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休息日,我看看懶懶的靠在沙發里的安聿晨:“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逛逛。”他抬頭:“有需要買的東西嗎?”我想了想:“我想趁現在買些禮物,過陣子要回家的話,最好現在就開始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他想了想:“也好。你想好買什么了嗎?”我搖頭:“還沒有什么打算,看看再說吧,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他略微思索:“我陪你去吧!不過,我要報酬的哦。”我瞥了一眼他:“少爺,有什么吩咐?”他挑眉,示意我過去,看著他有些奸詐的笑,我抖掉一身的小米,走到他身邊,他圈住我:“回來再說!”我瞅了瞅他:“您老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街上人不少,像這樣的假日,多是些情侶約會的日子,所以,我們只能算是眾多游人中的一對,雖然身邊的那位永遠是那么閃閃發光。當然,看我的眼光也不少,大多應該是不解吧,畢竟,我是那種掉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例子。擠來擠去的結果,就是我滿頭大汗的追著安聿晨的腳步,偶爾還得跑上兩步,在他又一次停下步子等我的時候,我氣喘吁吁地拉著他的衣袖:“大少爺,你腿長,走一步,我得邁兩步,要不,你去那邊找個冷飲店等我吧,再這樣下去,我的腿會跑斷的。”
他笑笑,似乎很滿意我狼狽的樣子,我賭氣,撇開他,自己一個人向前走,然后,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我回頭,就看到他的臉部大特寫:“好了,這樣就不會落下你了。”我臉紅了,看著交握的手,突然就想起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跟上他的腳步,我的心暖暖的。
像現在這樣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時間,假若能如此永遠持續下去多好,假若這樣的思念能傳達給他多好,縱然恍若幻夢,我卻一直如此奢望著。
買好了東西,我又累又餓,雖然東西不用我提。他拉拉我的手:“走吧,這附近有家店不錯的,我們去吃東西。”我好像聽到了天籟:“好啊,快走吧。”他一臉戲謔的看著我,我不好意思:“我餓了……”他笑笑:“哦,走吧,喂小豬去!”我捏捏他的手臂,看他皺眉的樣子,拽拽的走在前面。
點好餐,我喝著飲料,望著窗外。正對窗口的街道對面是一家婚紗店,好像正在搞活動的樣子,門前人很多,看著櫥窗里的各色婚紗,我的心不由的蠢蠢欲動。他好像覺察了我的視線,看了一眼那家店:“挺熱鬧的,想去看看嗎?”我裝作不在意:“我又不急著結婚,干嗎去湊熱鬧啊,不過,怎么那么多要結婚的人啊?”他笑笑:“結了婚,大概就找不到一起逛街的激情了,人哪,都是些喜新厭舊的動物,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我愣了一下,喝了口飲料:“怎么樣才能維持不變呢,我討厭變化。”他看著我:“可是,一切都在變化,即使現在不變,將來呢,誰能保證感情的事?我還在擔心,你會著急和我結婚,現在看你也不急,我就放心了,我現在還沒有建立一個家庭的打算。”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勉強維持表面的平靜,我笑笑:“也對,你現在正是該在事業上打拼的時候,無法分心在家庭上,我了解。”他點頭附和我的話,我看他的眼睛,他卻避開了,我想,他懂我的心,只是裝作不懂。我輕輕別開頭,漫無目的地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你是蘇沫吧?還記得我嗎?”我詫異地抬頭:“呃,學長?”來者是我大我兩級的學長,在學院開派對時認識的,因為是同學的親戚,所以對我頗為照顧。
“好巧,是不是?很久不見了,你怎么樣?”我起身:“學長,先坐下吧。”他看看我對面的安聿晨,有些遲疑:“這位是……”我看看安聿晨:“他是……”安聿晨先我一步伸出手:“我是沫沫的男朋友,安聿晨。”學長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我是蘇沫的學長,好巧,我也姓安,安天瑾。”安聿晨的臉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
在聽到安聿晨自我介紹的那一刻,我就處在石化狀態,察覺兩個人都看我,我才不好意思的回神:“呃,學長,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我聽同學說你去美國留學了。”他推推眼鏡:“我回來幾個月了,現在在熟悉公司的業務,準備接手公司,我爸身體不太好,我不想讓他太累。”
我想了一下:“對哦,學長是大公司的太子爺嘛。”他笑笑:“還好,好久沒聽人叫我太子爺了。對了,你現在在哪里工作?”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在一家小型的建材公司任職,勉強養活自己。”他看看我:“你只是沒什么野心,其實如果你對工作積極一點,可以干的很好的。”我臉紅了一下:“學長你太過獎了。”
