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子梵三人趕到壽德源之后,艾殤他們也已經(jīng)回來了。
墨子梵頗從容的將手腕上的藍又彩浮取下交給艾殤,艾殤迷茫。
清羽不敢相信:“原來墨老弟你說要去取的神器是藍又彩浮啊?!”
墨子梵表情淡淡,語氣也淡淡:“不錯”
木歌聽聞徑直走到墨子梵身邊小心翼翼問道:“子梵,那個人妖有沒有把你怎樣?”
木歌和饒讓換成臣民的衣服默默的在暗中保護他,當她看到墨子梵沉著的面帶微笑擁著藍姬漫步于高橋之上,身邊流光溢彩,旗鼓震天,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她怎能不嫉妒,怎能不吃醋。
那一刻,她倒希望,自己是藍姬,哪怕享受過他一秒鐘的體溫。
墨子梵把桃花扇還給清羽,照樣旁若無事:“不過是再洞房一回,又不是第一次”
清羽和身旁的幾個人笑了。木歌卻更生氣了,對著清羽笑的過于放肆的他狠狠的踩了一腳,冷哼一聲大步走進廳堂。
饒讓輕咳一聲把手搭在墨子梵肩上,替他澄清:“雖說是真的洞房了,但也絕對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惡劣,我們墨師弟的人品大家也是知曉的嘛,是吧,況且還有一位傾城的佳人侯在房中呢,哈哈,呃咳咳,墨老弟,我想給你說件事...”饒讓眼看自己也八卦起來,趕緊回了正道:“你看,木師妹的情意你也不是不知,況且你們青梅竹馬嘛,是不是?木師妹如此的溫柔體貼,如此的...”
墨子梵毫不猶豫打斷:“不可能”語畢轉(zhuǎn)身走進了廳堂。
清羽扇扇他的桃花扇,一臉的不解人情味的白了墨子梵一眼:“虧人家小師妹天天對你如此殷勤...”扇了兩下突然有股嗆人的香味,他趕緊把折扇仍在地上:“呸,這不是藍姬常用的攝魂香么?!墨子梵!你對我的折扇做了什么!”
白色背影遠遠聽聞笑了一笑,不理會走入后院。
饒讓和艾殤專心研究藍又彩浮,沒空理他。面掛一枚銀色面具的冷漠少年對著空中的云海出神。
“既然你們已經(jīng)得到了藍又彩浮,也已經(jīng)拿到了華冥劍,就可以去尋找火靈珠了”
“火靈珠在哪?”饒讓問道。
修顏禪師拄著拐杖撫著胡須:“自然是在火最多的地方”
“火最多的地方?...”
眾人思索。
木歌想了想,不確定道:“為何只要火靈珠?那水靈珠什么的,難道不用么?”
修顏禪師愣了一愣,笑曰:“不用”
眾人思索無果,實在不知,只聽說過火靈珠這個名,卻從未聽說它在哪兒,都以為火靈珠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沒想到是真的。修顏禪師望著云淡風輕的明凈天空,悠然道:“在幽冥焰洞”
“什么玩意兒?幽冥焰洞?沒聽說過啊”清羽手握桃花扇,輕敲下巴。這桃花扇是他花費一晚上的功夫才除盡了攝魂香,清晨頂著熊貓眼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眾人笑的也是大氣不敢喘。
“幽冥焰洞,是一個處于中原之外大荒之中的地方,遺留千百年無人知曉,長老者也許聽說過,但從未有人找到過,聽聞它說有形無實,處于荒漠,似為海市蜃樓,不知不覺可將人帶入迷幻之地,那層層黃沙之下,不知風干了多少具白骨啊”
“這么說,跟若云山的那些云彩差不多了?”饒讓問道。
“不,這種迷幻可滲入靈魂,在你不知不覺中深陷,并且沒有一絲破綻,堪比現(xiàn)實之景,有的人,至死都在迷幻中,還一直以為是美好的現(xiàn)實”
“可有什么破解辦法?”
