇得連忙退后,他離她太近了,近得令她的心差點兒從胸膛跳出來。
“我不想死,火一點兒都不好玩兒,我剛剛都浴火重生了,你現在還能奈我何啊?”秦月如一口氣蹦出所有答案,然后偷偷瞄他,“還有,你不要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話,我聽了難受。”
“秦、月、如!”姬逍遙恨得咬牙,這樣的女子,怎么能做他的王后?
“干嗎!”秦月如也瞪起眼睛毫不示弱,是她救出靈兒的好不好,兇什么兇?
“你住到我的寢宮去。”姬逍遙下旨。
“哎哎哎哎?!”秦月如花容失色。
姬逍遙打量她,露出得逞的、耀眼的笑容:“從今天開始。”
“我不要!”秦月如反對。
“不要就永遠別回秦國,也不許秦國人來看你。”姬逍遙故作冷淡。
“怎么這樣……”秦月如絕望了,扁起嘴。
其實,她并不討厭他,甚至,她現在已經對他有一點點好感了。
可是,這個和那個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嘛,她根本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當他真正的王后哎。
“大王,趙夫人好像醒了!”
“真的?”姬逍遙一喜,來不及再管秦月如,轉身朝寢宮跑去。
姬逍遙來到趙靈兒身邊時,趙靈兒正喃喃的念著什么。
姬逍遙看向一直跟在趙靈兒身旁的侍女——阿奴,問:“她說什么?”
“公主一直在喚‘母后娘娘’。”阿奴據實以告。
姬逍遙眼底一片憐愛:“她一定是嚇怕了,行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守著她就好。”
“是。”待所有人離開,阿奴站在姬逍遙身后,輕聲道,“這幾日王一直沒來,公主每晚都很難安睡,請王有了王后也不要忘記公主吧。”說罷,轉身離去。
阿奴自小宮女開始,就跟在趙靈兒身邊,兩個人雖是主仆卻親如姐妹。趙國戰敗,趙王將趙靈兒嫁給晉國,雖然姬逍遙一直就很疼愛她,但趙靈兒仍舊是“嬪”的身份,而阿奴,是趙靈兒的陪嫁,充其量也只是個“媵”。對于姬逍遙來說,他一直對趙靈兒呵護有加,對阿奴也同樣以禮相待,所以,他們之間,不存在主仆的界限,想說什么都可以,對方絕對不會生氣。
此時,姬逍遙品味著阿奴的話,不由莞爾,他撫摸著趙靈兒柔軟的青絲,軟語問道:“靈兒,是嗎?你吃醋了?”
“……沒有。”趙靈兒出乎意料的開口。
姬逍遙意外驚喜:“靈兒,你醒了?”
趙靈兒哀怨的瞪他一眼:“月如姐姐舍身救我,你可將她安置好了么?”
姬逍遙點頭:“那個惡女啊,她好得很,倒是靈兒你,精神怎么樣,頭還暈嗎?”
趙靈兒微笑:“我很好,王不用擔心。”
“靈兒,”姬逍遙不快的撇了撇嘴,“我還是喜歡你叫我……”
“逍遙哥哥。”趙靈兒甜甜的喚道。
姬逍遙大喜過望,側過頭俯到趙靈兒耳邊:“今晚我留下來。”
趙靈兒含羞低下頭,微笑著默不作聲。
“公主,”阿玉從外面走進別院,一臉不悅。
秦月如喝了口茶,完全沒有理會。
“公主!”阿玉忿忿不平。
“怎么了?”
瞧瞧,這才漫不經心的回你一聲。
“怎么了?大王留在趙夫人那兒啦!”阿玉說完,失望的癱坐下來。
“哦,”秦月如又把視線移回了書上。
“公主,你都不生氣的么?”阿玉甚是驚奇,雖說我們這位秦國小公主刁蠻任性像個男人婆,但女人基本的嫉妒之心還是會有的吧。
“生氣,氣得我恨不得好好修理他!”秦月如喃喃道。
“對嘛,公主,你會不會難過?”
“難過,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憐了。”
咦?這個女人?這反應好像不太對啊。
“公主,你在看什么?”阿玉問。
秦月如半晌沒有回答,突然跳將起來:“阿玉,你有沒有看過《詩經》?”
“詩經?”阿玉微怔。
“對啊,就是這篇,《衛風——氓》,氣死我了,這個男的真是混蛋,既然娶了她就要好好對她嘛,始亂終棄,什么東西!”秦月如憤然將書摔在地上。
阿玉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原來,剛才說的什么這位公主完全沒有聽進去。
“公主,你的地位要不保了。”這是阿玉給秦月如的最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