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對不起……”見紫陌從屋內(nèi)出來,幽茈連忙第一時(shí)間道歉。
自和幽昊吵了架,幽茈便孤身一人離開了魔界,幻蘭和紫陌發(fā)覺后連忙去追,幸好趕得及將她攔下,三人決定先回銀狼族等待玄素,然而幻蘭卻在途中莫名其妙的暈倒了,為此,幽茈萬分自責(zé)。
“紫陌,我太任性了,是不是?”一起走到荷園,幽茈幽幽的嘆了口氣。
“……”紫陌看看她,沒有開口。
“如果是幽冥姐姐,一定可以在哥哥的身邊為他分擔(dān)憂愁?!碧岬接内?,幽茈的臉白了一下,“可惜姐姐她死得太早了?!?/p>
“幽茈,你看,”紫陌一指荷塘,“這里所有的荷花都是我的父親和母親一起栽種的,花開花敗已經(jīng)千百年。我一直不理解父親的選擇,拋棄我和母親去天界飛升成神有什么好??墒悄赣H從來都不曾悲傷,她告訴我,為了三界的平衡,我們必須舍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往往都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p>
幽茈微怔:“紫陌……那你的父親……?”
“他在那兒?!弊夏疤种赶蚝泼斓男强?。
幽茈為之一振:“天狼星!”
紫陌點(diǎn)點(diǎn)頭,繼而笑道:“所以,你的姐姐幽冥也一定在某個(gè)無法與你見面的地方默默的看著你?!?/p>
幽茈瞪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難怪幻蘭那個(gè)高傲的小狐貍會喜歡你?!?/p>
紫陌挑挑眉,不置可否。
“紫陌!茈兒!”
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喚,二人回頭,見到著慌的玄素急急飛來。
“姑姑!”幽茈道,“何事讓你如此著急?”
“我回天界時(shí)得知承傲抓了絳雪!”
“什么?”
“幻蘭呢?”
“她好像體力不支,在睡著。”
玄素點(diǎn)頭:“紫陌,這件事決不能讓幻蘭知道,你要和幻蘭繼續(xù)留在這里,當(dāng)作什么也沒發(fā)生。"
繼而又道:“茈兒,你回魔界看著幽昊,現(xiàn)在銀雪和無悔已經(jīng)去找天帝,若是幽昊再出面恐怕事態(tài)難以控制?!?/p>
“哥……”幽茈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玄素滿意的道:“行動吧?!?/p>
“蘭兒,你醒了?”
“唔……紫陌,”幻蘭坐起身來,“頭好痛啊?!?/p>
“你是體力不支,來,我陪你去吃點(diǎn)兒東西?!?/p>
“嗯,啊,幽茈呢?玄素還沒回來?”
“我勸幽茈回魔界了,畢竟那里有她的親人。玄素……玄素回來了,她說一切一切都在按計(jì)劃進(jìn)行,我們暫時(shí)可以休息一下了?!?/p>
“那她人呢?”
“她去找沈寒星了?!?/p>
“……紫陌……”
“嗯?”
“我總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睡著的時(shí)候似乎夢見山河移位……”
“你是累了,別瞎想?!?/p>
“呵呵,是啊,可能是累了,有點(diǎn)兒不習(xí)慣呢,和無悔分開那么久?!?/p>
“我在你身邊啊?!?/p>
“……對,你在我身邊呢?!?/p>
幻蘭笑笑,依戀的把腦袋倚在了紫陌懷中。
“師父,無塵劍、碧鳶尾、火花蘭,我都帶回來了?!?/p>
“笑洵,你有心事?”
“……師父,我們修道的大忌是什么?”
“貪、嗔、癡?!?/p>
“貪……嗔……癡……這我以前也知道?!?/p>
“那你所問為何?”
楚笑洵沉默了,一路上御劍飛回來他都在想一個(gè)問題,此時(shí)卻突然問不出口了。
“笑洵,掌門的接任大典就在明天可好?”
“師父,您還安好,何必這么急著要我接任?”
“只有接任了掌門,才有資格去往冰泉開啟【封天印】,而為師也想要閉關(guān)靜候升仙的那一刻。”
“師父,【封天印】是什么?為什么我從來沒聽說過?”
“【封天印】乃第一屆天帝所持有的法器,法力無邊,可以封印天地,顛覆乾坤,在第一次仙魔大戰(zhàn)后失落。后來【封天印】再次出世,彌離天又是一場大戰(zhàn),千面狐被乾坤七子所傷,【封天印】落入萬丈冰泉之中,傳聞【封天印】之中另外隱藏有來自其他神秘世界的力量。”
“真的?”
“真作假時(shí)假亦真?!?/p>
“師父,我不懂。”
“真即是說,【封天印】的確在我們蜀山的禁地冰泉內(nèi)供奉著,并且能封印【無塵劍】的也只有它。至于【封天印】中是否真的有來自其他神秘世界的力量,恐怕連天帝也不能知曉?!?/p>
“師父,升仙是一種力量嗎?”
