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姣姣,樹影婆娑。
“你是想做路霸嗎?”李蔓一臉嫌棄的看著獨自走在馬路中央的許良,腳尖微掂,身體有些僵硬。
這條巷子清凈,很少有車輛進來。
聞言,許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上次的事情還心有余悸,因為是在夜晚,所以李蔓沒有看清。
“嘿嘿,反正也沒車進來,對了,畢業后,你打算做什么?”杯弓蛇影,暢通的大馬路中央仿佛才能讓他心里踏實一些,許良趕緊轉移話題,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
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帶著一絲不合時宜的陰冷,讓許良不禁想起了‘陰風陣陣’這個詞。
心里咯噔一聲,身上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李蔓,你覺不覺得突然變冷了?”許良的牙齒已經抑制不住的開始打顫,語氣帶著一絲顫音。
“有嗎?”李蔓左右看了看,樹木微微擺動,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燥熱,真不理解他的冷從何而來?
不為所動,嗤笑了一聲,徑自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察覺到身后許良沒有跟上來,不耐煩的回頭道“你怎么不走了?”她好困,好像趕快回去睡覺。
許良矗立在原地,心里開始打鼓,抬眼看到李蔓神色如常,心想,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一個女孩子家都不怕,他還怕什么?
況且,他也不想讓李蔓小瞧了自己,虛榮心作祟他抬起頭顱,心中自唱‘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故作鎮定“額……沒事?!奔傺b扶了扶額頭,一臉苦色“酒勁兒有些上頭了,走吧?!?/p>
走了幾步,許良驀然回頭。
“誰?”許良突然拔高了音量,雙眼驚恐的瞪向不遠處。
若是白天,李蔓一定可以看見此刻許良有些蒼白的臉頰,看起來嚇得不輕。
李蔓快步來到他的身后,看似淡然的目光透著一絲犀利,視線所到之處,只有月光透過樹梢落下的斑駁影子。
“誰在哪里?出來!”許良有些疾言厲色,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站著。
李蔓打開手機,對著那個黑暗的角落照了照,什么都沒有,緩緩道“這里什么都沒有,你一定是酒精上頭出現幻覺了。”
許良愣了一下開始反駁“我剛才明明看見一個人從這里過去?!彪y道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李蔓關了手機,前后探了探頭“整條街就我們兩人,你一定是喝多了,走吧,趕緊回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李蔓伸手去拉他,她是又餓又困。
許良摸了摸自己的頭,嘀咕道“看來我以后還是少喝為妙?!?/p>
“……”
“誰在哪里?出來!不要裝神弄鬼!”沒走幾步,許良又突然驚慌失措的喊道。
這下李蔓也看見了,樹蔭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呆呆的站在那里,身形有些僵硬的佝僂著。
李蔓抿著唇,冷冷的看著。
許良快步走了過去,嘴里說道“老人家,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里是不是迷路了?我們送你回去吧。”想到附近有一個敬老院,偶爾也有老人因為護工的疏忽自己跑出來的。
“唉……”李蔓剛想阻止他,卻還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過去。
隨著許良的靠近,那道白色身影也往前走去,許良快她就快,許良慢她就慢,似是不想讓許良靠近她,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許良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皺著眉頭,好幾次偏頭想要看清老人的臉都沒能看清,心中有些懊惱。
“老人家別怕,我們是T大的學生,不會傷害你的?!币贿呎f許良一邊靠近。
同剛才一樣,他始終在追逐老人的身影。
追逐間,一前一后兩道身影來到一處院落外面,許良靜下來聽了聽,有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院子里傳出來,這個時候,老人不偏不倚的朝著墻角走去。
許良大驚失色“老人家小心,那里是……”墻壁。
墻壁兩個字是從許良的喉嚨里發出來,一出口就沒了音量,雙眼驚恐的看著面前白色的墻壁,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往外冒,咽了一下口水,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這時,李蔓走了上來,左右看了看“怎么了?你怎么這幅表情?”
許良木訥的指著光禿禿的墻壁,嘴里喃喃道“她進去了,從這里進去了,她直接進去了?!痹S良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說話也是沒有邏輯,反復重復著。
“進去了?”李曼剛才就發現了端倪,從許良反常的表情中,她更加肯定剛才的那道身影是什么了,眼眸盯著院墻停了幾秒,眸中閃過一絲哀色,似是在考慮什么,片刻后拽著許良“天色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p>
許良機械般的點了點頭“哦”轉身間。
突然冷風狂襲,陰氣彌漫,許良雖辨不出卻能感受到現在的冷風比剛才降了好幾倍,仿佛要把人從骨子里涼透!
