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窗外親密無間的兩人,白色帽子下的冷眸愈發寒冷陰森,如同來自陰間無情無欲的攝魂者。
夏冷冽死死地捏著手里的醫院檢查報告,大指姆指甲并不長卻硬是將幾頁A四紙刮出長長的劃痕來。
他真想沖出去分開彼此相擁的倆人,那場景使他莫名火大,熾熱火焰從腳底竄到頭頂。妖精你果然水性楊花,四處留情呵!
他將報告狠狠地摔在木地板上,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單手輕柔自己的太陽穴,一閉上眼睛她柔情的一顰一笑就歷歷在目,他冷哼她的擁抱就這么輕易這么隨便嗎?
那一幕使他煩躁不已,可是,一想到她即將離開A大,不再出現他的視線里,他的心蕩漾著別樣的情愫,很難受,很不是滋味。他撿起報告,失神的問:此生將不再相見嗎?
已經和棱校長約好兩點見面,還是去吧。
開車去學校的路上夏冷冽懷疑自己是中毒著魔了,才會發神經。明知她是那樣的女生還要費勁心思地留住她,瞥一眼旁邊的報告,再加上校長出面,不用擔心退,但是處罰估計還是會有的。
無視旁人愛慕眼光,挺拔的身姿徑直的向校長辦公室走去。
到門口時意外撞見杵著拐杖退出來的猛偉,心驚他來晚了嗎,難道已成定局了?不會!子惜的要求他絕對不會怠慢的,至少會想辦法拖延。
本應該擦肩而過的,猛偉竟停在他面前,臉上帶著濃濃的敵意,“夏冷冽,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欺負冉冉,以后她由我來保護!”
冉冉?保護?夏冷冽被怔住,神色如常的冷傲,“你可以試試”。
暫不理會那莫名其妙的的宣誓,他長腿一抬跨進辦公室。
“棱校長”,依照情理他該尊稱一聲棱叔叔,因子惜他應該這么稱呼,也因子惜他不能這么稱呼。
棱蕭蒼老的臉在見著他以后推起了笑意,多年的愁苦擔憂頃刻間煙消云散,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多了,激動不已地說,“小夏,她答應了”。
他的笑容難得這么坦誠真實,夏冷冽知道了子惜為莫冉冉做了怎樣的決定,想必這件事情會很順利吧,“關于推人事件…”
“已經解決了,她不會受任何處罰”,棱蕭打斷他的話,“那個叫莫冉冉的和你們很要好吧,我還真應該感謝她”。
“對方沒追究嗎?”,他驚訝。
“那位同學剛做了陳述,他說是他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如果不是對方讓步這件事真的很棘手,棱蕭干枯的手端起一杯竹葉青細細品嘗起來,半響又說,“只要告訴子惜結果就行了”。
夏冷冽聽懂了他的意思,鄭重地點點頭,將雙手不露聲色的放在背后,“我也是這么希望的”。
夏冷冽面無表情的看著手里印著字跡的紙張,一筆一畫跳躍著刺眼的光戳痛他的眸,證明著他的拙笨和愚蠢。毫不留情的將那報告丟進垃圾桶里。
異常冷靜的注視著前方,車速比往常快很多。
呵,多么諷刺而又滑稽的結果!上午還耀武揚威要趕她走的人,卻在短短時間內顛覆自己的行徑,她去醫院到底說了什么還是做了什么,姿色?身體?引誘?他腦海中不停出現那帶顏色的字眼。
思維已經無法正常思考,到底是他錯了?還是事實出了錯?
車子在靠近林間花語南門時,夏冷冽見著令他火大的身影,正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從大門出來,然后伸手招攔的士。
她要走了?難道還不知道已經成功的虜獲那家伙,已經為她脫了罪?夏冷冽思量前動作已經先付諸行動,一個急剎,來不及取下車鑰匙飛速下車。
步伐如飛地走向前,在車門沒關之前用手擋住。
“夏冷冽?”,冉冉抬頭疑惑的看著眼前冷著臉的人。
“下車!”
不是商討的語氣,完全的一道冰冷的不容拒絕的命令,冉冉片刻失神,很快又淡淡的道,“對不起,我趕時間”。
“你是要自己下車,還是我動手?”,夏冷冽緊緊抓著車門的手泛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死死抓著門,仿佛一松手他將萬劫不復。
“喂,我說到底要不要坐車,你們小兩口鬧別扭能不能別妨礙我掙錢,我家里還有一家人靠我養”,司機司空見慣地瞟了一眼僵持不下的兩個人,不耐煩地催促。
“我真的趕時間”,冉冉試圖說服他,她真的猜不透這個人到底怎么回事,他的想法和思維都是不按常理。
夏冷冽眼神冷厲的射向司機,冷言道,“你要是現在敢開車,以后都別開車了!”。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于犀利太有威懾力,司機怔住,額頭竟然冒出冷汗,轉向冉冉無奈的說,“妹子,你還是下車吧,你的錢我不賺了。跟你男朋友好好談談,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
冉冉萌了,這大叔怎么越說越離譜了。
她還來不及解釋就被夏冷冽拽出來,又將笨重的行李箱從后尾箱單手提了出來。
夏冷冽太過急切把她拖出來,害她額頭撞到車頂,冉冉輕柔痛處,為難的說,“我還沒有跟司機大叔解釋清楚,你怎么…”。
“沒必要”,他心中松口氣,聲線的寒冷并沒有減少,看著她無辜的模樣,他的怒氣又繞上心頭,“你什么時候對自己這么沒信心了,你的伎倆不是見效了嗎?妖精!”
“什么意思?”,她被他的話弄糊涂了。
她的神情誠然是天然呆,淡漠清霜氣息卻一如往常,他眉梢局促冷嘲,“不用被退學”,既然玩弄男人于鼓掌之間,她是如魚得水堪稱風生水起,她舍得棄掉?
“哦”,冉冉錯愕,半響淡淡地應了一聲,托起行李箱站在花壇前準備攔截下一輛的士。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他的力道極大,似要把她的骨頭捏碎,又是習慣了的冰冷語調,“不用離開了,你沒聽懂嗎?”
離開?她沒有打算要走阿,怕是他誤會了,耐心解釋,“我沒有要走,我和紅十字會工作人員約好下午見面,捐贈書籍給貧困山區,因為書太多,我只好用箱子裝”。
就算要離開她也不會如此倉促,更不會不道而別,冉冉此刻奇妙般感受到一種不實在的東西,很快又打消那怪異念頭,他可是夏冷冽討厭她的夏冷冽。
夏冷冽眉宇舒展松開手,不再言語,冷峻轉首走掉,他被自己的不理智驚愕住,為何那一秒他竟那么害怕她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