又跟他聊了幾句,他電話響了,歉意地朝我笑了笑,他走到角落去接電話。我抬頭看到安聿晨臉色不太好,我有些不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他悶悶地說:“沒事。”我剛想說些什么,學長回來了:“學妹,我有點事,先走了,”他遞給我一張名片,“這是我名片,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手機借我用一下。”拿過他的手機,他撥了一個號,隨即他的手機響起來,掛斷電話后,他遞還給我手機,然后沖我笑笑:“那就這樣啦,先走了,拜拜。”
目送他遠去,看他走遠了,還回頭對我擺手,我笑了。然后聽到安聿晨的聲音:“你跟他很熟嗎?”我看了看他:“還好吧,大學期間跟同學去參加舞會時見過幾面,學長很照顧我們,幫了我們不少忙。”“是嗎?”看到他有些陰沉的臉,我笑了,他似乎覺察到我的笑意,執拗地不看我。
直到回家,我依然止不住自己雀躍的心情,畢竟,這是第一次,安聿晨表現出對我的在乎,可是,他始終沒有說出他的在意,雖然有點失落,不過我很滿足。安聿晨去洗澡了,我抱著小夕在沙發上看電視,這種生活雖然平淡,可是讓我很安心,低頭蹭蹭懷里的小夕,我滿足的只想嘆氣。
門鈴響了,在這安靜的夜里,不禁讓我的心不安的跳了一下,我盯著門,一動不動。門鈴一直在響,安聿晨走出浴室,看了看我:“怎么不開門?”我回了他一個微笑,默默地走向自己的房間,心里有個聲音:“不是找我的,為什么我要開門?”倔強卻有著淡淡的哀怨,我有預感,那是個女人。
還沒等我走到房間,安聿晨已經把門打開,不出我的預料,那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美麗的女人,精致的妝容可能讓每個見到她的男人眼睛發光。“晚上好,晨,不請我進去嗎?”安聿晨有些吃驚的看著她:“你怎么來了?”她越過他,徑直走了進來,我匆匆走向房間,卻在接觸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傳來她的聲音:“那位小姐怎么稱呼?”我呼出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您好,我叫蘇沫。”
她給了我一個微笑:“原來是蘇小姐,過來坐吧。”我有些無措地看看安聿晨,他朝我點點頭。我努力沉淀自己的不安,走了過去。
安聿晨端來三杯果汁,那位小姐優雅地淺啜一口,面向我笑笑:“蘇小姐大概不認識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樂雅。”我驚訝地看著她,又看看安聿晨:“您是……”她笑笑:“不錯,我是晨的媽媽。”我心頭的悲傷一掃而空,卻又浮上一種莫名的緊張。在她打量的目光下,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點隱私都沒有,這讓我很不自在。我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勉強地笑笑:“您看起來和我一般大,我還以為……”莫名地臉紅,我偷偷瞅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安聿晨,他的表情很奇怪。樂雅笑笑:“你以為我是晨的情人?”我看看她,臉上燙燙的。
她點了一支煙,淡淡的煙味飄來,安聿晨皺眉:“沫沫,很晚了,去睡吧!”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不了煙味,但是這樣退場似乎有些失禮。我剛想說些什么,樂雅笑了:“蘇小姐,我們母子有些事情要談,麻煩你……”我放下一直緊握的杯子:“抱歉,我先失陪了,晚安。”看了一眼不太平靜的安聿晨,我有些擔心,卻也只能離開,因為他們母子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立場來插手。
我睡不著,翻來覆去,腦海中全是安聿晨那奇怪的表情,似乎悲傷但又帶著淡淡的企盼。對于樂雅,我只知道她是安聿晨的母親,喜歡玩樂,可是,直覺的,我怕她,她是那種目空一切的人,似乎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而我們,不過是她玩樂的對象。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讓人覺得害怕。我起身,拉開窗簾,看著朦朧的夜空,不喜歡這種氛圍,每個人的心都那么沉,我不懂他們,學不會掩飾,還是喜歡家鄉質樸的感覺,那么單純,那么……干凈。
當我靠在窗上,懷念家鄉那純潔的氣息時,安聿晨走了進來,看到我沒睡,他似乎有點吃驚:“怎么還沒睡?”我笑笑:“少了你這個暖爐,我睡不著。”他笑著向我招手,我有些羞赧地走過去,鉆進他的懷抱。他抱著我,嘆口氣:“這樣抱著你,真好。”我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晨,我愛你,很愛很愛……”
他吻吻我的發,溫柔的讓我心痛,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永遠有那么個影子,它像一個魔咒緊緊的箍住他的心,而我,只是不小心遺落了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