“瑟瑟”許良搓了搓手臂,手臂上冒起了雞皮疙瘩。
李蔓在側,眉頭沉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冷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巷子深處,燈光從對面投來,帶著一絲悠遠,仿佛穿透了幾個世紀。
許良跟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突然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一臉驚詫,只見,巷子深處開始彌漫起薄霧,那霧來得蹊蹺,就像憑空出現一般,漸變濃郁,濃霧中似是有白光透出來。
李蔓站在后面,淡漠的小臉透著一絲凝重。
“我們是在做夢嗎?”除了這個解釋,許良想不出還有什么能說明眼前的一切。
李蔓沒有回答他,眼睛直直的盯著濃霧深處,直覺告訴她那里面有什么?
果然,就在下一秒,兩道漸變清晰的身影從濃霧中走來,一黑一白,西裝革履,帶著萬年冰山的氣息,讓人打從心里畏懼。
許良揮了揮手“你們……好啊?!敝皇且谎?,他就妥協了目光,那眼神宛如孤峰絕頂的冰刃,對視一眼便如墜冰窖。
黑白男子古井無波的眼眸冷冷直視著許良,許良微微低下頭顱,垂下的眼眸左右環顧,身體不著痕跡的挪了一下,剛好可以擋住身旁的李蔓。
望著面前的身影,不算偉岸卻透著一份堅持和守護,李蔓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劃過一股暖流,感動他的所作所為,哪怕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也如一股涓涓細流,流進了她的心底。
面對黑白男子鋒利的眼神,李蔓目光坦然的迎了上去,沒有半點怯懦,眸中劃過一抹驚艷,蘇白和許良已經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眼前的兩個男子卻是猶如冰山雪蓮,美的讓人窒息。
可是他們的美太過冰冷,透著濃濃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或者說,帶著一絲不屬于世間的孤寒氣息。
白衣男子眸中帶著一絲高傲,看李曼的眼神帶著一絲輕蔑,好似眼前的李曼就是一只弱小的螞蟻。
黑衣男子不帶溫度的目光落在李曼的臉上,捕捉到她眸中的探究和欣賞,心中突了一下“她竟然不怕自己?”
這個認知讓黑宇心中多了一抹異樣,古井無波的眸子蕩開了一抹異色。
黑白男子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朝著院中走去,穿墻而入,沒有一絲停頓,許良勉強運轉的大腦再次當機“這這這這…。這是什么情況?”
回頭,一臉惶恐的看著李蔓“我們是不是遇見鬼了?”神色變得惶恐,生怕她點頭。
在許良期待的目光中,李蔓緩緩點頭。
看到這,許良兩眼一瞪,險些暈過去,幸好這時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夾雜著鋪天蓋地的哭喊聲,透著聲嘶力竭的悲切。
許良身子晃了晃,被李蔓及時扶助,神情變得遲鈍“蔓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闭f著打起精神,站到她面前。
李蔓有些哭笑不得,他都已經自顧不暇了竟然還想著要保護她。
許良的腦袋此刻一片漿糊,還沒待他理出頭緒,眼前又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剛才消失在墻上的黑白男子又憑空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道身影,許良定眼一瞧,雙眼微突,那道身影就是自己剛才追逐的老人,老人低垂著頭,頭發披散垂在兩側遮住了臉龐,身子有些僵硬,走起路來身子都沒有擺動,確切說是飄在黑白男子身后。
隨著他們的出現,周圍的空氣驟降,許良一個激靈,本能的把李蔓攏到身后“蔓蔓別怕,我給你擋著。”
李蔓站在許良的背后,抿嘴輕笑,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勇敢?
三人經過兩人面前,許良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顱,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讓他抬不起頭,腳步動了動又縮了回來。
黑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蔓,那目光意味深長,看的李曼輕輕的皺了眉頭。
黑白男子帶著老人走進濃霧中,那霧似是有生命般,隨著他們進去,濃霧開始慢慢收縮,最后如它出現般詭異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