“這,老身倒并不知曉,老身也只是聽聞”
“這可怎么辦?毫無頭緒”艾殤說道。
修顏禪師笑笑:“幽冥焰洞的里面,是一個孤魂野鬼的游蕩世界,你們要找到其中有火焰標識的洞口,進去,就可見到火靈珠,至于其他,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音未散,老人拄著拐杖一陣風的飄到后院去了。
墨子梵面無表情支著腦袋思索著什么,他凝視著修顏禪師的一舉一動,心中總感覺有層薄紙,看不真切眼前的此番此景。
眾人探討著,饒讓寬袖中的靈珠飄了出來,浮現(xiàn)于眾人眼前,靈珠里出現(xiàn)落梅峰靈童澄澈焦急的臉,墨子梵微微仰頭,盯著澄澈看似一張的孩童臉,其實他也有幾百歲的高齡,心中更是參不透了,只聽澄澈道:“莊主不好了,流螢童子來信說武林人士準備這幾天攻打昆侖峰!”
眾人大驚,饒讓憤怒的拍案而起:“放肆!烏合之眾!還說是正義之士,一派胡言!”
楊旭天插話:“耽誤之急,還是要先處理好昆侖峰的相關(guān)事宜”
“嗯,我們先回昆侖峰一趟吧”清羽道。然后幾人起身準備立馬回昆侖峰,見到還在發(fā)呆的墨子梵,清羽上前大喊一聲:“呀魅兒姑娘!”
可想而知,墨子梵當然是頓悟,清羽也當然是被痛扁。
“好了好了,別拌嘴了,我們趕緊走吧”饒讓向著身后還有些孩子氣的幾人無奈的皺皺眉,然后對著陸兒說:“麻煩你告知禪師一聲,我們先回昆侖峰了”
陸兒欲言又吞了下去,點了點頭。
幾個人立即啟程,向昆侖峰飛去。
到了昆侖峰才知,武林各派各宮各莊都像是說好了似的,這幾天分批來到了昆侖峰之底。
饒讓冷哼一聲:“分明就是怕招人眼球才分批來的”
“師父不在,昆侖峰失了幾分靈氣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只要我們在,況且昆侖峰上各種機關(guān)重重,他們也不敢過于放肆”慕容替饒讓敲著肩膀,說道。
墨子梵坐落木椅上揉揉額角,無奈:“無事生非,又推了尋找?guī)煾傅钠谙蕖?/p>
他很想魅兒,不知她最近過得如何。幸虧桃源林景色雅致,盡管寒風凌冽也頗有意味,不至于她寂寞難耐,而且桃源林出入口那么隱蔽,也令人放心。
“這次的事情鬧得如此之大,我們還是趕緊想個法子吧”
清羽冷哼一聲:“這些家伙一個個的都跟黃鼠狼似的,都垂涎三尺了,怕是忍不住了,干脆殺個片甲不留,就他們那些三腳貓功夫,還奈何不了我們”
艾殤連忙阻攔:“此言差矣,你可知紫陽宮的宮主和軒得莊及洛當派三家乃是世交,都打著正義之旗四處收買人心合并各派,現(xiàn)在的勢頭不容小窺,他們中,也有武功高強的”
清羽驚訝:“哦?那紫陽宮宮主如此大的能耐?他不是前些日子還去流青山走了一遭么?”
艾殤解釋:“沒錯,流青山之地,也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更何況是當著藍姬的面要藍又彩浮呢?聽聞是受了些皮外傷,還是全身而退了”
“切!”清羽放下手中茶杯,走到艾殤身后拍拍他的肩:“那你說,是他帶領(lǐng)一群人上去還沒拿著藍又彩浮厲害,還是我墨老弟只身一人拿了藍又彩浮還殺了藍姬厲害呢?小蝶一碟啦何必放在心上”
艾殤正欲再次辯解,被墨子梵打斷,他頗帥氣的坐在木椅上,揚揚眉道:“功也好退也罷,都要有個萬全之策,眾人皆知紫陽宮宮主宋君卿是個偽君子,什么計謀都用的出來,你們這樣辯解他武功之高,倒不如想想辦法,怎么擺平這件事”語畢,飲完最后一口茶,拂袖揚長而去。
眾人靜默。
孰知就在那隱隱白衣快要消失之時,聲音又隱隱傳來:“流螢童子,我們來到昆侖峰的事不可告知任何人,我倒要看看他們?nèi)绾问請觯 ?/p>
余音繞梁之際,已不見了人影。
清羽敲著手中桃花扇一副“敗給你了”的表情,感嘆,感嘆。
“還是他最狠”
眾人頗認同的連忙點頭。
果然不出所料,三日之后,以宋君卿為首的一幫人在昆侖峰峰底叫囂。
流螢童子慌張來報,白玄真人的小徒弟們也坐不住了,拔出劍就要去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清羽看著一堆人急的火燒眉毛,再扭頭看看悠閑的正在品茶描丹青的墨子梵,心中不得不再次感嘆,禱告: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拯救一下墨子梵那圣人般的靈魂吧。
墨子梵笑了笑:“清羽兄,拜菩薩的都是尼姑啊”
清羽一愣,然后扯著他的衣袖就要往屋外沖,墨子梵用法力抵擋,然后平靜的將丹青繪完,一揮手,干了,在眾人無奈的目光中不慌不忙卷起來起身遞給慕容月影:“師姐,還要勞煩你將這幅畫交給紫陽宮宮主”
慕容愣:“有用?”
