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府上,鳳傾城歡快地拉著余瑾的手笑瞇瞇道:“瑾兒姐姐可算是苦盡甘來了,從前常聽昱叔叔提到姐姐,只可惜奸賊未除也只好委屈姐姐潛在容相府,如今可好了,姐姐既能認回昱叔叔,又得了份好姻緣,傾城在這里恭喜姐姐大喜了!”余瑾被鳳傾城的話羞的滿臉通紅,鳳傾城卻仍不放過她,還笑道:“姐姐你可不知道昨日昱叔回來的那臉色啊,又青又紅的,像是高興又像是生氣,我看姐姐可要好好護著我黃姐夫,昱叔好不容易才認回你卻立馬又要把你嫁出去,他心里可憋著一把火呢,說不準姐夫下次來還會被昱叔給打出去呢!”
余瑾臊極了,面對鳳傾城那雖然善意卻充滿調侃的目光坐立難安,她性子冷,原來在容府滿心仇恨,日日沉悶,現在回到了真正的有著父親的家中,她倍感親切溫暖,傾城自她回府之后就像個妹妹一般的圍著她打轉,她內心喜悅卻不善表達,偏偏鳳傾城見她這老實的悶葫蘆樣子更喜歡盯著她打趣,搞得她每每都羞澀難當,無話可說?! ?/p>
柳昱從門外進來,佯怒道:“又是傾城你這個臭丫頭,回回都要來鬧我的瑾兒,真是白給你吃那么多年飯了!”
跟著柳昱后頭的鳳天澤聞言卻是不懷好意地奸笑道:“你這老頭別胡亂說我閨女,我看你啊是見自己丫頭快出嫁了心里有火沒地兒撒吧,哈哈哈哈!”
鳳傾城和余瑾見各自的父親為自己說話,雙雙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而這邊的云秋墨可是沒有那么好的心情了,她滿腦子都是鳳傾國臨走前的那句話,“將一切悉數補上,天哪他要把什么補上?他還能把什么補上,當然是洞房花燭夜啊,那該死的元帕都還沒送到內侍局呢,雖說鳳傾國是為了自己好,沒有將元帕送入內侍局的皇后不是不受寵就是不潔,對她來說是非常大的侮辱,可她還是難以想象要和自己帶了幾年的孩子上?!痹魄锬墙g盡腦汁也想不出兩全之策,無奈之下她只好做自己的心理工作,這里不是現代,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就做吧!
云秋墨已經橫下心,覺得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來一發的命運了,誰知去完光明殿處理好奏章回來的鳳傾國此刻卻居高臨下的對著她說:“朕今日已將元帕送入了內侍局,也特地讓小澤訓誡了后宮諸人,日后若有對皇后不敬者絕不寬恕,朕不會讓你受旁人冷眼的?!薄 ?/p>
云秋墨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這個?人就是這樣,原本她萬般不情愿的事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同意了卻發現了自己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擾,在這件事上人家比你更加不情愿呢!這云秋墨調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壓抑心中慢慢蒸騰起來的火氣,說:“臣妾多謝陛下臣妾著想,可臣妾擔心這元帕,我們……”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鳳傾國打斷道:“元帕朕自有辦法,不傷皇后一點清譽,朕如今還未完成大業并不熱鐘女色,皇后盡可放心,后宮這幾年不會有新人?!薄 ?/p>
云秋墨暗暗思忖道:這么不近女色,鳳傾國如今都二十多了,隔古代這年紀還不兒女成群簡直不正常了,我這可憐的學生該不會小時候受刺激受大發了,不行吧?云秋墨這樣想到,她可猜不到將來她得為這想法被人狠狠懲罰許久,而現在她卻帶些理解和憐憫的目光看著鳳傾國說道:“臣妾謝陛下,既然陛下愿為國事奉獻操勞,臣妾自然不能攔著,不過還請陛下注意身子?!薄 ?/p>
鳳傾國看不出她眼里別樣的含義,只覺得這個皇后十分知趣,便和藹地說道:“皇后很識大體,朕十分欣慰?!薄 ?/p>
兩個人就這么互相感慨地“深情”對望著,鳳傾國想著既然已經大婚了,皇后又這么聽話他也不能獨自去光明殿就寢,否則旁人又該以為皇后不得寵了,于是鳳傾國決定最近除了處理政務就都歇在坤寧宮了?! ?/p>
在云秋墨眼中卻有了另一番意味,她果然沒看錯,可憐的鳳傾城一有了女人就想天天和自己一起,只可惜不能“身體力行”,所以每天晚上只能和她純睡覺,想想都覺得鳳傾城可憐,于是這幾天云秋墨對待鳳傾城更加溫柔貼心,那柔柔地目光只把鳳傾城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鳳傾城雖然覺得有些滲人,但以為這是皇后在關心自己,也不曾多說?! ?/p>
這二人倒是互相“關心”互相“理解”的過的好了,平姑姑卻早已為云秋墨急了起來,這日早晨平姑姑正為云秋墨梳妝,她忍不住說道:“娘娘別嫌奴婢多嘴,皇上看重娘娘,日日都來與娘娘同寢,可這一眨眼離娘娘與皇上大婚也都過去幾個月了,娘娘這肚子里怎么還沒個動靜兒??!”
