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末,街道的梧桐樹干枯的像不再年輕的少婦,蒼老落寞,葉子經(jīng)嚴(yán)寒的慘食榨干了潤澤,已變成紅褐色,陰沉的天空低垂,云層很厚重,一片青灰色,壓抑的過分。
‘眀雅咖啡館’二樓,程明風(fēng)處理著業(yè)績報告,對面坐著程明雅和藍木玖。
“這是今天從學(xué)校拿過來的快遞”,程明雅從包里拿出一份快遞給藍木玖。
藍木玖將其撕開,里面一張很喜慶的邀請函,附一封信,佟美姬生日宴邀請函,信是父親寫的,希望他出席佟阿姨的宴會。
藍木玖并沒有多余的表情,繼續(xù)翻閱著雜志。
程明雅看了看藍木玖,然后又對著自己的弟弟說“今天怎么只有你過來了,冉冉呢?”
“她說她要去一個畫館,好像有什么事情”,一聽到冉冉的名字,程明風(fēng)雀躍起來。
“怎么,你不怕冉冉被別人拐跑啊?”程明雅掩嘴淺笑。
“那個冒失鬼,誰會看上她嘛,她…”,他口是心非的說著,話還沒有說完,藍木玖一道凌厲的眼神已經(jīng)投向他,很有‘你再說下去看看’的意味。
程明風(fēng)吞了吞口水,不敢說話了,他對藍木玖是又敬又怕。
“沒其他事的話,我回琴行了”,藍木玖拿著信函大步走出了。
冉冉同學(xué)今天終于沒有走錯路的到達了‘歐陽畫館’,直徑的上了二樓,準(zhǔn)備去問候歐陽零,她有很久沒有來了,不知道老師會不會責(zé)備她。
正準(zhǔn)備推門進去,里面有人已經(jīng)快先一步將門打開了,眼前一個很斯文的男人走了出來,她覺得很眼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那人朝她頷首,然后進了隔壁的那間畫室。
冉冉走進歐陽零的的辦公處一邊思索著在哪里見過。
“冉冉,你來啦,最近學(xué)業(yè)很繁重嗎?”歐陽零見到她很高興,都有一周多她沒有來了。
“歐陽老師,對不起啊,我之前生病,所以沒來”,其實她很早就想來了,在這里畫畫很安靜也沒人打擾,她很喜歡。
因落水事件程明風(fēng)天天都‘監(jiān)視’她,不許她亂跑,現(xiàn)在一解禁她就迫不及待的來了。
“生病了?沒什么大礙吧,那該好好休息,這里你隨時來都可以,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歐陽零充滿關(guān)心的語氣。
“已經(jīng)沒事了,對了,歐陽老師,剛出去的那位是…?”冉冉總覺得眼熟,難到是畫館里的人么?
“是我侄兒,跑我這里來躲相親的”,歐陽零一臉無奈。
歐陽零年輕的時候四處漂泊,等再次回到家時,才知道他哥哥三十歲的時候就死了,他嫂子為了生計帶著只有八歲的孩子離家,外出打工了,當(dāng)時村里人沒有誰知道他們母子去了哪里。
他也是最近兩年才找到散失已久的親人,對他侄兒自是百般的好。
“躲相親?”冉冉覺得很稀奇。
“都快三十的人了,還不成家立業(yè),他媽媽逼他去相親,那臭小子就躲到我這里來了”,他皺眉的說著,“對了,他也是畫畫的哦,還小有名氣,你可以向他討教”,說道他侄子歐陽零是一臉的驕傲。
“他是畫家?”冉冉努力搜索著記憶,到底哪里見過呢?
“嗯,說起來還是你的師哥呢,以前也是C大的學(xué)生”
C大!畫家!歐陽零的侄兒!難道難道是…!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已經(jīng)成家了么???
“歐陽老師,他叫什么?”冉冉一下子想起在校友會上見過,她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
“歐陽閑”
歐陽閑!果然是歐陽閑!
冉冉?jīng)_出門外,又沖進那間畫室。
“砰”!!!門被撞開了,歐陽閑停筆轉(zhuǎn)過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冉冉,在剛剛他就認出她了,那顯眼的很色眼眶。
“歐陽閑,你是歐陽閑?你為什么要撒謊,”冉冉聲音有點顫抖,問的很迫切。
“我不明白你說什么?”歐陽閑一臉茫然,他不記得他騙過她什么。
“你根本沒有結(jié)婚,你為什么要對季虹鳳撒謊,你知不知道她很難過很傷心,她當(dāng)初也并沒有拋棄你,你為什么不聽她解釋,那時她爺爺過世了,才沒有跟你一起走,那時你應(yīng)該在她身邊陪著她,可是你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冉冉很氣憤的說著,她為季虹鳳感到不公。
“我知道,我都知道”,聽著冉冉的幾乎過吼的話,歐陽閑一臉痛苦的表情。
冉冉更驚訝了,他說他知道?失約的原因他也知道?這讓冉冉更加感到憤怒,“你知道?那你還離開她,原來是你放棄了她”冉冉一激動不小心將桌上一疊畫紙堆到,散了一地。
油畫、水粉畫、素描、水墨畫交錯著,每一幅,都有一名女子,或彈鋼琴,或站在柳樹邊,或夕陽下,或是背影…冉冉認出是季虹鳳。
冉冉詫異的說不出話,她開始不明白了。
“我知道小鳳沒有不要我,我知道她一直愛著我”,歐陽閑眼圈紅了,話中明顯的辛酸,“如同我知道我一直愛她一樣”。
歐陽閑彎下腰,拾起一幅幅畫,很溫柔的撫摸著,“她是那么著迷于鋼琴,那是她的夢,如果愛她,就應(yīng)該選擇默默的支持她”。
“你這是謬論,她為了你都愿意留下來了,她愛你勝過鋼琴”冉冉聲音軟了下來,無法責(zé)備眼前如此悲痛欲絕的人。
“季爺爺臨死前見過我”,歐陽閑濃郁的傷痛融進字里行間,“他說鋼琴是她的夢,也是他的夢”。
“….”
“我怎么能自私的剝奪一個即將死去人的遺愿,更何況,我也希望她能去美國有更好的發(fā)展,那也是我的夢,愛情,有時候遠遠的看著就好”,他把畫重新放好。
過往的一幕幕在他的心里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你會怎樣”,季虹鳳調(diào)皮望著歐陽閑,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
歐陽閑靜靜的望著季虹鳳,眼神像受傷的小孩,沉默不語。
季虹鳳看著不說話的他,生氣的轉(zhuǎn)身就走。
他慌了,箭步走過去,一把緊緊抱住了季虹鳳,頭深深的埋在她頸間,依舊不說話。
“你就這么喜歡我?”,季虹鳳側(cè)頭問他。
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你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季虹鳳看著凄楚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依舊只是點頭。
季虹鳳在這一刻被感動了,他并沒有甜言蜜語,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放,用肢體語言傳達著他最深的感情,他深怕一放手,就會失去。
他紊亂的氣息溫暖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