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幾天時間,斗轉(zhuǎn)星移,乾坤顛倒,夏冷冽竟能與自己和睦相處,心平氣和的說話,冉冉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句真誠的對不起仿佛所有紛爭都煙消云散,昭示從此他們是朋友。冉冉不清楚是因為子惜還是畫作起得作用,總之這樣也不壞。
周末清晨,門鈴準時響起,冉冉不緊不慢打開門,竟是一位中年婦女,朝著自己微笑,“你是莫冉冉吧?”。
冉冉狐疑點頭。
容姨遞上熱氣騰騰的早餐,“我是夏家保姆,小少爺要在一個小鎮(zhèn)呆上幾天,昨天下午走時囑咐我為你準備早餐”。
冉冉木吶的接過,很禮貌的道謝。
容姨又樂呵呵起來,“莫小姐真是好福氣,我從沒見過小少爺對棱小姐以外的人這么關(guān)心呢”。
冉冉跟著陪笑,這樣的優(yōu)待真是受寵若驚。
看著桌上的粥,冉冉發(fā)起呆來,自子惜生日之后她就沒有見過幕憐靜,倒是打過幾通電話,沒告訴她自己生病的事,聽她的語氣最近似乎過得不好,一問起她總是言他或敷衍,要不直接草草掛電話。
呆愣的太專注,冉冉無意識的握住剛盛滿開水的玻璃杯,燙的急忙閃躲,手一滑杯子滾落在桌上,液體頃刻倒出打濕了桌上的日歷。冉冉抓一團紙慌忙擦拭,目光掃到22日那天時動作稍緩,垂下黯然的眼簾。
后天么??
送來的美味營養(yǎng)粥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強迫自己吃幾口怎么也咽部下去,就連和水都覺得胃里翻攪的痛,暗淡的灰白卷進冉冉的心扉貫穿五臟六腑,似毒藥灌入,或勝過毒藥,疼的渾身痙攣,而這樣的狀況持續(xù)到星期一,22號那天。
3月22號,多么醒目多么疼痛的日子。
艷陽之后,烏云狂妄的侵襲天空每一個角落,天與地之間籠罩灰色的薄沙。坐落在偏僻的小鎮(zhèn),明麗堂皇的西餐廳格外顯眼,靠窗的位置,美艷婦人和清俊男子正用著晚餐。
夏琳注意到夏冷冽用刀叉戳著牛排,卻就是不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停下手,用紙巾擦嘴角,問他,“不合胃口嗎?”。
“怎么會,我不挑食的,吃什么都一樣,和姑姑在一起,吃粗茶淡飯都是山珍海味”,他適宜的吃了一口,津津有味得咀嚼起來。
“你是不是擔心子惜?”,夏琳不聞他的花言巧語,繼續(xù)追問。
夏冷冽沉默搖頭,他相信子惜會安然無恙,子惜答應過他的。他憂心的是另一個人,憂心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憂心她有沒有好好休息?
晚飯回家已是傍晚,蒼空飄起軟軟細雨,靜謐的夜幕在淅淅瀝瀝煙雨中更加空靈飄渺,夏冷冽靠在躺椅上,心緒不寧的望著門外,思緒隨著蒼涼的風飄遠。
清澈憂傷的明眸和牽強附會的笑容一直映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想告訴她許多事,卻又許多不能說,他想了解她的過去,卻又難以啟齒。
電話鈴響了一段時間,他才清醒些,目光仍看著外面,聲音和冰雨一樣清冷,“哪位,沒事我掛了”。
“是我”
冉冉?他驚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眉顏展開,聲音緩和下來,“有什么事嗎,是不是容姨做的飯菜不合胃口?”
“你生日是什么時候?”
她的聲音嘶啞低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楚楚悲戚,夏冷冽有很不好的預感,握緊電話,“4月17,怎么了?”
“可不可以提前祝福你”,她的聲音明顯停頓幾秒,又幾近哽咽的擠出話來,“生日快樂!”。
然后那頭沉寂下來,沒了聲音。夏冷冽回撥好幾個都得不到回應,今天的她很不對勁,言語中不像是祝福更像是控訴。
“小夏,過來陪姑姑吃糕點”,夏琳從廚房端出親自制作的餐點,看到他不自然的神情忙問,“你在給誰打電話?”
“一個朋友”,夏冷冽收起電話,長腿邁過去拿起一塊糕點往嘴里送,贊不絕口的說,“姑姑的手藝越來越精湛了”。
“你這小孩,怎么還油嘴滑舌”,夏琳盡管是在數(shù)落他,眼角細長的細紋卻在言語間顯現(xiàn)。
“錯,我只是說出一個事實罷了”,說著又拿了一塊糕點,津津樂道的吃起來。
和姑姑又說會話夏冷冽才回到房里,今天游玩了一天,本應該很疲憊的,他卻完全沒有睡意,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眠,耳際不停的回響她凄楚的音律,仿佛一根尖銳的針插進心里。
他一直播著號碼始終無法接通,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已是深夜,凌晨的雨越下越大,打在樹葉、木窗上叮叮作響,敲擊的他心煩意亂。那凄楚的聲音愈加清晰起來,終于忍不住起身,穿好衣服,給他姑姑留了字條,取了鑰匙便出門。
滂沱大雨宛如天上潑下來的水,一輛墨色越野飛速的馳騁在空曠無人的公路上。
到B市郊區(qū)時,天已是蒙蒙微亮,雨勢逐漸化作毛毛細雨,等回到小區(qū)里,一夜的雨才完全結(jié)束。
他下車迫不及待的到冉冉家門口,無論怎么按門鈴都無人應,到教室發(fā)現(xiàn)她沒有來上課,就連幕憐靜也不知,他的不安逐漸升溫。突然想到一個地方,雖不大可能,心中一股力量卻驅(qū)使他奔去。
古老教學樓樓頂?shù)拈T虛開著,他心底開始緊張,拉開門踏進去,空蕩蕩天臺唯有輕風拂過,佇立在欄桿旁,清秀的眉目緊擰,一顆石頭在心中越來越沉。
她到底去了哪里?
就在夏冷冽轉(zhuǎn)身離開的那一剎那看到蜷縮在角落里的冉冉,他飛快跑過去,停在她面前,發(fā)現(xiàn)她渾身濕透,水珠順著劉海還在滴落,臉上蒼白如白蠟,嘴唇凍得泛紫。
他的心涼了半截,拍打她冰涼的臉,輕喚,“妖精,妖精”,冉冉的眼終是緊閉,沒有一絲反應,握住她纖細的手,從掌心傳過來的冰涼凍住了夏冷冽。
抱起全身冰冷的冉冉,夏冷冽火速下樓,一路步伐似箭,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心急如焚。
【下章:‘風來襲’程明風驚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