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寂癟癟嘴,“我們不能去觀戰么?”
墨子梵插話,“莊如意能言巧辯,司空寒心思縝密,本王會讓他們倆人跟隨你,武將有南崢然與衛佐,想必他們幾人伴你左右,定然能助你凱旋而歸,”他頓頓,看向藍寂,“藍寂。”
“臣在,”藍寂一愣趕忙接令。
墨子梵道,“你才華頗好,就寫幾首傳頌的詩歌,編做成曲,流傳于百姓中便好。”
藍寂面露憂愁,“昊王,怎么只有我留下來了?”
墨子梵回答,“除此之外,本王便將朝堂上的事連同家中之事,一并托付與你,你可擔得此重任?”
藍寂聽聞,大驚,“昊王….小的不才…”
“那便收拾包袱吧,”墨子梵說完,喝了一口茶。藍寂一聽要趕自己走,神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下求饒恕,“昊王,藍寂…藍寂定當盡心竭力!”
墨子梵面色依然平靜,道,“風允。”
立在亭下站軍姿的風允聽聞墨子梵喊自己名字,趕忙走到中間,雙手抱拳微彎腰,“末將在。”
“本王不在之時,你便一心一意同藍寂守護墨王府,這里的將士皆可聽令調動,”墨子梵放慢了語速,加重了口氣,“現在是什么樣,本王回來之時,必定依然是什么樣,能否做到?”
風允鏗鏘有力回答,“末將誓死守衛墨王府!”
墨子梵滿意的頷首,目光望了一圈,“都聽明白了?”
莊如意,藍寂,風允,等人皆立即半跪領命,“謹遵昊王施令!”
墨子梵放下手中茶杯,側頭看向唐泱,“祺王可覺得有不妥?”
唐泱思索了一瞬,道,“能否借此,保護皇上呢?”
墨子梵會意,“宮中警戒自然不可或缺。”
唐泱這才眉頭舒展,一邊也為墨子梵凌駕于他人之上的才能心中景仰,“多謝昊王!”
墨子梵頷首,“都起來吧。祺王的事,這幾日便可讓朝中大臣紛紛上言,到新年之時,再一同請求,皇上不會不答應。”
眾人皆面色凝重地嚴肅回答,“是。”
伴隨著一聲嘆息,溫潤的聲音淡淡響起,帶著濃濃的不舍,“怎么的又要去?”
艾殤安慰的笑著拍她手背,“我保證,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碧秋抿嘴,怔怔的看著艾殤,似乎要將他裝進自己心中,這樣就可以挽留住他,不讓他離開。看出了她滿眼的擔憂與哀愁,艾殤溫柔的親吻她的唇,“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平安無事的回來,在這期間,你要好好呆在家,好好養著身子,好好休息,知道么?”
碧秋雙手撫在隆起的小腹上,沉默了一瞬,忽而嘆氣,“我知道留不住你,也清楚你的為人,但是…”她伸過手目光中帶著乞求,“為了孩子,也為了我,你一定要回來。”
艾殤淡笑著,眼睛中帶著愛憐,“說這些也是為時尚早,畢竟在新年之后。我們都別再去想了,好不好?”
碧秋抿嘴,輕輕頷首。艾殤見狀欣然道,“這孩子在你肚子里可還老實?”
碧秋一掃先前的沉郁,笑著說,“他會踢我肚子,一點兒都不老實。”
艾殤心頭一股暖流涌動,他雖不是第一次為人父,但得知碧秋有孕后,還是欣喜的手足無措,享受著盼望新生命降臨的喜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深刻的理解墨子梵與魅兒失去孩子時的心如刀絞,若是換成自己,怕也是不能自拔,反過來,若是自己拋棄了碧秋與孩子,他們所承受之痛,不比失子之痛要少。
所以,一定要活著回來。
這是他艾殤,僅僅一次的念想!
與此,燈火通明的墨王府。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后,終于是魅兒先打破了寂靜,溫柔的嗓音也變得低沉,“什么時候的事?”
見墨子梵不語,季風傲輕咳了一聲,回答,“前不久。白玄真人向靈宿幫發起最后的挑戰,為了公平,也為了無辜的百姓,所以決定在玉碎山脈其中的一座山峰,作為最后的戰斗。”
魅兒看著亮光中季風傲毫無畏懼的笑容,皺眉,嘆氣,“真不知是該說你無畏還是自大。”
季風傲哈哈一笑,“魅兒,事已至此,害怕,退卻只會害了自己,倒不如樂觀的看待。我也曉得你在擔心什么,可是,相比起來,你更應該相信我們。”
話音剛落,墨子梵淡淡接過,“說得不錯,本王一直瞞著你,也是因為如此。”
季風傲認同的頷首。
魅兒看看季風傲,又深望了一眼墨子梵,沉默著做了半天的心理斗爭,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柳眉卻依然皺著,眼神中點燃了火光,“好,我相信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讓我失望……”
最后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險些聽不到。季風傲掃了一眼墨子梵,懶懶的站起身伸伸胳膊扭扭腰,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道,“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我先回了,”他散漫的連個禮都不行,打著呵欠就走到了屏風之后,幾秒鐘后聽到一聲關門時發出的吱呀聲。
整個書房瞬間寂靜。
墨子梵放下手中的本子,抬眸看著她穿了厚厚的衣服依然纖弱的身體,心中憐惜,目光和聲音也變得溫柔,“魅兒,你先去歇息吧。”
過了幾秒鐘,魅兒依然背對他站著,一動不動,墨子梵便不動聲色從座椅上起身,走向她,“魅兒?”
