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脖子上多了幾個草莓的方寒，斯沃德最近已經在新生中打出了名氣。

每次挑戰都全力以赴，悍不畏死的攻勢，加上精準有力的劍技，很快，就再也沒有人找斯沃德“討回”那些積分。用旁觀的一名新生的話來說：

“媽的，瘋子啊！”

不過戰士專業還是有一定好處的。至少擁有戰士的優良美德的新生們沒有去找“弱雞”薩爾曼去拿分的，只有兩個修為極差的新生嘗試著去“欺負”薩爾曼，反被施加了巨力術的薩爾曼掄著曼陀林一陣瘋狂毆打。

于是，沒有斗氣的方寒，就不知不覺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呼。”

長出一口氣，方寒大汗淋漓地從地上站起身來，上身赤裸出的肌肉堅實地緊繃著，竟是帶了些灰暗的金屬色澤，仿若鐵鑄的小人兒一般。

冊子上的插圖，方寒只覺得小冊子像是前世的一種叫做健身雜志的東西。這些簡單卻極度勞累的動作，像是鐵匠打鐵一樣，錘煉肉體，進而產生一種叫做戰氣的東西。

“這分明就是偷工減料啊，連名字都不好好起！”

方寒看著極具東方特色的兩個大字，啐了一口。這套動作雖然簡單，但卻是只能依靠方寒自身的肉體力量，而且還用一種特殊的呼吸方式，鎖住了方寒的大部分力量。讓方寒在修煉過程中極其艱苦。

揉著酸痛無比的肌肉，方寒拿出了用剩下的半瓶生命藥劑，在最不適的地方小心地涂抹了一些藥劑上去。看著還剩一點的藥劑，方寒一咬牙，把所有的藥劑都喝了下去。

剛肉痛地把瓶子放好，宿舍門就被一腳踹開。

“媽的，誰？”

方寒正心疼那瓶低級治療藥劑，門口的一個人影就已經說話了：“少廢話，你是不是天天去騷擾巡林客那邊的伊芙姑娘？”

一臉懵逼。

“啥？”但凡是有心人，都能看出他和伊芙之間不一樣的關系。可這騷擾，從何而來？起碼方寒每次從女生宿舍離開的時候，伊芙可是很快樂的。

人影上前兩步，一頭極其騷包的金發，緊身而襯出還算標致身材的考究服飾，還佩著一柄花里胡哨的花劍。撩了下頭發，人影自信地繼續開口。

“發誓不再騷擾伊芙姑娘，我法洛林還能饒你一命。”喚作法洛林的騷包青年脫下一雙白手套，狠狠向方寒的臉甩去。

頭微微一偏閃過手套，方寒拿起了靠在床邊的長刀。“找自己的未婚妻，似乎還算不得騷擾吧。現在出去，我有權攻擊意圖不軌闖入學生宿舍的外人。”

“未。。未婚妻，別做夢了。”青年仍舊是一臉自信的神情，“我早就知道了，你只是個專門騷擾伊芙姑娘的猥瑣小人，連我法洛林的決斗也不敢接受，你也配在伊芙姑娘眼中停留嗎？”

“那你就能配的上咯，所謂的‘貴族大人’？”方寒臉色變了，“要是真打，我還有事顧不上。明天上午八點，演武場見。”

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口，方寒披上門邊掛著的一件短披風。

“哦對了。”方寒突然轉過身子。“如果所謂的‘貴族大人’，都是靠人數取勝的話，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聽說了嗎？斗氣修為第一的法洛林要挑戰那個叫方寒的新生了！”

“知道知道，不就是為了巡林客那邊的第一美女嘛，爭風吃醋這種事情。。。話說他們在哪兒？”

兩人決斗的消息像是野火一樣，瞬間蔓延到了所有新生的圈子中。一次決斗，已然變成了一場不缺觀眾的好戲。

當然，勝負這種東西，自然是一邊倒的輿論。而那些校外的投機分子也看好了這次機遇，紛紛開始了各種大小賭局——從側面說，這真的是一次沒有暗箱操作的公平賭局。

而薩爾曼和斯沃德，則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金幣，押方寒勝利。

當然，方寒絕對不會說這筆錢中，有自己的一大部分。

獲得方寒應允的法洛林，帶著一票小弟，第一時間來到了伊芙的宿舍門口。

敲響了門，法洛林輕輕撩了下可以垂到眼前的一卷頭發，臉上自信——擬或是自負的笑容，讓他本就俊美的面龐看上去更加富有吸引力。圍觀者中，幾名長相明顯一般的女生發出了陶醉的聲音。

“誰？”伊芙慵懶的聲音響起。

“伊芙小姐，那名每天騷擾您的東方人，已經接受了我的決斗申情。我想在決斗獲勝之后，請您一同進餐。”盡管是隔著門，法洛林依舊彬彬有禮地微微鞠躬。

“什么？決斗？”伊芙的聲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法洛林面露喜色：“伊芙小姐，您是在擔心我嗎？不用顧慮。。唔！”門忽然打開，頭發散亂、卻帶著一條項鏈的伊芙猛地將一柄匕首壓在了法洛林的脖頸處。

“你再說一次？”伊芙的表情有些扭曲。她不愿讓方寒受到傷害，而法洛林的實力，她也曾有所耳聞。年紀不過十八九，就已經擁有了地位下階的斗氣！就是放在帝都，也是極其驚人的天賦。

而方寒的實力，盡管伊芙很有信心，但是方寒還是沒有斗氣，決斗時難免吃虧，這就是伊芙所擔心的。

感受著脖頸上的涼意，法洛林一時語塞，什么都說不出來。伊芙分明是動了殺意。

“放開法洛林！”后面的隨從已經拔出了武器，對準了伊芙。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氣，靜靜看著這劍拔弩張的一幕。

