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極盡冰雕玉砌的水晶冢內安置好了如善的尸身,幽昊朝安放絳雪的方向走去。幻蘭剛要開口阻攔,卻被趕來的銀雪制止了。
水晶棺中的絳雪披著貂裘,靜靜地躺在一層梅花花瓣上,狐火透過四周的冰和水晶映在她臉上,蒼白得隱隱透出淡淡的藍。
“絳兒……”聲音有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幽昊怕是做夢也沒想到,他們再次相見竟是這種情形。
幻蘭偷偷看了看銀雪的反應,發現銀雪竟完全不動聲色,俊美的臉上是一如往常的淡然。
“我要帶她走。”沉默一瞬后,幽昊的聲音恢復了冷硬和威勢,話音未落就要開館。
“慢。”銀雪出手按住棺蓋,與幽昊對視良久,才道,“你可以帶她走,但不是現在。”這一句話,他說得分外艱難。
“雪哥哥!”幻蘭氣結。
幽昊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繼而道:“你最好信守承諾,否則只有一戰。”
銀雪看著他,淡淡的笑了笑:“好。”
幽昊微微側過臉,望著絳雪,點了點頭。
“幽昊,我姐姐其實……!”幻蘭看得氣悶,索性開口把藏在心底的話表達出來。
“蘭兒,讓他在這里陪陪絳雪吧,你隨我去看看懷嬴公主。”銀雪打斷幻蘭的話,語氣雖平和,卻透著不容悖逆的嚴肅。
出了水晶冢,幻蘭惱怒的跺了下腳:“雪哥哥,你為什么不讓我把話說完?他誤會你了!如果姐姐知道你被誤會,想必也不會答應的吧。”
銀雪笑笑:“他誤會我什么?”
幻蘭道:“自然是……誤會你沒有照顧好姐姐才致使姐姐丟了性命。”
銀雪反問:“難道不是這樣嗎?”
“這……!”幻蘭一陣語塞,“總之……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你怎么可以答應他把姐姐帶走?”
銀雪嘆了口氣,望向天際的白云深處:“我答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等一切都結束,若絳雪這般選擇,我不會阻攔。”
幻蘭低著頭,頗有不甘心之色。
“逍遙!”忽聽的銀雪一聲喚,人已騰空而起。
“雪哥哥?!”幻蘭望著天空中一遠一近消失的兩個身影,不由擔心地朝秦月如的房中奔去。
“哎喲!”與開房門的人撞個滿懷,幻蘭揉著鼻子痛得呲牙裂嘴。
“抱歉,幻蘭姑娘。”那人忙不迭地道歉。
幻蘭自知理虧,道:“是我太莽撞……王臣哥哥!莫不是公主出了什么岔子?”
宋王臣做了個“請”的手勢:“月如沒有大礙,剛剛醒來要我去找你。幻蘭姑娘,請。”
“公主!”幻蘭一進門就看見神色疲憊的秦月如被趙靈兒抱著。
“趙夫人,”幻蘭有些可憐起這個女媧后人來,動作輕柔的扶開趙靈兒,“你有身孕,快些坐下來休息吧。”
“蘭,”秦月如一把握住幻蘭的手,“帶我去見無悔,無論如何我得再見她一面,現在只有她能幫逍遙了。”
幻蘭有些沮喪:“公主,她能幫早幫了,關鍵是她根本不會出手助我們。你想想,她怎么可能為了晉王而毀她夫婿的曠世基業嘛!”
“曠世基業?”秦月如一頭霧水。
幻蘭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天帝想要三界一統,劍神大哥與生俱來的破壞之力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屋里的人霎時感到一陣莫大的恐懼,好一會兒,秦月如才又問:“那逍遙還能回來么?”
幻蘭沒有回答,或許她也不知道,又或許她知道結局卻不忍心說出來。
“幻蘭!”一聲凄厲的呼叫,嚇得屋內眾人都是一凜。
幻蘭匆忙推開門,卻見幽茈背著渾身欲血的玄素站在院子里,手中握著【騰空】、背上覆著【軒轅】,她顫抖著丟下染了血的劍,“救救姑姑吧,幻蘭……”
暮至的天邊微微露出了一些緋紅,給慘白的宇宙抹上一絲暖色,大婚的【天變】之日就在這抹暖色里悄然結束了,不知九霄之上是否也如人間的婚禮般還在鑼鼓依舊呢?
桌子上橫放的【騰空劍】,在如豆的燈火下散發出詭異的冷芒,空氣靜謐得沒有一絲風。
玄素氣息微弱的睡著,幻蘭臉色蒼白、顫顫巍巍的離開床榻,幽茈連忙扶她坐下來。
“她……到底怎么回事?”幻蘭支著額頭問。
幽茈道:“王兄離開后半日,我便聽聞了天狐姐姐仙逝的消息,我怕王兄去天宮找銀雪尋仇就帶著一隊魔將趕忙去追,可我才剛到天門就看見姑姑奪了承傲手里的【騰空劍】、被一群天兵天將圍住,我們好不容易才將姑姑救出,可眾魔將卻已經……”
幻蘭悲哀而凝重的看了一眼玄素,“她是知道沈寒星的死,對天帝失望透頂了。”
“沈寒星!……死了?”幽茈心神一顫。
幻蘭看她一臉痛楚,剛要開口,門便被“砰砰”砸響,伴著水翎湘焦急的聲音:“天狐大人!靈兒不好了!”
“什么?!”幻蘭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黑差點跌倒。當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幻蘭和幽茈對視一眼,忙出門隨水翎湘朝趙靈兒的居所趕去。
“母后娘娘……母后娘娘……我好難受啊……”
秦月如聽著趙靈兒的夢囈,抬手為她掠去散落的鬢發。
“怎么回事?”門被推開,水翎湘帶著幻蘭和幽茈進來。
“不好,”探了脈后,幻蘭一陣頭痛,“重新收回女媧之力,催使腹中胎兒成長,現在孩子要出來了。”
“可孩子的魂魄……”
“只能開【轉輪盤】了,可我的靈力不知夠不夠……”
“蘭,試試吧。”秦月如開口,“翎湘,麻煩你去找楚少俠要【無塵劍】;【軒轅】【騰空】此刻也在我們手里,但不知道神力……算了,無論如何也要為靈兒賭一次。”
“不要緊,用我的回生血可以補回神力。”幻蘭信誓旦旦。
“可是,你已經……”幽茈有些不知所措。
幻蘭沖她一點頭:“不用擔心。幽茈,拿上【騰空劍】跟我去【離恨天塔】吧。公主,你……”
“我守著她。”
“好,分頭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