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寂靜且透著肅殺之氣的魔尊的門被悄悄打開一條縫,嬌小的人影迅捷地閃身而出后旋即關上。
朦朧的月色中,看不清她的長相,只能從她婀娜的身材和頭上的云髻釵影,約略猜出應該是個年輕的姑娘。
“怎么會這么容易?”幻蘭掂著手中碧青的玉牌,一臉疑惑。
不管了,找幽茈去。什么魔尊不能惹,她幻蘭出手,打開魔界寶藏之門的玉牌還不是手到擒來?
突然,一陣凜然的風,刮的幻蘭渾身一寒,風過后,一個男子赫然站在她面前,古銅色強健的體魄,高大俊朗中透著豪邁的粗獷,那雙斜飛入鬢的劍眉,冷銳倔強的黑眸更讓人感受到一股強悍犀利的勇猛和深沉。
壞了!幽昊!
幻蘭心底暗叫不好。
“你是誰。”雖然是問句,但從幽昊口中說出來就是陳述、是命令。
幻蘭猶豫了下,抬頭俏皮的一笑:“怎么,不認識了?我就是那只紫狐啊~”
幽昊看著她,那眼神陰寒、森冷、令人不寒而栗:“紫狐……你和天狐絳雪什么關系!”
幻蘭一下子瞪大了眼:“呃……你說……絳……天狐大人?!”
幽昊深深的凝視住幻蘭,沒有任何再重復一次的意思。
笑容倏失,幻蘭亦不善地瞇了一下眼,旋又撇一撇嘴、聳聳肩:“我們是主人與屬下的關系。”
幽昊搖搖頭:“不對……雖然你還太小,但是……你們長得太像……”
幻蘭一時啞言,她恢復記憶之前,絳雪一同封了她外貌的成長,現在封印解除,她便以驚人的速度長得越來越像姐姐了么?
“王兄!”又是一陣風,幽茈飛速的把幻蘭拉到身后并朝幽昊討好的笑笑。既而拽拽幻蘭的衣袖,“你還沒玩兒夠啊?我說過不準多到外面的!啊啊,你還給我化成人身?!”
幻蘭立刻非常默契的配合:“只在屋子里躲多無聊啊,能藏的就那幾個地方,在外面就不同啦,即使我幻成人身你也不一定能找到。”
看著這兩個只討論“躲貓貓”的小姑娘,幽昊不悅的皺起眉,對自己的妹妹下了命令:“回去,以后晚上也不準出來,聽見沒有!”
幽茈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幻蘭反倒天不怕地不怕的吐吐舌頭:“有什么了不起?”
幽昊眼神一凜:“不要以為你長得像她就可以這樣和我說話,幽茈,帶她回去!”
“是,王兄。”幽茈渾身冷汗地拽著幻蘭的衣角往回走。
幽昊似乎又停了一會兒才離開,幻蘭轉轉眼珠,臉上露出了一種看穿別人短處、痛處的腹黑表情。
在玄幻的燈光的照耀下,楚笑洵的眸子微微發著琥珀色的光,周圍是陣陣不知名的香氣,似檀香而非檀香、似龍瑞而非龍瑞、似百草而非百草。
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啊?
太不公平了吧?
軒轅劍就有五個人去找,騰空劍更是眾多一等一的高手,而封印無塵劍的事情卻只有他一個人來完成,這算懲罰么?
最要命的是,他答應了要接掌蜀山……
喜歡自由,也喜歡修仙,但他也明白,歷代掌門本不是無情,只因為他們放棄了自己,選擇了眾生。
他要放棄么?放棄什么呢?
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會閃過水翎湘的倩影,念一閃即過,楚笑洵定了定神,繼續朝前走去。
鮮花送佳人,寶劍贈英雄。
楚笑洵不懂,封印無塵劍為什么會用的上火花蘭和碧鳶尾?
“你來找什么?”
思緒被一個女聲打斷,楚笑洵微怔,定睛看去。
不遠處果然有一個女子,她的眼眸如泉一般清澈,面色像美玉一樣榮華,周身有著難以描述的清幽淡雅,仿佛是遠山的一枝清蘭,沒有沾染一絲塵世的浮華。
驚艷之下,楚笑洵連忙作揖道:“打擾姑娘了,我……在下是來尋兩種花的,為了封印無塵劍。”
“我叫觀露。”女子微微一笑,聲若鶯鳴,“不知道少俠要找哪兩種花?”
“觀露姑娘,”楚笑洵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自覺的展露笑顏,“在下要找的是火花蘭和碧鳶尾。”
觀露躊躇良久,方道:“……跟我來。”
“有消息了,”水翎湘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我們可以隨時出發去晉國。”
宋王臣放下竹簡,對她報之一笑:“怎么了?”
水翎湘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擔心宋國……我們又要有一段時間不在……”
宋王臣站起來望向窗外,此時正值入夜,月上中空,淡淡的月色有些冷清,合著水翎湘的眉眼,有些許的哀怨之意。
宋王臣突然覺得,這些天來在蓬萊的生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天上的日子雖然慢慢長長,但情意若只埋在心間而不表明、日日自苦,倒不如人間時日短暫、愛恨分明的好。
許是站得久了,困倦之意肆起,宋王臣回過頭來,卻見水翎湘已經歪在赤藤椅上沉沉睡去。
走過去,輕手輕腳的將她抱起放到了王塌上,用心的給她蓋上薄紗,宋王臣再次坐回椅子上,揉揉眼睛,執起了竹簡。
自從司命神為他治好雪刃,他便有一種感覺,仿佛那身體不是很聽他的使喚般,深夜總會有一陣陣寒氣從每個愈合的傷口釋放出來,讓他的牙齒都在打顫。
不能讓翎湘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