“自然是。”
“那么……我們是為了力量而升仙嗎?”
“笑洵,你認(rèn)為呢?”
“弟子不知,弟子只是心有疑惑,我們辛辛苦苦摒棄了貪嗔癡所追求的升仙,難道不是貪念嗎?我們貪戀長生,貪戀更強(qiáng)的力量,不是這樣嗎?”
“……是……”
“師父?!”
“笑洵,你要知道,神仙也是不能長生的,只是他們的壽命比人類要久許多許多,力量也是如此。”
“……”
“笑洵,你還有什么疑問?”
“……沒有了……師父,明日我便繼承掌門之位?!?/p>
“善?!?/p>
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拍了拍楚笑洵的肩,轉(zhuǎn)身離去。
“師父!”楚笑洵猶豫著終于問出口,“……喜歡,能持續(xù)多久?成了仙,也一樣有這種感情嗎?”
老人站定,表情顯然有些錯(cuò)愕,半晌,他道:“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博愛,可終一生而不滅?!?/p>
待老人走遠(yuǎn),楚笑洵取出碧鳶尾,無奈的笑笑:“觀露,你懂嗎?”
風(fēng)吹過,碧鳶尾晃動著花枝,仿佛在說“懂的、懂的”。
天水巷里,行人陸陸續(xù)續(xù)走過,街道很是繁華。
這樣的路徑中,白袍長劍的沈寒星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麻煩你,我要打造一口上好的棺木?!?/p>
“這位……少俠,欲以何木為用料?”
“金絲楠木?!?/p>
“呃……敢問這位少俠,所葬何人?”
“摯友。”
“是何身份呢?”
“……”
“少俠,不是老朽非要多嘴打聽,而是我大楚境內(nèi)只有王族才可使用金絲楠木為棺?!?/p>
“……可還有其他禁忌?”
“此外無他?!?/p>
“好,明日我再來,取其他材料為棺?!?/p>
“是是,老朽定當(dāng)竭力,少俠慢走?!?/p>
回到客棧,沈寒星看著躺在床上如睡著一般的佑文,心中沉重萬分。
他用了九成的魔力筑起一個(gè)凝固時(shí)間的壁障,這壁障十分消耗法力,但可保佑文在里面除了臉色蒼白的接近透明外,沒有任何異樣。
沈寒星沉痛的閉了閉眼,又向外走去。
門才開,一只纖纖玉手便按住了他的肩,阻住了他的去路。
“……姑姑……!”沈寒星驚怔。
玄素抿了抿唇:“你的魔氣怎會變得如此虛弱?”
沈寒星看著她,搖搖頭。
玄素冷哼了一聲:“你看看你,怎的如此無能?這樣還想報(bào)仇嗎?別笑死人了!?!?/p>
沈寒星聽著玄素的斥責(zé),連還口解釋的心也沒有。
玄素道:“把【騰空劍】給我。”
“不行!”沈寒星立刻拒絕,佑文是因此而死,更何況他現(xiàn)在用來凝固時(shí)間的九成的魔力或多或少的來自【騰空】的支援。
玄素一驚,立刻意識到了什么:“佑文呢?”
沈寒星的目光一滯,向后幾步把玄素讓了進(jìn)來,突然跪下。
“星兒!你這是做什么?”玄素驚訝的去扶,余光已經(jīng)瞥到了床上的佑文。
沈寒星避開玄素的手,沉聲道:“佑文是為我而死的。”
玄素感覺眼前一黑,連忙回身去看佑文,口中驚駭?shù)溃骸霸趺磿趺磿?/p>
“姑姑……待我為佑文報(bào)了仇,自當(dāng)一死謝罪。”
“佑文……”玄素仰起頭,生怕眼淚落下來,此時(shí)她腦海里全是當(dāng)初那個(gè)伶俐活潑、害怕被她迷惑而藏到沈寒星身后的小丫頭。
好半天,玄素才問:“是誰殺了佑文?”
“幽昊?!鄙蚝呛藓薜牡馈?/p>
玄素瞪大眼睛:“不可能!”
“是他。姑姑,佑文是替我死的?!?/p>
“怎么會……一定是搞錯(cuò)了……不可能的……”
“姑姑,我要去為佑文找一塊玉打造棺木,先告辭了?!?/p>
待沈寒星離去,玄素突然站起來:“這是怎么回事……天帝……莫非是你……騙我?”
風(fēng)從海上吹來,帶著腥味,姬逍遙一行人終于來到了齊國的邊境上。
“王,”唐鈺壓低了聲音道,“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隨時(shí)可以出海?!?/p>
“我們要出海的東西還沒有買齊~”阿奴蹦蹦跳跳的跑來,懷里抱著的一些小物件不斷掉落,唐鈺好脾氣的過去幫忙。
姬逍遙笑道:“王臣,我們不如先到酒棧去歇歇,讓他們準(zhǔn)備出海的東西吧?”
