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鬧劇終于收場,在月盲山這個小型集市被傳的沸沸揚揚,一連幾天熱鬧如初,前來賞景的人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流言果然是最可怕的東西。
依依坐在飯桌旁,見菜一上就開始狼吞虎咽。
她餓的都已經(jīng)前胸貼后背了。
季風(fēng)傲無奈的搖頭笑了笑,眼神不經(jīng)意一瞥,卻見對面樓上下來一行人,正是艾殤他們!
他一驚。連忙換座,讓他們看不到自己的相貌。
這也太有緣了吧。他悲憤的在心中吶喊,陰魂不散啊。
不過還好,他們坐在偏于安靜的角落中,根本沒看見自己。
季風(fēng)傲回想這一天發(fā)生的一切,不禁苦笑,過得真是心驚膽戰(zhàn)啊。如若被墨子梵發(fā)現(xiàn)…
他瞥了一眼白衣男子,嘆了口氣。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你氣個什么勁?今日若不是墨兄幫你,你就要遭到天下人的恥笑了。”
“艾lao弟,你不說誰也不知道是吧?你也應(yīng)該明白,我蔣清羽愛折扇到什么地步,你偏偏要拱手相送,這不是存心氣我么?!”
艾殤無奈一笑,“你手中不是拿著一柄郡若爾送的白梅扇么?這種東西又沒多大的用處,不過扇扇風(fēng)裝樣子罷了,你的那柄桃花扇如此名貴,你不也給扔了么?”
清羽瞥他一眼搖著折扇道:“那不一樣,那桃花扇已經(jīng)破爛不堪,用不成了我才丟了的,可那梨花扇可是唐棠的真跡啊!真跡啊!”,說完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得了吧你,我看那位小兄弟搭配梨花扇恰到好處,正適合她”,艾殤故意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老?!”,清羽瞪大了眼。
艾殤佯裝喝茶不理會。
“那公子還真是少有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呢”,木歌笑著說。
“那又怎樣?她還不是下棋輸給我了。”
“她輸了?”,一直未出聲的墨子梵挑眉淡淡問道。
“是啊,輸了”,清羽說著得意洋洋的仰著一張臉好像在說“就算你幫她還不照樣輸?哈哈哈哈”。
墨子梵看著他挑挑眉,唇貼在孩童耳邊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兩個孩子咯咯咯笑了幾聲一臉天真的盯著蔣清羽喊了起來,“蔣大伯連吹笛都不會,蔣大伯好笨哦!”
“噗——”,清羽喝嘴里的茶瞬間噴了出來,雙眼直冒火,“不許喊我大伯!本公子還年輕!”
“蔣大伯,咯咯咯…”
“說了不許叫!不然我打你們屁股!”
“蔣大伯蔣大伯…”
“墨子梵你故意的!!”
“……”
因這件事在當(dāng)?shù)氐膭屿o頗大,一來幾個人五年未露面,這第一次露面還是在月盲山,人多,自然傳言就更厲害。二來有人親眼瞧見墨王爺抱著兩個小孩子走進(jìn)了一家客棧,語出,人們都想探個究竟,瞧一瞧和五年未見的墨子梵現(xiàn)在是何模樣,一窩蜂的都去了那個在當(dāng)?shù)刈钯F的客棧。三來自然就是蔣清羽與一位公子相爭折扇的事,傳聞兩人一個彈琴百花盛放,一個吹笛天地黯然,令人心醉。
而季風(fēng)傲覺得這家客棧已經(jīng)不安全了,便在當(dāng)晚投下另一家客棧。雖風(fēng)景不怎么好,住得卻也舒適。
這一邊,因為大量的人流涌入這家客棧,都快擠爆了,有些人為了親眼見他們一面,甚至不惜花重金而睡到木廊上,所以你很有可能一伸腳隨便一踩就能把人家臉給踩平,木廊上不時傳來一陣悲鳴。這家客棧連夜晚都燈火通明,喧鬧之極。墨子梵當(dāng)晚就臭著一張臉抱著兩個因睡不好覺而哇哇大哭的孩子到了另一家客棧投宿,清羽幾人也灰頭土臉的小心翼翼的溜之大吉。
于是,第二日起來到樓下用早膳的時候,他們雙方順理成章的又碰了面。
“靠,幸虧老子連夜趕制出一張人pi面具…”,季風(fēng)傲對自己對面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尷尬之余又不忘暗自慶幸。
“還跟著,不會是反悔想要回折扇了吧?”,依依喝著茶時不時撇他們一眼,心想著。
“咳咳,大家都別愣著了,趕緊用膳吧,我們一早去月盲山,這個時候人比較少”,艾殤見空曠的大廳堂中只有對方和他們自己這兩隊人,都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大氣不敢喘一聲,空氣中飄蕩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他適時開口,希望緩解一下氣氛。
“呃是啊,這個時候打獵最佳了”,見艾殤不斷的給自己使眼色,楊旭天無奈開口。
木歌干巴巴的嘿嘿一笑,“師兄,你不是很喜歡吃這個菜么?來來來,別看了吃飯了。”
清羽毫不理會,冷著一張臉盯著對面的依依,那家伙還故意的伸開手中梨花扇做樣子,時不時的撇自己一眼。清羽感覺自己的胸腔已經(jīng)要炸掉了。
墨子梵抱著兩個孩子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四周,淡淡道:“沒那個本事就不要逞強(qiáng)了。”
清羽憤然扭頭,眾人啞然暗道完了。
果然,清羽騰的站起身道:“年拂,去給爺買一把刀!”,少年年拂一聽就打了冷顫,不知所措,此時清羽轉(zhuǎn)念一想擺手,“算了不能浪費錢,我去拿廚子的。”
墨子梵不動聲色的笑了一笑。