“嘖嘖，弄得這么嚴肅作甚？伊芙，吃飯去，我在外面餐館訂了個位置。”一個笑意盈盈的聲音傳來。卻是方寒從另一邊走過來了。臉上還掛著那和煦的微笑，方寒慢慢捏住了伊芙的匕首，向外推去。

“呵，你這種人是不。。不可能！”

抱著幸災樂禍等著看方寒被伊芙一耳光扇在臉上的法洛林，看到“被騷擾”的伊芙，不僅聽話地收起了匕首，更親昵地抱住了方寒的胳膊，腦袋也埋在了方寒胸口。

理了理伊芙的秀發，方寒抬頭望向周圍的新生。“戰神作證，我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系，可不是某些人口中的‘騷擾’哦。”輕輕拉住伊芙的手，方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了伊芙的額頭。

“喔——”眾人喝起彩來，在他們半是嫉妒半是羨慕的起哄聲中，伊芙紅著臉，把頭埋進了方寒懷中。而自討沒趣的法洛林，則帶著隨從灰溜溜地從旁邊溜走了。

“說吧，怎么感謝我？”離得遠了，方寒才擠著眼睛，變戲法般從戒指中掏出兩張餐券，在空中搖啊搖。

“還不是老塔克給你的，哼，一點誠意都沒有。”小嘴嘟起老高，伊芙臉上卻滿是開心的笑容，“那就便宜你了，勉為其難地讓你抱一抱吧。”

方寒一笑，攔腰將身體輕盈的伊芙抱了起來。“遵命，我的伊芙大人！”

夜晚時分，方寒才背著肚子鼓鼓一臉滿足的伊芙，回到了宿舍。把還在回味美食滋味的伊芙送到宿舍前，方寒才慢悠悠地向實驗室那邊走去。

斯克魯奇正在小心地將一滴液體滴入一個試管內。“把那個喝了。新配方，能從身體內部把筋脈、骨骼全部攪碎，而保證內臟完好。”指著一邊放在桌上，不過小指大小的一個白水晶試管，斯克魯奇從桌上拿過了筆記本。

“這是給我。。量身定制的么？”方寒心中怒吼著。那本小冊子上記載的、最好的修煉方式，就是在肉體鍛煉到一定程度后，打碎全身的骨骼，攪斷筋脈，再讓骨骼與筋脈重新生長出來，從而讓肉體比常人更加強壯。這個用來害人的藥劑，明顯，就是給方寒訂制的特殊藥劑。

想也不想地，方寒拔出瓶塞，一口灌下了所有藥劑。

仍舊是斯克魯奇的風格，一股子辛辣帶著酸味的氣息充滿口腔。只是片刻，方寒的身體就一個抽搐，猛地摔倒在地。

方寒感覺，全身的骨骼，像是被一個巨人捏在手里，一寸寸地捏碎，然后再長好，然后再被捏碎。而那些貫通氣穴周身的筋脈，則是插入了無數柄尖銳的小刀不停攪拌一般。

驟然受到這樣的疼痛，方寒卻是眼睛一翻，被活活痛暈了過去。

昏迷的方寒卻絲毫不知道，他的心臟，竟是發出了如擂鼓一般沉悶的聲音。一顆金光燦燦的心臟，以一種緩慢卻極其有力的方式跳動著。一股可怕的力量從心臟中涌出，不斷修復著被藥劑摧毀的骨骼筋脈，無聲無息地改造著方寒的身體。

如果方寒或者斯克魯奇能進入方寒的身體內部，就能看到，那些新生出的肌肉纖維，交織地更加緊密。那些筋脈，比以往越發堅韌，可以容納更多的能量。甚至連那白生生的顏色，都已經轉變為了有些淡淡金色的、類似某種金屬的顏色。

朦朧中，方寒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極其高大的身影。

身影像是一個放大的人，那肌肉發達的巨人站在一座山的山頂，向著紅色的天空怒吼。

在那巨人身后，是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生靈，有魔獸，有巨龍，有獸人，有精靈，有地精，還有許許多多方寒從未見過的人型生物。他們跟在巨人身后，向著天上緩緩降下的、長有羽翼的金色生物發起了進攻。

巨人的頭忽然轉向了方寒的方向。方寒看到了巨人的眼神，那分明是一種。。慈祥。

“神靈？那是神靈？”驚訝的方寒大喊出聲，卻發現眼前的景象，依然是那昏暗的煉金實驗室。

“是這藥劑太厲害還是你實力退步了。。就這么一瓶居然能讓你痛到看見神靈？”斯克魯奇一臉不解。他分明是按著斷筋蝕骨的效果來調配藥劑的，材料也沒有任何問題，理論上方寒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灘肉皮貼在地上，讓自己用強力生命藥劑救回來才是正經，怎么現在方寒的聲音還中氣十足？

猛地住口，方寒表情變了變，將小冊子拿了出來，對于他看到的幻境，卻是絕口不提。

“嗯。。嗯。。原來是這樣。看來這種藥劑，要多給你做一些了。對了，萬一你的骨骼強化后，原有的藥劑不足以融化怎么辦？唔。。”斯克魯奇自言自語了一番，把冊子扔給方寒，又沉浸在新的藥劑研究中去了。

看著“目中無人”的斯克魯奇，方寒長出了一口氣，深深鞠了一躬，方寒向門外走去。

一輪半圓的月亮掛在空中，如水的月光，灑的方寒滿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