墨子梵笑:“紫陽宮宮主膽子再大,也不可冒犯圣人,若他還是執(zhí)迷不悟,本王自會親自下山”
慕容點點頭,帶上畫飛下峰去。
眾人一窩蜂的涌出去趴在山頂瞅著山下的情況。
“呦,這不是慕容夫人么?”
慕容笑了笑,輕盈的款款降落在山頭,清脆悠揚的聲音伴著笑面如花激動著眾人:“宋宮主,尊師不過是有事在身出幾天遠門,你們何至于此,鬧得這般不堪?”
那個紫陽宮宮主宋君卿咧著他的大嘴哈哈大笑了一番:“在下不才,還不至于顛倒黑白,你們昆侖峰眾弟子口口聲聲說,尊師出遠門了,可是,我們武林人士都知,這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您瞧瞧,往常的昆侖峰雖四季降雪卻也是一如既往的生機勃勃,現(xiàn)在呢?破敗如此,還不承認?”
慕容笑:“那是因為,它們見了你們,自然沒了生氣”
“你!——”他有些怒:“慕容夫人,您還是把昆侖峰這寶地交出來吧,事成之后,我封你為昆侖派的女俠,執(zhí)掌一切大小事務,滿意否?”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怎能與你們這幫烏合之眾同流合污呢?”
“烏合之眾?你說我們是烏合之眾?!”宋君卿胖胖的大臉越發(fā)紅潤了起來。
慕容道:“難道不是么?還義正言辭的聲稱自己是正義一派,其實早就混入邪魔歪道了!”
宋君卿小眼睛怒氣沖天瞪著慕容,揚起手準備下達殺的指令,卻見慕容收了笑容嚴肅道:“圣人丹青在此誰敢胡來!”
宋君卿愣住,慕容揚起唇角:“宮主也知曉江湖上的規(guī)矩吧?天下圣人不多,尊師白玄真人算是一位,有言道,見圣人畫像猶如見圣人本尊,便不可胡作非為,不然后果,宮主也是知曉得”
一幫烏合之眾亂了套,身披鎧甲的紫陽宮宮主慌了神,還是鎮(zhèn)定的盯著慕容道:“呵,白玄真人愛描丹青卻不喜他人描繪自己,你手中的拿著的,恐不是圣人畫像吧!”
慕容心中咯噔一下。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展開了。
這畫像之上的確有人,卻也不是身著白衣?lián)嶂L須的和藹老人...
清羽遙望,驚呼:“你不是吧墨老弟!弄了半天,你畫的是宋君卿啊!!”
墨子梵掀開茶蓋笑著回道:“還是得本王親自出馬啊”
當那幫幾千人的烏合之眾看到畫像愣了幾秒,然后哄堂大笑。
洛當派的掌門忍住笑走上前去拍著宋君卿的后背連連念叨:“南無阿彌陀佛,此畫像...噗,倒也栩栩如生...”宋君卿推開他,羞愧的滿臉通紅,瞪著慕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憤怒:“你竟敢對本宮主不敬!!”
這邊趴在山頂?shù)娜藗円彩桥醺勾笮Γ逵鹦Φ某榇ぃ钢予螅骸肮悖憔谷话阉尉淠羌一锂嫷娜绱髓蜩蛉缟盟扑粡埻醢四樖翘焐模」」盐业亩亲影?..”
楊旭天輕笑,咳了一聲,盡量保持他莊嚴的神色:“這么一對比,是挺像”
木歌搭著他肩膀笑:“親戚啊!”
“哈哈哈哈啊哈....”