清羽一愣,低頭瞧著他,“你又刺激我。”
此時墨子梵已經(jīng)喝完了一碗粥,逼著兩個孩子也吃的飽飽的,站起身就道:“對于某些事你必須要克制。你們趕快,收拾好上來叫我。”
話語間人已經(jīng)飄上了二樓。
“墨兄說得對——清羽兄,用我?guī)湍隳貌说睹矗俊保瑲懶χ鴨枴?/p>
清羽瞪了一眼遠(yuǎn)處淡笑著的依依,氣呼呼的坐下動起了筷子,“差點就讓氣飽了…”
依依他們的動作比清羽他們得快,兩個人吃完早膳收拾了一下就直奔月盲山而去。
清羽他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等他們兩人走了之后,明明沒事干了,還是呆了一大會兒才出發(fā)的。
顯然雙方都不想再碰面了。
“我們要獵什么?”,依依邊爬邊問。
“你想要什么?”,季風(fēng)傲見她累的氣喘吁吁,順手拉了她一把。
“有兔子么?獵一只兔子吧。”
“好”,季風(fēng)傲笑著說,“那我們就獵一只又大又肥的兔子。”
兩個人跋涉了整整三個時辰后,才終于好不容易的爬到了山頂頂峰。
這對三年未出遠(yuǎn)門,每次走路不到五十步的柳依依來說,是一項值得寫入個人輝煌簡歷的事情。
她仰望著拔地而起直沖云霄的樹木,撫了撫額頭的汗珠。
月盲山的山勢綿延,目光所及之處皆為一片青蔥的色調(diào),大大小小數(shù)不清的山巒映入眼簾。她一轉(zhuǎn)身,幾十里外,是一片盛開的櫻花。
她被眼前的景象征服了。
只見那偌大的櫻花林在青翠的竹林中格外突兀,恰如嬰兒肌膚般的花朵柔情綻放,盡顯萬千風(fēng)姿,風(fēng)拂猶如花海在暖暖的陽光中波瀾不驚,她未走近,已覺得全身都在柔軟的花瓣中,它們放肆的親吻她的肌膚,悠然之感好似天境,而那芬芳,早已讓她迷醉。
驚心動魄的美。
她呆呆的佇立著,心中感嘆,如此美麗的自然已不多見,真想拿著照相機(jī)拍下這一刻的美啊。
季風(fēng)傲微笑著走到她身邊,遙望著那一片見不到頭的櫻花,心中也柔軟了,輕輕道:“美么?”
依依癡癡然的點頭。
季風(fēng)傲笑著攬過她的肩,“這樣美麗的自然比比皆是,若得空,我會帶你多走走。”
依依聽聞這句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早干嘛去了?”
青年笑笑,“我也不想啊”,他聲音很低,很輕,他自己似乎都沒有聽到。
“好啦,先去打獵,一會兒我們再回來”,青年抓著她的手邁步往前走,“這片竹林深處,其實是一個蘊藏著各種物種的大森林,很有趣,咱們?nèi)デ魄啤!?/p>
依依被他拉著往前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這么大一片竹林,會不會有國寶?”
“什么國寶?”
“大熊貓啊,季風(fēng)傲,你竟然連這個都忘了。”
“唔,在這里時間過長,自然很多東西都忘掉了。”
“我們?nèi)カC一只大熊貓抱回家好不好?”
“你真是這么想的?”
“當(dāng)然。最好是一家三口。”
“你來喂。”
“不,我玩你喂。”
“……”
人們常道月盲山櫻花盡開,翠林滿山,恰到好處的融在一起,自然生長,乃為天下奇觀,更道月盲山的物種多不勝數(shù),謠言說蟠龍也藏匿于此,保佑著這片廣袤的圣地。殊不知,翠竹深處,便是森林,森林在山的最深處,也是最危險的地方,而那些物種,也是以森林為家,每到初春會跑的滿山都是。最終也都會回到森林。
這是那片森林,很少有人敢進(jìn),也就是初春時節(jié)人會多一些。
季風(fēng)傲他們是一早的清晨出發(fā),所以人煙稀少,踏在厚厚的松針葉上,一種寧靜致遠(yuǎn),蒼涼悲愴的感覺在心間蔓延開來。
各種不知名的樹以奇怪的姿態(tài)拔地而起,遮天蔽日,遮擋了耀眼的陽光,走入這片茂盛之地,頓時感覺一絲冷氣鉆入脖頸。
林間濕氣很大,石頭上,樹干上都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苔。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依依有些害怕,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袍。
“吱吱——”,嘹亮的聲音頓起,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觀望起來,那小動物身手敏捷,在粗壯的樹枝上跳躍,搖擺著美麗的蓬松尾巴,消失在森林深處。
“是松鼠!”,依依激動的說。她還是第一次可以和大自然有如此親密的接觸呢。以往在動物園都隔著一層玻璃,感覺很不爽。
“噓——”,季風(fēng)傲捂住她的嘴,手指伸向一處。
依依看去——是一只蜥蜴,那只大家伙全身翠綠趴在一塊巖石上一動不動,似是閉目養(yǎng)神。她眨眨眼睛,發(fā)現(xiàn)有一只螳螂正緩緩的經(jīng)過它面前,那家伙猛然睜開雙眼“嗖”的一聲,螳螂已經(jīng)被它吃到肚子里了,而后它接著閉上雙眼打起盹來。
依依驚嘆的看著這一幕,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
大自然千奇百怪,然親自目睹竟然別有一番心境。
她還未來得及再向四處瞅瞅有什么動物,季風(fēng)傲二話不說突然攬過她的腰一個側(cè)身,踉蹌后退了一大步,還未來得及詢問,他又趕緊抱著她用輕功向森林邊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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