云秋墨正捂著嘴打哈欠,平姑姑這話可把她打的哈欠給生生頓住了,鳳傾國是天天來不錯,可他們倆個天天純睡覺她一個人還能生出孩子來嗎?她擺弄了一下剛修好的指甲說道:“姑姑不必過于著急了,這福緣未到也許是時機未到吧,皇上也不會因此就冷落本宮的,況且這才幾個月而已,姑姑多慮了。”
平姑姑見云秋墨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說:“娘娘這性子真是像極了先生,每每這幅樣子都讓奴婢覺得仿佛這天就算是要塌了也沒什么可擔心似的。”
云秋墨聽了這話笑著說道:“姑姑這話倒是對了,我跟哥哥可不就是這樣的么?!眱刃牡腛S是我當然不急了!我就是我!再說那個不舉的都不擔心自己絕后那我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平姑姑仍顯得有些憂愁,“娘娘是不知道,別說這宮里頭,這宮外頭都有不少惦記娘娘肚子的,這兩日前朝動蕩,少不得有些多了彎彎心思的人?!薄 ?/p>
云秋墨點了點頭,說:“幾月前皇上判了容霸死刑,他人雖死了,可身在邊關的容淼可沒抓回來還率領了烏合之眾要打仗,也不知吳將軍能否平定邊關之亂,再加上容次子還逃在外頭,前朝為這事鬧騰的人可不少,皇上最近為此也費了頗多精神?!薄 ?/p>
平姑姑為云秋墨頭上簪了跟平金鳳釵,道:“誰說不是呢,從前跟著那奸相人見他倒臺紛紛都改投了他人,也有不死心想著后宮空虛想進獻美人,靠女子關系來拉攏皇上揣測圣意,他們蹦跶的可厲害了,奴婢聽聞此事愁得頭發又白了幾根,怎么娘娘卻一點兒也不見著急。”
云秋墨笑著說:“本宮有什么可急的,皇上并不是昏庸之人并不會因女子而亂政,更不用提皇上不喜后宮紛亂都不會同意讓人進來,就且看他們在外頭上躥下跳的瞎胡鬧吧?!薄 ?/p>
平姑姑聽了云秋墨的話心下稍定,嘴上卻嗔怪道:“娘娘!”
說起來云秋墨也不如她表現的那么冷靜,這幾個月她真是盡心盡力的去對鳳傾國好了,從前她是太傅,是先生,雖然憐憫鳳傾國小小年紀就失去雙親,但畢竟她身份有礙,只能全力教導知識盼其成才,可如今她是皇后,是皇帝的正妻,她可以更多的從鳳傾國的日常起居上來照顧他,雖然有宮女太監伺候皇帝的起居,她不用去下廚做飯漿洗衣物什么的,但她細心觀察鳳傾國的喜好,看他不愛吃魚就吩咐御廚多做些鮮蝦,看他最喜食用湯羹便在公主常常溫著方便他飲用,鳳傾國身體上有一點小小的不適她都能馬上察覺,像是某日奏章看多了疲累,見他肩部作痛發麻,她不用多言就上前為他力度適中地揉按,也有一日是下朝后鳳傾國未加披風,多吹了冷風有些頭痛她就連忙命人煮了姜茶送去光明殿,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她覺得越來越不對,好像有什么事失去了控制……
沒錯,她做這些事原本的起因當然一是從前便有的對鳳傾國的憐憫之心,二是知道他似有隱疾,不能人道,云秋墨覺得好像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最悲慘不幸的事都發生在了他的身上,自然忍不住想從別的方面多關懷他一點,讓他也能多享受一點家人的溫暖,但是為他做那些事越久她就越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移走,她很早就知道鳳傾國的聰明隱忍,她也知道他為人嚴謹認真,一直把興盛傾國和報仇雪恨作為自己的畢生目標,從前她只為她教了個天賦異稟,聰慧異常的學生而感到心滿意足和驕傲,可是現在再看到他的這些特點卻覺得有這樣的相公真是“婦復何求”,她開始關注他的每一個動作,關心他的每一件事情,她不能再欺騙自己她對他這樣全心全意的關注只是一種憐憫,這種看到對方心頭就小鹿亂撞,想到對方就忍不住溢出笑容的感覺明明是……
明明就是喜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