宋王臣點(diǎn)頭表示贊同。
“靈兒,”秦月如注意到趙靈兒蒼白的臉色,于是體貼的握住了她的手,“咱們就快出海了,你不要太過焦急。”
趙靈兒虛弱的笑笑:“月如姐姐,我想你也知道這一行的兇險(xiǎn),我……我實(shí)在無法不害怕。”
秦月如聽罷,悄悄的把她拉到一邊,裝作在看市集上的飾物:“靈兒,我心里也害怕?!?/p>
“月如姐姐……!”趙靈兒怔住。
秦月如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事實(shí)上,逍遙的靈魂分裂成兩個(gè),我們沒有人比他此時(shí)更恐懼了。可是,他怕我們更加擔(dān)心,一直壓抑著內(nèi)心的情緒不動聲色,最辛苦的人是他才對。”
“逍遙哥哥……”趙靈兒有些羞愧。
“當(dāng)然,我知道,在一個(gè)母親心里,沒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了。”秦月如又道,“這次一定能成功的,只要我們拿到軒轅劍?!?/p>
趙靈兒感激的看著秦月如,不由紅了眼眶:“月如姐姐,謝謝你。”
“姑娘?!?/p>
“……!”站在另一邊看玉墜子的水翎湘聽見喚聲,回過頭來,立時(sh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男子有著好看的眉眼,但是左眼的眉梢一直到嘴角有一條長長的猙獰的疤痕,宛如一塊上等的玉玨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姑娘……”男子不自然的側(cè)了側(cè)身。
“公子見諒?!彼嵯孢B忙一揖,以示道歉。
男子沒再說什么,只是張開了手掌。
他的掌心攤開著一塊潔白的軟布,布上是一顆拇指大小的明珠,流溢出的溫潤的光澤,迎著光線,明珠發(fā)出七彩的虹光,層次豐富變幻,甚至明亮得映出了水翎湘的瞳孔。
“鮫人淚?!”水翎湘低呼。
“姑娘是識貨之人?!蹦凶虞p輕的一笑。
“公子為何要將如此貴重的寶物拿給我看?”水翎湘的警覺之心不減。
男子淡淡的看她:“因?yàn)槟愕纳砩嫌兴臍庀ⅰ!?/p>
水翎湘窒了窒:“你是什么人?”
男子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鮫人淚你且拿著?!?/p>
男子將鮫人淚放在水翎湘手中時(shí),水翎湘驚懼的發(fā)現(xiàn)她完全沒有任何推讓的能力。
緊接著,男子展開剛剛包著鮫人淚的軟布,竟是一幅海上的指示圖。
“我?guī)銈兂龊?。”男子自告奮勇,把圖卷好,收入懷中。
水翎湘定了定神:“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陳高?!蹦凶拥幕亍?/p>
“陳公子,你帶我們出海,可有何事所托?”水翎湘問。
陳高湊近水翎湘,壓低了聲音:“我要親手用軒轅劍斬開那顆鮫人淚?!?/p>
水翎湘一怔,但她向來對別人的秘密沒有興趣,也就沒再問。
陳高感激的看她一眼,繼而問道:“姑娘可愿替我引薦兩位王上?”
水翎湘微微一頷首:“你跟我來吧。”
“哎呀!”阿奴見到陳高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一聲尖叫,立時(shí)引得陳高厭惡的皺了皺眉。
“啊,這位陳公子,”秦月如連忙解圍,“可不可以拿地圖讓我們參詳下?”
陳高愣了愣,隨即微笑著取出“地圖”,臉上的疤痕也顯得不那么猙獰了:“姑娘,你從未出過海吧?”
被說中,秦月如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是啊?!?/p>
一眾看了指示圖后,姬逍遙當(dāng)即決定:“就由你來帶我們出海吧?!?/p>
陳高抱了抱拳:“多謝晉王。”
宋王臣在一旁始終沒有開口,他看著陳高,腦子里閃過很多疑慮:這個(gè)人身上沒有五行外的氣息,但是他又怎么知道我們的身份、并且知道我們要找軒轅劍呢?如果是人類,根本可能。
“是絳雪姑娘讓我來的?!标惛吆芷降氖掌饒D,自說自話。
“天狐絳雪?”這個(gè)名字引來的眾議可不平淡。
“嗯?!标惛咛统鲆欢渲榛ǎ始?xì)膩的鵝黃色,眾人頓感眼前一亮。
“這是天狐絳雪頭上的發(fā)鈿,我見過的。”秦月如道。
“為什么是你?”宋王臣問。
陳高不屑道:“因?yàn)橹挥形易嫔鲜来鷤鞔藢殘D?!?/p>
見陳高面露不快之色,姬逍遙沉思了片刻道:“陳公子,我們幾時(shí)起程?”
陳高答道:“今夜?!?/p>
姬逍遙點(diǎn)點(diǎn)頭:“好,就今夜。待找到軒轅劍,重耳定當(dāng)重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