而此時,他看到魅兒顫抖著的肩膀。
他瞳孔一滯,走到魅兒身前。
意料之中的,她淚流滿面地臉龐,梨花帶雨。
他輕嘆氣,將她擁入懷中,一邊無奈的問道,“你就對本王如此沒有信心么?”
魅兒哭著鼻子哼唧,“我當然相信你,可你為何到現在才同我說?”
墨子梵聽聞松了口氣,“原來是為這個,”他抱著他摯愛的女子,抬眸凝望著灑落進來的月光,語氣極清極淡,“我怕你不能接受….因為那件事對你打擊太大,不想讓你神經過于緊繃。”
魅兒更加放肆的哭了幾聲,“我確實不能接受。子梵,看到你在眼前我才能安心,可是…可是你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她哽咽幾聲,接著說道,“我卻只能在這里猜測你的生死,我——”
“魅兒,”墨子梵輕柔的打斷她的話,“你知道么?這世間最可怕的人,是面臨死亡卻心中仍有執念的人,那樣的人不會死,因為他有放不下的東西。本王就是如此,我心中有你,有這個家,自然不能死。魅兒,我已經失去了你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也一定不會有第二次,”他輕嘆,“相信我。”
魅兒閉上雙眼,咬著嘴唇,過了半晌,才控制了淚水,輕輕地“嗯”了一聲。
墨子梵抽離懷抱,替她擦拭著淚水,微笑道,“這件事還早,在此之前,讓我們先過個好年吧,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見他臉上隱約著的期盼,和洋溢著的幸福,魅兒也終于笑了出來,拍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又緊緊的伸手抱著他,“我們還有好多個,好多個新年,要在一起過。”
墨子梵摟住她的腰,臉龐蹭著她的發絲,癢癢的,閉目道,“嗯,很多個,很多個….”
一彎新月宛如一葉小舟,翹著尖尖的船頭,在深夜的靜湖中劃行,送來一片情思。
隔日。
冬日午后的陽光是最舒適的時候,刺骨的寒風在燦爛的陽光下變得溫柔,輕拂他人衣袖。連日來的大雪鋪滿了整個墨王府,房檐,亭角,湖面,一切和煦日靜謐。
聽聞身后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頭戴斗笠的老人瞇眼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仍是看著結冰的湖面,盯著魚竿。
他的身旁放著一個竹簍,里面空空如也。
清羽身穿淡青衣袍行來,身披貂裘,脖頸間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他站定后看了一眼冰湖上坐著的老頭,淡淡的吐了口霧氣,轉眼間便消散。
他打心底有些怕這個怪老頭,雖然他是自己的師父。
“師父,”他不溫不熱的喊了一聲,猶豫了一下,便踏在結了厚厚的冰的湖面上,孰料剛走了約莫五步,便聽到四周地冰裂聲迅速蔓延,向自己逼近,清羽登時便收了步子,臉色瞬間大變,他皺眉看了眼不遠處的老頭依然氣定神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快速的揮袖,借力用著輕功,蜻蜓點水般飄然于碎裂的冰上,身姿卓然,穩穩的落在了白玄身邊。
白玄仍是淡定的坐著釣他的魚。
清羽拍了拍心口,挑眉看著白玄,“師父,您喚徒兒前來,不會只是考驗徒兒的武功吧?”
白玄沒有說話。
清羽瞅了一眼空空的竹簍,又看了看魚竿,嘆口氣,無奈道,“師父,您這樣是釣不上來魚的。”
白玄似乎是愣了下,而后一掩而過,笑瞇瞇的伸出手收回魚竿。
原來,魚竿上并沒有魚鉤和魚餌,只是一根線而已。
清羽悠閑的抱臂看著他收拾,等著他說正事。
然而,這老頭魚竿剛收拾好,就笑瞇瞇的突然朝清羽出手,清羽猝不及防的擋了一下,跳開,愁苦的看著白玄,“師父,您這是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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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前幾天電腦壞了,于是無奈之下又買了一臺,而且最近很忙,望各位見諒,這個故事是一定會有個結局的!另外,大結局已經定型,想著再寫幾個番外,不知道你們最想看誰的?可以給我留言呦~