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就是半年……
蓬萊山下靠海的一個小園里,是與人世相等同的時間,風(fēng)從海上飄來,帶著微微的腥氣。
“靈兒,你瞧,這小丫頭又長大了些,我和翎湘給她做了新的小衣服,你說,繡上這幾朵海棠花可好看嗎?”
“……”
“靈兒,給孩子起什么名兒好呢?我想了這半年了,都沒能想出個足夠好的名字來……噢、噢,醒了,寶寶醒了~”
“……”
“靈兒……”秦月如在床榻坐下,眼圈不能自抑的有些紅,“醒醒吧,好不好?你都睡了半年了,好懶哦……孩子要你親自來帶嘛,你怎么這么賴皮……”
“月如姐姐~”水翎湘進(jìn)來,見這情形,摟了摟秦月如的肩,“魔界的王子不是說過了,靈兒能保住性命不死長眠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姐姐,去吃飯吧。”
剛剛出屋,便見宋王臣和楚笑洵都在,秦月如一喜:“如何?”
宋王臣道:“天上不過半日卻已有極大變化,劍神被囚在沙羅樹下,銀雪與承傲交手后下落不明。圣仙女玄素已經(jīng)醒了,但當(dāng)日為了搶奪【騰空劍】而受的重傷雖然已經(jīng)愈合,可卻好像失去了記憶,一句話都不講。”
楚笑洵接著道:“我已經(jīng)集結(jié)了眾劍仙,待時機(jī)一到便一同去和天帝拼個勝負(fù)。魔界也在集結(jié)大軍,想來這場戰(zhàn)斗必成浩劫。”
秦月如點(diǎn)點(diǎn)頭:“這半年我已能將女媧神力運(yùn)用自如,但還是達(dá)不到【夢蛇】的境界。時機(jī)……時機(jī)究竟什么時候才到呢……”
“自然就是現(xiàn)在,”楚笑洵笑道,“美女公主,我們正是來接你和水姑娘的。”
“……!”秦月如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孩子——一雙無邪而歡樂的眼睛也在看著她,那樣純澈透明。秦月如心里微微一顫,這雙眼睛半年來一直震動著她心底那根叫母愛的弦。
“我要送靈兒和這孩子走,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這兒,萬一我們都回不來,也有人照顧她們。”
“送去哪兒?”
“秦國。”
“晉元!”
“沒錯。”
漆黑的天宇上星辰滿布,沙羅樹的地界完全沒有白日,那里,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劍眉微微蹙起,被囚禁的人與夜空對視。看管他的守衛(wèi)有些不寒而栗,這個劍神一向冷漠桀驁、眼高于頂,大部分神仙都看他不順眼。可他擁有著無上的神力,除了天帝、以及三足而立的無悔、銀雪,恐怕沒人再能凌駕于他之上。
這一次,要不是天帝出手,恐怕……
“啊!拜見天帝!”猛然見到來者,守衛(wèi)急急忙忙跪下。
“……”天帝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我知道你本心不愿意幫我,”走到劍神面前,天帝淺淺的一笑,“不過現(xiàn)在由不得你了。”
“你不能動人界。”
“那些渺小的凡人?你放心,他們一向敬畏我,要他們的命易如反掌。不過,我要的是三界一統(tǒng),魔界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
“當(dāng)然,人的力量也不可小覷,畢竟當(dāng)初……”
“……”
“你應(yīng)該認(rèn)得這回生鎖鏈。”
“……!”
“這棵沙羅樹要通過回生鎖鏈注入你的血才能完全成長為魔界的‘死牢’,凡是想要跨越界限的魔人必被你的破壞之力摧毀得灰飛煙滅。”
話音未落,陡然間地底傳來魔物的吼叫聲,大地顫動。
倏地,地上翻滾起巨大的塵沙,把來不及護(hù)駕的守衛(wèi)活生生埋入地下。
“來的真快。”天帝冷笑一聲,借著起伏不定的大地躍至半空,“劍神,動手吧,讓我看看你的‘忠心’。”說著一揮衣袖,破開了結(jié)界。
只見劍神手上一晃,立刻幻出一柄利劍刺入地里,手腕一扭,劍上吞吐出強(qiáng)烈的白光宛若長虹。
魔物一聲嘶吼,釋放出更大的力量想要撼動沙羅樹。劍神騰空而起,一個俯沖埋入大地,忽然間地下死寂。
天帝冷冷的看著這一切,輕輕地嘆了口氣。
驀地大地轟然開裂,一個巨大的怪物嘶吼著直沖天帝撲來,天帝既不躲閃也不出招,處變不驚的停在半空,就在怪物觸到天帝衣袍的一瞬間,萬道劍光從怪物體內(nèi)破腹而出,如蛟龍般將怪物撕扯成碎片,在虛空中暴散。
劍神從怪物的體內(nèi)飛出停在半空,如同浴血的修羅。
“很好,你絲毫沒留情面。”天帝俊眉微揚(yáng),冷笑著拍了拍手,忽然將回生鎖鏈扔了過去,猶如一道閃電,直穿過劍神的鎖骨,帶著凄厲的風(fēng)聲將他釘在沙羅樹之上。
血一滴一滴順著回生鎖鏈注入沙羅樹根部,劍神面色蒼白的瞪住天帝,再無力提起手中的劍。
“你不會死,”天帝悠然而低沉的嘆了口氣,“總有一天,我會放你下來,還你自由……”
“逍遙——”風(fēng)里仿佛隱隱傳來不顧一切的呼喊,劍神本已昏暗的眼底閃起亮光。
天帝看看他:“唉……他們是來送死的,沙羅之陣,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能耐闖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