陣陣笑聲如雷貫耳,山峰頂?shù)男β暯又宓椎男β曔B成一片,好似洶涌澎拜的海浪,不斷翻涌,聲勢浩大。
宋君卿徹底被惹毛了,拿出大砍斧嚇唬眾人:“誰再笑!再笑我殺了他!”
立刻寂靜。
慕容舉起牛皮紙上的畫像,扔給了洛當派掌門:“岳掌門,送給你了,掛到家門口辟邪啊”
又是一陣瑣碎笑聲,宋君卿奪過一把火燃盡,對著慕容吼:“誰畫的?!老子殺了他!!”
這邊大殿中悠閑喝茶的墨子梵聽聞他的聲音直達云霄,飄進耳朵,緩緩放下茶杯,一陣風的走到殿外,看著笑呵呵的眾人,皺皺眉:“別笑了”
而后領(lǐng)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涌下山峰。
云層霧繞之間,身著白衣的青年雙手背后表情淡漠緩緩站立于慕容的山頭之上,面帶笑意看著震驚之中的宋君卿:“本王畫的,你有意見?”
烏合之眾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像是被雷劈的燒焦了。
某一派的人竊竊私語:“不是說墨王爺他們在落梅峰么?怎么在這兒啊?”
另一人:“是啊,這下不好收場了”
“墨王爺!老夫一向?qū)δ粗赜屑樱鸀楹稳绱藫p我顏面?!”長達一分鐘宋君卿才反應過來,還振振有詞為自己開脫。
墨子梵高高在上俯視著他:“哦?對我敬重有加?”挑挑眉飄下山頭與他面對面:“既然宋宮主您對本王敬重有加,又為何要滅我昆侖一派?”緩緩走近他,墨色的雙眸含著千萬利劍射向他:“你來給本王解釋解釋,這是什么道理啊?”
宋君卿胖矮的個頭使他一直仰望著墨子梵,腦門冷不丁的流下一滴汗。
他心想,完了完了,丟人丟大發(fā)了,自己現(xiàn)在還在收兵買馬之期,不可以弱敵強,可是若不強攻,又遭人恥笑,這可如何是好?...他瞇著小眼四處打量尋法子脫身,突然瞥見熟悉人影,靈光一閃。
他頗有底氣的大聲嚷嚷:“呦,這不是最近朝廷正在通緝的重犯迷龍教教主楊旭天嘛?!”說著向前一步看清了他戴著面具的臉:“我沒認錯吧?”
墨子梵面無表情抱臂,心中冷笑,以為他想了個什么好法子脫身呢。
楊旭天冷漠解釋:“宮主您此言差矣,眾人皆知我已解散了迷龍教”
宋君卿笑:“我還聽說您歸隱田野了呢,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了?”
楊旭天還未回答,墨子梵轉(zhuǎn)身站在他身旁:“本王讓他來的,一同尋找尊師”然后放遠目光:“宋宮主您管得還真是寬啊,到底是武林人士,還是朝廷底細?”
宋君卿被噎還沒來得及辯解又被墨子梵打斷:“皇兄知曉楊兄與我一同,便不會追究,您又何必勞心?”然后戲謔一笑:“您還有事么?不妨去峰上一座?”
他連連后退,笑呵呵呃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等此番前來,是來問候一聲,也別無他事,呵呵呵”
墨子梵裝樣子恍然:“哦,那還真有勞您操心了,有本王在,放心,尊師很快就回來了”
宋君卿笑呵呵的說著“那是,那是”然后畢恭畢敬道:“以后王爺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嗯,有勞您了,慢走不送”
宋君卿只得碰了一鼻子灰的領(lǐng)著浩浩蕩蕩的大軍走了。
清羽湊上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甚是歡喜:“我們的陣勢嚇著他們了哈哈”
饒讓糾正:“是墨師弟一個人的氣場嚇得他們不敢靠近才對”
眾人哈哈大笑,歡樂的成群結(jié)隊回到昆侖峰。
“他估計是長記性了,此后幾月都得安安生生的”
“嗯,我們可以去幽冥焰洞”
“以防萬一,饒讓師兄,你陪師姐留下來吧”
“嗯”
“事不宜遲,我們明日出發(fā)”
白衣男子風度翩翩,眉梢含著笑意,黑發(fā)飄揚,仙人一般鶴立于眾人之中,散發(fā)著非凡的氣度與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