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報復她?”楚恒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欣然身后。
“楚先生,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當然是林家人。”陳母忽然捂著臉大哭起來“你們的破事兒干嗎要連累陳墨?”
“這位女士,說話要講證據的。”林思杭和林正杰從走廊的另一邊快步走了過來“我就是林家人。”
陳父似乎對于林家人頗為忌憚,他拉開陳母,轉向欣然,嘆了口氣“林小姐,我們要把陳墨接走。”
不等欣然說話蘇蘇搶著說道“不行!你憑什么把他帶走。”
陳父沒有理會蘇蘇,繼續對欣然說道“林小姐,請原諒,我們知道陳墨離不開你,可是醫生說他的顱底下腔的出血點很可能會使他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即使能夠清醒也會失去記憶的,他會忘記你的,也會忘記我們所有人的,這對傷者是很痛苦的,為了給他一個更好的治療,我們打算送他到國外去,而且你和我都不能保證陳墨今后不會受到再一次的傷害,所以也請你忘了他吧。”
“如果你們掌握了什么證據或者聽到了什么請告訴我,就讓我來解決這件事吧。”林思杭慢慢走到楚恒面前,可是他卻還是對陳父說道“因為這是我們那代人的事,不能讓他們承受痛苦。”
楚恒看著林思杭說道“你回去告訴那個膽小鬼,讓他直接來找我吧。”
陳墨的母親這時候不在哭了,她抬起頭幽幽的說道“誰傷害的陳墨我們不想知道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我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希望他能好起來,還能象一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還能記得我這個母親。”
一直低著頭的欣然忽然抬起頭對陳父說“叔叔,把他接走吧。”
“欣然,你瘋了?”蘇蘇一聽就急了。
欣然沒有理會蘇蘇,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只要他能醒過來,我愿意做任何事。”
看著周圍沉默的眾人,欣然平靜的說道“就這樣吧,我要去看看他。”然后她輕輕推開ICU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病房外,眾人透過玻璃門看到欣然在陳墨的病床前坐了下來,微笑著對昏迷中的陳墨說著什么,然后俯身在陳墨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站起身來欣然留戀的看著陳墨的臉,過了片刻她下了決心毅然轉身拉開門走了出來。
冷冷的掃了一眼門口的眾人,欣然沒有說話大步向外面走去。
“欣然,你去哪兒?”蘇蘇喊著她,可是轉眼間欣然已經乘電梯下了樓。
蘇蘇急忙追了出去,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就沮喪的回來了,原來欣然乘上一輛出租車走了。
“陳墨不在這里,她不屑與我們為伍了。”楚恒苦笑著說道。
欣然走的很徹底,她辭去了在H市的工作,也沒有回A市,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打她的手機永遠是關機,她的QQ,MSN也從來不上線,蘇蘇和她的同學用了各種方法想要找到她,可是就好象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人一樣。
陳墨又一次從睡夢中驚醒了,他打開燈,柱著手杖來到浴室洗了一把臉,冰冷的自來水讓他徹底清醒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仍然覺得陌生,這讓他很奇怪,因為經過了兩年的康復治療,他的醫生說他的解離癥已經徹底治愈了,這就意味著他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可是為什么有時候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卻象看另外一個人呢?看了一下時間,他拿起電話“歐陽醫生,我感覺很不好…”
歐陽醫生很盡職,接了他的電話以后馬上開車來到了陳墨在芝加哥東區的住所,進了門歐陽醫生看了一眼陳墨的情緒,沒有太激動,她放心了,因為過度的激動只會讓他的記憶更加混亂。
“又作夢了?夢見什么了?”歐陽醫生是一個美籍華人,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還是那個夢,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旁邊有一個女孩子在說著什么…然后她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就走了出去…”陳墨用手撫著額角喃喃的說道。
“還是不知道那兩個人是誰么?”
陳墨搖了搖頭“歐陽醫生,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0歐陽醫生繼續問“你在夢里看到他們時有什么感覺呢?”
“這里很痛。”陳墨指了一下心臟的位置。
“有些事既然想不起來就當它沒有發生就好,中國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難得胡涂么。”對于這種情況,歐陽醫生一般不鼓勵病人過于執著于夢中的情景,對于解離癥來說現代的科技水平還無法破解其中的許多現象,比如病人會在恢復記憶后想起幾年前的某一天自己吃的什么飯,可是卻記不起自己的媽媽是誰,不知什么原因病人會從自己的大腦里刪除一些非常重要的人或事,也曾經有醫生試圖恢復病人的這些“丟失”的記憶,結果卻是災難性的,病人徹底崩潰了。所以現代醫學還是主張對這樣的病人采取盡量少干預。
醫生走后,陳墨沒法繼續入睡,干脆打開電視看了起來,音樂頻道是他在美國最喜歡看的,最近連續幾期都在介紹亞洲的新銳歌手,這里面有一個歌手是他最喜歡的,這倒不只是因為她是中國的,而是因為陳墨很喜歡她的嗓音和長相,明明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嗓音卻有一種憂郁的味道,電視上解說這個女歌手是導演最近才在中國的一個南方城市的春晚上發現的,據這個節目的導演說這位歌手非常低調,從來不上電視的專訪節目,因為是外國的節目她才把自己的幾首MV賣給了他們,接下來電視上開始一首首的播放她的歌,“這些歌都是她自己寫的。”節目的解說員驚嘆著“讓我們看看她的吉它彈奏的怎么樣?會不會象她寫的歌那樣精彩呢?”。陳墨專注的看著電視上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令人眼花了亂的指法,和她在彈奏吉它時眼睛里流露出的和她的外貌,年齡很不相符的傷感,滄桑和無奈。“太完美了!”電視解說不斷發出贊嘆聲“這位漂亮的女歌手從來不談她的家人,過去,經歷,也不談時裝,愛情,戀人,總之除了音樂她不說任何其它的,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子…”
這有什么奇怪的?陳墨自言自語著,看看她的眼睛就會知道她應該受過嚴重的傷害么!所以她才會這樣自我封閉。
看到這里,電話響了起來。
“陳墨,這個周末我要結婚了。”電話里楚星河美滋滋的說道,緊接著蘇蘇的大嗓門隔著一萬多公里傳了過來“你現在就去訂機票給我馬上死回來,知道么?我說,你那里咋這吵呢?”
“我在看電視呢,是一個歌手的介紹,蘇蘇,你聽說過這個歌手么?她叫林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